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長長車隊,招搖過市。
也許是昴管家真的被徐通忽悠的,全心全意幫忙。也許是出自左相的意思,他對青帝太熟了,作爲最早追隨身邊的人,揣測聖意已屬本能。青帝自己練了,還把兒子送去做了嫡傳。身爲臣子怎能不緊跟步伐。
帝國流通的貨幣叫做青龍幣。幣分九等,一點貨幣對應的就是一份相應等級的材料。不過這種青龍幣主要在貴族中流通,其背後的背書是帝國征伐遺族的獲利。本質上就是個物資兌換卷。
至於平民中,基本還處於較爲原始的以物易物的階段。哪怕最低級的一級貨幣,對於一個平民家庭都是數月的收入。
青龍幣唯一的好處就是輕便易攜,而且可以作爲一種交換的中間物,十分方便。畢竟不是所有人獵殺到的材料都是適合自己用的。更重要的,喚神師們大部分都是小隊模式,有了青龍幣更容易分配收穫。畢竟一份遺族材料是不能分割的。
但是,在京都這些頂級大家族眼中,青龍幣是什麼?就是他們鑄造出來,方便向那些出生入死的獵殺小隊徵集材料的手段。說他是錢就是,說他是材料也是,但歸根結底,就是一些花裡胡哨,屁都不是的金屬片。
所以頂級大族之間,很不願意使用青龍幣。但是爲了帝國貨幣的推行,爲了穩定,他們還是要使用相當一部分的青龍幣。
但是今天,昴家爲了表示誠意,長長的車隊拉的可都是貨真價實的材料,沒有一點青龍幣。
九級材料一件,八級三件,七級十二件,中低級材料滿滿上百車。這等財富之驚人,就算京都其他那些頂級豪門,也咋舌不已。
而昂家的要求倒不算過分,只要一整套精心搭配的,適合昂家需求的高端傳承。但是算上一個附加的要求,卻讓人有些聞出味道了。獨佔,昂家要求這些武學必須是沒有公佈過的,也不能再給其他人。
武學到底值多少錢,大家都不清楚。但是昂家花了這麼大的代價,要求獨佔,一下子提醒了那些豪門。都猜到門派公佈出來的都是基礎貨色,手頭必然留有更好的,這本就無可厚非,畢竟門派作爲一方勢力,手頭肯定要留點本錢。大家族辛苦研究出來的武技,不也不願隨意散播麼。
但是有多少?魏雲很強,後來的王圓圓也很暴力。但是門派畢竟是個新生的力量體系,就他二人又能創造出多少。如果這麼點高端貨色被少數幾個豪門壟斷了,雖然不知道這武學到底有多少差距,但只要有差距,日積月累,差距必然被拉開。
喚神師家族想要拉開差距其實挺難的,需要漫長歲月的積累。畢竟神通都一樣,只能通過一代又一代的人,積累人數優勢,積累血脈濃度優勢。
如果武學被獨佔了,勢必進一步拉大家族間的差距。這是一些豪門非常願意看到的。同時一些差一線的家族,也似乎看到了彎道超車的機會。獨佔一些高端傳承既是一些家族拉開差距的方式,又何嘗不是一些家族突飛猛進的一個機會。隱隱間一次貴族圈重新洗牌的機會就擺在了那裡。
暗流涌動,不過大家還保持了一絲冷靜。一切的前提是武學確實能夠提高家族的實力,否則只是一場笑話。大家都在關注着昴家,想要看看昂家這個出頭鳥到底能得到什麼實惠。
獨佔?武學少?聽到這個要求,徐通差點沒笑出聲。想想武庫裡那浩如煙海的收藏,怎都和少字不沾邊吧。不過也是,這些人的認知中門派還是一個新生力量,哪能想到背後是一個璀璨的文明。
誤會了啊。好,有誤會更好。徐通強忍心中喜意,臉上卻掛滿愁容。
眼中滿是埋怨的看向笑眯眯的昴管家。
“老哥啊,您這可是把我架上了火坑。掌門是要我們廣泛傳播,發揚武學。獨佔?您,這可讓我怎麼和掌門交待。”
“老弟啊,話可不能這麼說。模範效應懂麼?就今天老哥我給你擺出這麼大的架勢,換取武學。你覺得傳出去,平民們怎麼想?那些小貴族怎麼想。還用得着你去費心費力的推廣麼。以後你就安坐堂上,坐等其他人來求就好了。這是什麼效率,魏雲掌門怎麼可能怪罪你。”
見到徐通臉色稍緩,昂管家趕緊打鐵趁熱。
“你想想,魏雲掌門爲什麼握着這些高端貨色不放出來,不就是怕所傳非人,影響了現在的帝國平衡麼?我們昂家,本就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就算強了能多強,不還是現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麼?所以我纔給你說,你們的武學要分出三六九等,賣給相應水準的家族,這纔是最完善的傳播方式。”
“您說的貌似很有道理。”
“當然,老哥我還能坑你麼。不過老哥我怎麼說也是幫你開了個好頭,你可不能糊弄我,必須拿出點乾貨來。”
徐通想了想,伸出右手。
“老哥您既然有姓,應該也是昂氏的高手,您看看這個。”
說着一團明亮的火焰在手中燃起,正是金曦離炎。
“好親切的感覺,這是...日的力量?原來老弟你的力量本源是這個,難怪主人提起你,說是有股奇妙的天然好感。”
“這是我修煉的《大日光明經》,門派十大傳承之一,目前只有我修煉。哦,對了,青山練了一小部分,就是單純強化肉體的《明尊琉璃體》。不知您見識了麼。如果您有興趣,這套功法我能做主。這也就是您了,正好這套功法和昂家的神通極爲相合,我又能做主。換了其他家,這等大事,我就只能上秉掌門了。”
“十大傳承?”
昂管家馬上抓住了關鍵詞。
“不,準確說是八大,掌門和五聖教各佔一大,這兩個我是絕無可能外傳的。就我這《大日光明經》,也就是老哥你,實在太合適。否則我也真不願拿出來與人分享。”
“別,老弟,就這個了。你說的沒錯,確實合適。”
昂管家不光是個管家,同樣也是九級高手。對大日一道有着深刻的認知,徐通的金曦離炎一出,他就敏銳的認識到,就是這個了。別說幫那幫小傢伙熬煉肉體,培養與大日一道的融合度,就他本人,這麼近距離的觀察了金曦離炎,似乎對大日一道都有了新的認識,隱隱有要提升的衝動。
好東西,管他是不是真的是十大傳承呢,再好比得上合適麼?而且小老弟這麼實誠的人,又是他自己修煉的,肯定不是一般貨色。
最後,昂管家昂首挺胸捧着滿滿一盒子的秘籍,招搖過市,回了昂家。
只不過他拿回去的《大日光明經》和徐通修煉的差別大了去了。首先其中關於明教的思想性質的東西都被剔除掉了,說實話其中很多思想過於偏執,徐通真心不敢把他交給一個帝國豪門。
而且單一功法怎麼夠,煉體,身法,輕功,外功都要配齊,纔算得上傳承。尤其徐通自己知道,《大日光明經》其實並算不上頂級功法,最多中游,《大光明根源智經》纔是頂級。
但是《大光明根源智經》講述的是日月陰陽之道,並不是昂氏家族需要的。昂氏家族擁有的昂日雞血脈,運用的是單純的大日之道,又何必給他們月之道呢,無疑對牛彈琴。
拆開來,另一部分出來的《陰月蝕經》還能再賣一筆。
當然了,以徐通的能力,自己都還沒練明白,自然沒能力修改秘籍。本來想甩手給魏雲解決,沒想到魏雲只是輕描淡寫的讓徐通把需求提交給主腦。
分分鐘,一部掛着《大日光明經》名頭的全新秘籍就生成了。這部秘籍徐通看後,差點不捨得交給昂家,留着自己練。
新生的秘籍,簡直就是個大雜燴,雖然還有點原本功法的底子,但融入了佛門的《大日如來經》,道家的《金烏法》,把日之道近乎走到了極致,而且融合的是那麼完美,完全就是一部暫新的功法。徐通甚至覺得這部功法絲毫不下於《大光明根源智經》,完全是一部有資格開宗立派的頂級傳承。
打死他都不相信這是憑主腦的計算能力就能解決的。這讓他不由得不想起那個寄居在主腦內的九級權限大佬,三豐真人。也讓他真正對大佬的實力有了一絲瞭解,傳宗級別的傳承隨手拈來,這到底是種什麼樣的實力。引得徐通遐想萬千。
東西收了,秘籍給了,事情並未結束。附帶的徐通要親自上門做好售後服務。畢竟這種級別的秘籍,那些來幫手的門派弟子連接觸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指點了。
但是一個甜蜜的意外發生了。
左相昂衝家這麼大的動靜,也沒打算瞞人。另一家坐不住了。
同樣一個面目慈祥的老者,同樣身居管家高位,來者姓井,右相井執中的身邊人。
一模一樣的大禮,長長的車隊開進了門統總部,要求和昂家如出一轍。
身爲左右二相,都是青帝身邊最親密的戰友,追隨青帝幾乎前後腳。左相能想到的,右相一點不差。
對於送錢的,徐通當然是掃榻相迎了。各種話術滔滔不絕,把這位井管家也是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差點掏心掏肺。
只不過選擇武學卻出了點問題。
井家擁有的是井木犴從神血脈,神通爲南天門,善使盾。挺有意思,青帝身邊最重要的兩名戰友,卻都是以防禦見長,看來青龍血脈初期防禦是個問題。
徐通很快打消了胡思亂想,用盾的傳承堡壘也不算少,只不過那屬於兵家傳承。徐通可不敢輕易散播,只能再次提交主腦,讓大佬費腦筋去。
不過井家的要求卻比昂家過分了一些,他們要兩部傳承。希望要一部和火相關的傳承。
這一下,徐通不幹了。
不帶這樣玩的,一樣的東西,人家昂家換了一部,你要兩部。我要給了,你承不承情還在兩說,昂家我肯定得罪了。再說了這頭不能開,徐通還指望這些豪門的定製功法換取啓動資金呢,今天你要換兩部,明天來個要四部的,憑什麼啊!
井管家可能也覺得要求過分了,但還是要耐着性子和徐通解釋。
“通副統領,不是我們井家過分,這實在是他們昂家...哎!你要知道,喚神師中站在巔峰的並不是我們這些普通的喚神師,而是神使。我井家是有朱雀主神血脈的神使的,我們的資源肯定是要優先供應這些精英的。但是他們昂家,白虎廢血,哪值得費心。反而要小心看管起來,防止白虎神教的滲透。自然一部就夠了。”
道理倒是說得通,但是徐通實在不敢開這個口子,現場一度有些僵持。徐通也是暗恨,你說你要是早點來,第一家,我哪怕打着頭客大促銷的名義,給也就給了。傳承這玩意,他現在也不在意了,對於八級權限來說,值錢的是印刷的那疊紙。但你現在來,哪怕稍微多出點錢,第二件半價也算是個噱頭,我也好和昂家交待。但你這麼頭鐵,一毛不拔,還怎麼聊。
最後還是井管家鬆了口,不過說的話意味深長。
“也罷,那就一個傳承吧。反正火屬傳承也不是我們井家要的,那位,算了,再做安排吧。”
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撂下一句話,就高高興興拿着徐通給的一部《萬劫蒼雲法》回去了。
不過徐通也不在意,佔着理,說到天邊也不怕。老子的門統,右相又如何,不掏錢,毛都沒有。
可惜,徐通大話說早了。
三天後,琴閣傳來諭令,調了兩個人任門統的副統領,級別與徐通平級,不過原則上歸徐通管理。
其中一人就是之前提到的昂守邊,昂家新生代第一天才。昂家看來是聽進了徐通的建議,把他派來混混資歷。
但第二個叫井維夏的名字就陌生了,不過看姓就知道是井家的人,倒是真和昂家步調一致。
哪成想,青山看到這個名字,渾身顫慄,冷汗直流,幾欲奪門而逃。搞的徐通一頭霧水,你一堂堂皇子,竟然會怕臣子家的子弟,難道是個七級?
“不怕不行啊,那是我妹,她就夠可怕了。我怕她不是自己來,而是和那位一起來。”
那位?哪位?
“還能是誰,我名義上的母親,帝國的皇后,父皇的第一個妻子,井家家主井執中的妹妹,井紅蓮。”
什麼亂七八糟的,這麼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