“即便如此,我也不想再容忍下去了!這一個月以來,塔娜公主就跟瘋婆子一樣,對我騷擾不斷。看在可汗和家國大事的份上,我也就忍了,儘量不發生什麼正面的衝突。然而,她今天竟然如此的侮辱葉兒,實在是太可惡了!”
藍瑾瑜怒不可遏,話語中對塔娜的厭惡輕賤,毫不掩飾。積壓了一個月的怒火,此刻全都爆發了出來,再也無法抑制。話一說完,拔腿就走了出去,喚了貼身侍衛藍風,上馬遠去。
上郡驛站,一里之外的“棗花香客棧”。二樓的十個客房,都被柳葉包了下來,柳立、柳正、白芷和豆蔻四人,兩人一組輪流守在樓梯口,不讓閒雜人等上二樓半步。
夜深人靜,柳葉依然未眠,端坐在桌前,喝着紅棗茶,將這一天的見聞寫在了“日記本”上。這一路走來,但凡得閒,她就會寫點遊記和散文什麼的。剛沐浴過的她,如出水芙蓉一般,愈發的嬌美靚麗。
“主子,藍將軍來了!”豆蔻驚喜的聲音,伴隨着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打破了夜的沉寂。
柳葉一愣,立刻站了起來,吃驚的看向門口。
藍瑾瑜推門而入,動作快如旋風,眨眼就飛掠到了她的身邊。墨玉般深邃鳳眼,脈脈含情的望着她,吐字如蘭:“葉兒!”他的聲音圓潤舒朗,帶着濃濃的喜悅和激動,眼睛裡彷彿有火花在跳動燃燒。
柳葉打量着藍瑾瑜那一身帥氣的軍官制服,柔和的目光在他俊朗的臉上流連,眼底漸漸漫過淚水。“葉兒,是我,我是瑾瑜。”藍瑾瑜伸出雙臂,將她緊擁入懷,她把頭埋在了他寬闊堅實的胸膛,淚水洶涌而出。
近一年以來的擔憂和思念,都化作了晶瑩的淚水,無聲的滑落。心如沸水翻騰起來,反手將他緊緊地抱着,哭得聲嘶力竭。
“葉兒,我回來了,再也不會和你分開了。”藍瑾瑜心疼極了,把她抱坐在了膝蓋上,輕輕的撫摸着她的後背,溫柔小意。
在他的安撫下,柳葉漸漸平靜了下來,擡頭看着她,右手慢慢撫上他英俊的臉龐,喃喃低語:“瑾瑜,我想你......”聲音溫柔似水,情意綿綿。九個月不見,他成熟了很多,看上去更加的俊朗迷人,氣質不凡,魅力四射。
一燈如豆,暈開一色的旖旎。藍瑾瑜深情的凝視着她,只覺得一朵迎春花綻放在眼前,心一陣輕顫,一股暖流劃過心底。“葉兒,我也想你,好想好想你。”
濃情密語溢出,低頭就深深的吻了下去,熱烈、纏綿。
淡淡燈光下的他,英俊帥氣的臉孔暈開了一個大大的桃心,眼角眉梢都是暖意深情,動人心絃。
前方五十里的山坳。
塔娜公主在營帳鬧騰了一夜,把素未謀面的“藍瑾瑜夫人”柳葉,罵了上百遍。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將藍瑾瑜奪爲己有,把柳葉踩在自己的腳底下。
第161章
百般安撫,塔娜公主依然故我,驕橫十足。依魯耶單于頭疼欲裂,最後終於怒道:“再鬧騰,就立刻送你回草原去!”
黑暗中,塔娜的眼裡迸射出了狠利的光芒,將所有的賬都算到了柳葉的頭上:“柳葉,你這個下賤的女子,我和你勢不兩立!今生今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尖刻的怒吼聲,刺破漆黑的夜空,驚醒了睡夢中的大漢王朝的將士們,以及出使大漢的匈奴使者。依魯耶單于大驚失色,連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將她強行帶離宿營地幾十丈遠的地方。
“你瘋啦!”依魯耶單于把塔娜慣在了地上,怒火萬丈,眼睛瞪得跟銅鈴一般:“你太不懂事了,你知不知道,我們此去長安是爲了俯首稱臣的,而不是巡視疆土!再說了,感情是勉強不得的,藍將軍已經成親了!你這樣強求,不是要拆散人家的家庭麼?!”
依魯耶單于氣得渾身發抖,如果塔娜不是自己的女兒的話,他一定會衝口而出,罵她一聲“不知廉恥”和“不知所謂”!虧他寵愛了她十幾年,一直都以爲她直率純良,聰明伶俐,沒想到卻是個這麼缺心眼的人。
大漢的風俗習慣,臨行前他特地跟人請教過,深知塔娜如果要和藍瑾瑜在一起的話,那對他的妻子是很不公平的。因爲,如果塔娜如果下嫁藍瑾瑜的話,基於兩國聯姻的原因,那麼塔娜必定是要做藍瑾瑜的正妻的。如此一來,豈不是在羞辱他的髮妻?據說,他和他的妻子感情深厚,是一對神仙眷侶。塔娜如果硬要破壞人家的家庭的話,那將是害人害己,是不會得到幸福的!
依魯耶單于失望極了,感到心神俱累,都快要支撐不下去了。原本還指望塔娜可以嫁給左賢王的兒子,或者是大漢王朝的皇帝,再不濟嫁個大漢王朝的王爺,這樣好歹也可以爲他減輕一點壓力,爲匈奴的繁榮安定多爭取一點保障。即使嫁個將軍,也沒有什麼,那對於匈奴來說也是一大助力。但是有一點,就是不得強求,不得作出讓人不齒和厭惡的事情出來!
匈奴戰敗,被迫向大漢王朝俯首稱臣,這本就是一件非常令人感到非常屈辱非常憂煩的事情。然而,塔娜竟然還如此的驕橫霸道,沒有一點自知之明,還以爲這全天下的人,都得依着她哄着她順着她!年近四十的依魯耶單于皺眉看着塔娜,心裡鬱悶不堪,揪心得很。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嫁給藍瑾瑜,除了她我誰都不嫁!那柳葉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民婦,我可是堂堂的公主,又是草原第一美女,我看上了誰就是誰的福氣!那個藍瑾瑜膽敢不從,我一定讓柳葉死無葬身之地,就不信藍瑾瑜不怕!哼!”
塔娜果然沒有讓單于白擔心白煩惱,一如既往的蠻不講理,驕橫放肆。依魯耶在心裡暗自叫苦不迭:哎喲喂!天神啊,我依然大概是瞎了眼,怎麼會認爲塔娜乖巧懂事,善良可愛啊?!
天神用無聲的語言冷哼一聲:依魯耶,那是因爲塔娜是個雙面嬌娃,她在你面前的時候隱藏了她那邪惡毒辣的個性。另一方面,你確實是瞎了眼,把她的驕橫刁蠻當成了直率可愛。殊不知草原上的人幾乎都被她欺凌過,背後都叫她“蛇蠍美人”。
否則滴話,怎麼沒有好男人求娶她?單于啊,你難道沒有發現麼?除了那個癡情的巴特爾,但凡求娶她的男子,都是些紈絝和潑皮麼?
天神高高在上,依魯耶沒有通神滴能力,自然感受不到天神那一番很不屑的感嘆。他唯有大手一揮,喝令一聲:“木扎,把塔娜押下去,看管的勇士增加到二十人!不准她靠近藍瑾瑜將軍,如果被她逃脫,爲你是問!”
“是,單于。”木扎把手放在胸前,恭敬的行禮退下。依魯耶在漆黑的山野中徘徊嘆息,只覺得希望的曙光似乎又黯淡了一些,真的很害怕不曉事的塔娜到了長安之後,會不會鬧出什麼不可收拾的禍事。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濃重;寒氣滲人,深入骨髓。草原上的第一勇士巴特爾是單于的貼身侍衛,他站在離單于一丈開外的地方,默默的守護着自己的主子。心裡,百味陳雜,感慨萬分,慶幸不已。
巴特爾原本是塔娜指腹爲婚的未婚夫,然而五年前巴特爾的家族發生了大的變故,淪爲了沒落的貴族。儘管巴特爾英俊健壯,勇猛無敵,性格開朗豪邁,然而塔娜嫌棄他家境貧寒,非常強悍的單方面悔婚,對他非常不屑一顧,把他看得跟狗屎一般低賤。
一路走來,眼見着自己曾經的未婚妻對藍將軍糾纏不休,那麼的不知羞恥,沒臉沒皮,巴特爾想不鬱悶,都很難哪!不過,經過今天晚上這一事,他終於徹底的將這朵“草原第一美女”放下了,不再在心裡折磨自己了。
此時的塔娜在他的心裡,就是一朵罌粟花,只可以遠遠的看一眼,絕對不可近觀,更不得親近觸摸!回首往事,巴特爾不由得要暗笑自己昔日真的很愚蠢很傻!那時的自己,怎麼會爲了塔娜的悔婚,而感到傷心痛苦,竟然消沉了一年之久呢?!
塔娜啊,謝謝你嫌棄我,謝謝你主動悔婚!天神啊,謝謝你憐憫巴特爾,讓那心地狠毒的蛇蠍美人遠離了我,遠離了我那多災多難的家族!
英雄巴特爾仰望漆黑的夜空,虔誠的祈禱着,感恩着。心底涌動着一種喜悅,覺得那濃黑的夜空也是美好的,希望的曙光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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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澤帆輾轉反側,睡得很不踏實。
塔娜,是他心頭的隱憂,這一路上都讓他寢食難安,煩惱不堪。
如果她是一個賢淑的女子,那倒也罷,還不用太顧忌太煩惱了。然而,她卻偏偏是一個無法無天、不知羞恥的女子,她那“蛇蠍美女”的名號早就如雷貫耳,傳入了大漢王朝將士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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