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行，對於堡壘出身的徐通而言，雖然新鮮，但沒有絲毫不適。從小待在宇宙中，對四下空空蕩蕩的感覺極爲適應。相比飛行的新鮮感，俯視廣闊大地的美景，對他的衝擊更大。
不過景色再美，也有看夠之時。
寬闊的鳥背上，兩人盤膝而坐。一層淡淡的紅光形成一個大罩，籠罩着二人。急速飛行帶起的狂風，絲毫未影響到二人。
雖然魏雲接觸了一下，貌似很和善。但是兩人巨大的身份差異，讓徐通還是有點侷促，不知該如何交流。乾脆打開個人終端，查詢起解禁了的資料。
不看不知道，堡壘先輩們這幾十年可真沒少幹活啊。
雖然門派在這個世界出現時間尚短，但那是第一階段基本結束，第二階段即將開始，門派才正式走上臺前。從幾十年前，堡壘到達這裡，滲透就沒停止過。
就徐通能查詢的公開資料，堡壘人控制了，甚至可以說創立了陣師協會和工匠協會，並有計劃，有步驟的逐步提升着這方世界人族的科技水平。
曾經人族裝備水平極低，一到三級很多家族由於沒有合手的武器裝備附着神通，根本就沒被算作戰力。只有四級了，完全能用神力組成神通了，才能成爲戰力。但是相比遺族鋒利的爪牙，堅甲厚皮，同級別完全沒有優勢。
那時候的人族，就算同級別，也要起碼三四個人才能抗衡同級遺族。也就人族人多，硬生生用螞蟻啃象的精神，拼下了現在的帝國。
但隨着堡壘的介入，人族的武器裝備越來越精良，目前已經可以達到二打一穩勝的局面，可想而知這是一種多麼大的整體提升。
這還沒完，陣師協會和工匠協會聯手，近期推出的神血武裝，更是將人族戰力再提一個檔次。雖然還沒推廣開，但是其強悍的實力已經在高層的圈子裡流傳開了。這套武裝的目的就是讓人族喚神師，真正擁有獨鬥同級遺族的實力。
而這一切的背後都是堡壘逐步放出的技術。根據資料裡顯示，目前陣師協會的十大陣師，符文修爲最高的人，九個都是下界的堡壘人。知名的那些大師級工匠，無一不是堡壘的機關師。
所謂的神血武裝，也不過是堡壘具裝的一種簡化版本和本土特色結合產物。
當然，堡壘介入的不光這些技術行當，畢竟這些技術人才就算在堡壘中也屬於精英。下界的更多的是戰士，他們大多都選擇了融合神血，成爲了這個世界的喚神師，分散各地，逐漸融入了各地政權。
人族糟糕透頂的通訊條件，簡陋不堪的戶籍管理制度，讓這些人的融入幾乎沒有難度。
只是，這一切的一切，徐通完全無法理解。
他這段時間沒少看書，對母星的歷史也多有了解。
母星在末法時代，有一個詞，喚作殖民。那是一種先進文明對落後文明的掠奪，充滿了利益，殘暴，戰爭等等一切人類最惡劣醜陋的一面。
堡壘的全稱可是也掛着殖民字眼的，打死徐通都不相信自己這些人下來是來扶貧送溫暖的。縱觀堡壘踏上宇宙征途後，中間也遇到過不少文明。伴隨而來的都是赤裸裸的戰爭和掠奪，否則也不會由於戰損太多，被迫啓動人造人計劃，纔有了自己的誕生。
轉性了？
怎麼可能，個人還有可能。但是熟讀法家典籍的徐通，深深明白，當人們組成社會，集體的意志就很難扭轉。這也是法家的理論根基，把集體的意志形成標準，然後貫徹下去。
這些事原本不該徐通操心，作爲堡壘的底層，嚴格遵從高層的安排就好了。剩下的，自己慢慢悟吧。不過艦長就在身邊，徐通實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抱着試一試的心思，還是開口問了。
對於徐通的問題，魏雲笑了笑，既沒完全解釋，也沒守口如瓶。而是給了一個很籠統的答案。
“呵呵，你說的那種殖民，太低端了。殖民說白了，核心是利益訴求。我們要在這方世界得到些什麼。那你覺得這方世界，有什麼是我們需要的？”
徐通掰着手指。
“資源？豐富的動植物資源是那些沒有生機星球所不具備的。或者神力？神血？相比靈氣，確實有其特有的優勢。亦或者...”
徐通猶豫着說出了心中最後的答案。
“人口？這方世界數億人口，要是都成爲我們的戰士，那麼我們的戰力必將迎來一個爆發。”
魏雲笑了笑。
“你說的都對，但是太膚淺。你說說你們人造人，怎麼就和自然人隔閡那麼大。”
徐通臉色一僵，這是堡壘內一個挺敏感的話題，一般都不願提及。更何況當着艦長，堡壘的統治者說。不過既然問了，徐通還是悻悻的答道。
“應該是由於炮灰吧。我們不想再當炮灰，希望得到一個相對平等的地位。”
“但是你當過炮灰麼？是，曾經有那麼一段，戰鬥過於激烈，我們不得以犧牲了很多人。但是近百年來，可都再也沒有那麼激烈的戰鬥了。別說你了，現在在世的絕大部分人造人都沒經歷過那個時期。那麼你的這種認知哪裡來的？”
徐通語塞，是啊，這段時間見的多了，學的多了，有了自己的認知。堡壘的規矩已經相當好了，基本做到了公平，公正。但是爲何自己還是有種發自內心的自卑感呢？
“可能是習慣吧？或者說傳統吧。一輩輩人都這麼說，也就慢慢認同了。”
“對啊，這就是文明的由來。一點點的傳承，習慣，認知，最後整合爲文明，影響着每一個人，並持續的影響下去。這方世界我們想要的很多，所以，道爺我乾脆心大一點，整個這方世界我都要了。現在要做的事也很簡單，這裡人族的文明還很稚嫩，所以我們幫幫他們，在關鍵節點推一把，把文明引導向我們希望的方向。最後把他們都納入到我們的文明中來。”
徐通似乎懂了，但是還是看不出來一切安排的深意。
“剩下的自己悟吧。你既然要走法家的路子，這些事情悟通了，對你很有幫助。法是文明之基，將來說不得一些事情還要落在你身上。努力吧，年輕人，切勿辜負了你的機緣。”
機緣？魏雲用了一個很玄妙的詞，這讓徐通很不舒服。人造人不信命，連出生都是出於堡壘高層的意志，區區浮萍談什麼命運。所以人造人們信拼，相信奮鬥改變人生。
不過這話出自艦長之口，就容不得徐通不多想。細細想來自己畢業這幾個月來，確實有點順的過分了。不過除了因爲那本《符紋銘骨決》引來仙二的關注，給自己提供了一些便利。更多的還是自己拼命努力爭取來的。
而且這些東西對自己來說是很重要，但在魏雲眼中恐怕絕對夠不上機緣吧？只看仙二對那本《道韻仙體》的態度，就知道這些秘籍在高層眼中恐怕不算什麼。
那麼機緣說的到底是什麼？能讓艦長說出不辜負的話，必然不會是簡單的東西。
這由不得他不想到剛下來的時候陷入的那種玄妙的感覺。可惜，現在回憶起來朦朦朧朧，始終再也抓不住那種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