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子時,燈火熄滅,上京城中一片寂靜。()
廂房中,方雲睜開眼睛,一縷璀璨的光芒,從黑暗彙總一閃而逝。一個月的時間,方雲終於練成了天邪宗的望氣法。
身形一晃,方雲驅動鬼龍舟,嗖的一聲,帶着一道模糊的殘影,從窗戶飛了出去。
夜風襲襲,吹在身上極爲愜意。
方雲懸浮四方侯府上空,張開了眼睛。
轟!
方雲這一張眼,只覺天搖地晃,眼中的世界,頓時變了一個樣。
原本黑暗、寂靜的上京城中,只見一道道精芒沖天而起,直衝牛鬥。
上京城中,集中了大周朝最富有,最具權勢的那羣人。這些人,天生帶有大氣運。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一道道紅色的沖天精芒。
“紅色的王公子弟,赤色的王侯!”
方雲震撼的看着這一道道連接天地的精芒。上京城的王公子弟太多了,一道道沖天的精芒,快把上京城變成了一片紅色的海洋。
目光一轉,方雲望向皇宮的方向。黑夜中,只見一道道紫色的精芒,拔地而起,直衝雲霄。這些紫色精芒,氣息磅礴,帶着一股掃蕩乾坤,鎮壓山河的氣勢。
這麼多的精芒沖天而起,散發出來的氣息連成一片,化爲一片濃烈的紫霧,將整個皇宮籠罩起來。
“這是?!!”
方雲大吃一驚。天邪宗的望氣法說的很清楚。天下間,只有大周人皇和各派的宗主、掌門纔是紫色氣運,怎麼皇宮中,有這麼多紫色精芒?!!
“是了,大周朝立朝一千六百餘年。收羅了不知多少功法秘訣,靈丹妙藥。這麼漫漫長的時間,積累下來,只怕皇室之中,早已是臥虎藏龍,隱藏了無數的絕頂強者!”
方雲微一沉思,立即明白過來。
大周朝立朝以來,不知道覆滅了多少宗門道派,惹下了多少強敵。如果沒有一些頂級的強者坐鎮,只怕早就被宗派滅了。
功力大道脫胎境第六重天象境,就可以控制自己的氣運,不讓氣運外泄了。但除了被追殺,很少有人會收斂自己的氣運。因爲,紫色的氣運,代表的是尊嚴。就像大周人皇,作爲四方社稷之主,執掌千萬兵馬,人皇沒有任何必要收斂自己的氣息!
“這麼多的強者坐鎮,大周朝根本就是鐵打的江山,難以撼動啊!”
方雲望着皇城的方向,默默道。
目光一轉,方雲突然被一道奇異的精芒吸引,那道精芒紅中帶紫。介於大氣運與鴻運之間。
“不知道是誰發出的氣運。從方向看,應該是貴族侯一脈。王公子弟的氣運,大多是紅色,不知道這人爲什麼會紅中帶紫。”
望氣法門,唯一望不到的,就是自己的氣運。方雲並不知道,他的氣運和他所看到那道精芒一樣,都是紅中帶紫。
身形一晃,方雲從空中按下,落到紫竹園中。
“試一試內身的力氣!”
方雲單臂抓住紫竹園內,一塊假山,吐氣開聲,手臂中立即生出無窮氣勁。輕輕一舉,這塊足有方雲兩倍身高的假山,便被舉了起來。
“金色浮圖上的功法果然厲害。第一副金色大手印的十二個陣法,我連成了四個,結成了第一個小手印。連經脈都擴展了許多。容納的內力更多了。”
方雲放下假山,心中一動,右手一掌拍出。一道比方雲的手掌打了兩倍的淡淡手掌飛出,印在假山上。這座假山立即蹦碎。方雲用內力捲住,把崩碎的聲音,降到了最低。
“《近古時代》上說,力魄境,肉身的力量最多達到一條真正飛龍的境界。我現在的力量,雖然還比不上天龍,但半條飛龍的力量還是有的!”
龍有百種。最上層的,是遠古真龍,這種真龍萬年一死,死後化爲巨大山脈。又過得萬年,死而復生,破山而出,復化作萬里真龍。
次一層爲天龍。天龍秉承真龍的氣血而生。天生飛騰,吞雲吐霧,操控雷電。是天地間的神物。遠古時代終結後,這種遠古天龍,也幾乎滅絕了。
再次一層爲飛龍,繼承的是天龍的血脈。威力又次一層
最差的是魚龍。
衣袖一拂,方雲將假山的碎末,捲到一塊。轉身回了房間。
第二日,城門口一片熱鬧。
今天,是巴林礦山士子返回上京城的日子。許多王公子弟、官吏將軍的府第,都派出了人手,到城門口迎接。
張英和周昕,剛下車,就看到了家族的大夫人派出的僕人。
“少爺,少爺,這邊。”
幾名青衣僕人站在人羣裡,熱情的高呼。
聽到這幾聲少爺,張英和周昕心中頗爲感慨。幾個月的時間,兩人就從建中,升格成了少爺。人生境遇的變化,莫過如此。
“不知道小侯爺怎麼樣了?”
張英感慨道,下意識的想起了方雲。兩人有今日的際遇,也是託方雲之福。
蹄噠!
一陣馬蹄聲響起,城內盡頭,一輛青銅馬車緩緩駛了過來。看到車身上的“方”字。周圍的人紛紛讓開。
“是方府的馬車!”
“馬車坐的應該就是小侯爺方雲。”
衆人一陣議論。大理寺三堂會審後,方家已經成爲上京城的新貴。雖然不是貴族,但就算是一般的貴族侯,也不敢招惹
“上來吧。”車簾掀開,露出方雲的臉孔。
“方兄。”
兩人大喜,回過頭對府裡迎接的下人,吩咐了一聲:“你們先回府。就說,我們去見小侯爺了。”
“是,少爺。”
兩家派出的僕人不敢違抗,低下頭,恭敬的應了一聲。如今方家在上京城的影響,日益強大。神箭侯和忠信侯,兩家侯府的夫人,正巴不得張英,周昕和方雲多多親近。
“駕!
馬車伕吆喝一聲,鞭子一甩。青銅馬車便向徹淥水河畔的竹軒樓去了。
依舊二樓,相同位置的包間。點了些酒菜後,三人分賓主坐下。
趁着小二還在準備酒菜的時候,張英開後道:”方兄,三堂會審的事情,在礦山的時候。我們都聽過了。真是令人激動啊。可惜,當時我的鎧甲還沒鍛成。等我們鍛造成的時候。三堂會審已經結束了。所以,索性就留在後面,和其他人一起回來了。“
嗯。我們一羣人在礦山的時候,天天向大將軍李玉,打聽上京城的進展。彈劾武侯,大周朝從未有過的先例啊!居然還成功了!。”
周昕臉色潮紅,也很興奮。
方雲搖了搖頭,漠然笑道:“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談了。你們剛剛返回上京城,今天,我替你們接風洗塵,就不要談其他的了。”
張英和周昕互相看了眼,興奮過後,立即想起,人皇的決議。
三堂會審,方雲雖然贏了,但卻不能算全贏。楊弘封侯之事,只是緩而不削。
方雲微微一笑,知道兩人想叉了,也不解釋。
不一會兒,小二把酒菜端上來了。三人桷籌交錯,不談其他,只是說詩詞,彷彿又回到了前世。”張兄、周兄。其實今天的酒席,即是替你們接風洗塵,也是我準備向你們告辭的。“
酒過三巡,方雲開口道。”告辭?“”嗯,今天過後。我就會寫信給武穆和三公,然後準備離開上京城,參加軍伍!“
方雲淡然道。
從巴林礦山回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武穆禮帖和太傅禮帖的事情不能再拖了。前世,方雲做了一世文人,這一世,方雲不準備讀典籍,做學問了。
武穆和三公,不管是誰,四方侯府都得罪不起。得罪一方,討好另一方,都得不償失。這本來是個兩難的選擇,但三堂會審,楊弘封侯之事,“緩”而不“削”這件事,卻給方雲提供了一個極好的機會。
“軍伍?”兩個人都沉默下來。
“上京城如果單論享受,確實是個好地方。不過。如果想要武道精進,還是需要加入軍伍。沙場上的磨礪,是武道提升最佳的場所!”
方雲喝了口酒,說道。
周昕低頭沉思,突然好像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擡起頭,說道:“方兄。如果你要加入軍伍,就把我一起帶上吧。”
方雲笑着搖了搖頭:“周兄,你如果真的下定決心了。可以和我一起去。至於張兄,我恐怕沒辦法帶你一起去。”
“爲什麼?”
張英臉色變了變。不止是他,周昕也無法理解。
“張兄,你和我們不一樣。對於武道,你遠沒有我和周兄,那麼強烈的渴望。所以,你纔會對家傳的《天府十二策》愛不釋手。相信我,你若是和我一起,成就恐怕不會很大。事實上,我替你安排了一個更好的選擇。”
“什麼選擇?”
“太傅曾經送過一張禮帖給我,想收我做記名弟子。我準備向太傅推薦你!”方雲道。
“啊!”饒是張英心性堅定,聽到方雲要把他推薦給太傅,心中極爲震動。
“你的學問修養,不在我之下。若是能夠拜入太傅門下。你將來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方雲想起前世,那一世,張英的學問造詣確實很高,並不比方雲差多少。
“周兄,這次聚會結束後。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如果你還是決定和我一起去從軍,到時,我會去找你!”
方雲又看向周昕道。
包間一片寂靜,三人都顯得心事重重,都明白三人都到做決定的時候了。
事實上,即便沒有方雲的這番話。按照大周朝的慣例,束髮之禮結束,礦山歸來。他們立即就要在從未和習武之間做出抉擇。方雲的話,只不是稍微加速了這個過程而已。
“我先走!”
方雲也不做那扭怩之態,知道兩人心事重重,起身站起,付清了酒菜的錢,坐着馬車去了。
“張兄,看來我們必須要分開了!”
良久,周昕澀聲道。兩人交情極深,在極不得志的時候,就在一起了。
“恩,是要分開了……”
張英有些悵然道。方雲說的沒錯,他雖然修煉拳法,但對舞蹈的興趣,卻遠沒有周昕和方雲那麼強烈。如果能拜在太傅門下,就是他最好的選擇。
周昕也心潮起伏。方雲一旦從軍,就以爲着,身後武穆招拂,前程之遠大,不言而喻。如果跟着方雲,自然是前路平坦。而且,方雲提供的破神箭,也讓周昕無法拒絕。只有搭配上這種箭支,他的箭術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
從竹軒樓離開後,兩人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