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荒、夷荒與大周,三者相鄰的地帶,一座覆壓數百里方圓的巨大山峰,雲霧繚繞,矗立在大地上。這裡就是天邪山。
由於插足大周西北狄荒戰爭的事情敗露,爲了避免被大周軍隊圍剿,天邪宗不得不遠避萬里,將天邪山搬到了三股勢力交雜的邊荒地帶。
一團黑霧從天邪山頂,穿透層層岩石,向山腹延去。這團黑霧中蘊含着一股磅礴的意識,片刻之後,黑霧出現在了山腹中的一間密室中。
“薛烈,醒來吧!”
一個宏亮的,帶着無形威壓的聲音,從黑霧中傳出,在密室中迴盪。
這間冰冷的石室中央,放着一個圓形石盤。石盤上,正端坐着一個英俊的年輕人。這個年輕人穿着黑色綢緞織成的天邪道袍。他的皮膚白皙如玉,氣質安寧中透着冰冷,烏黑的長髮,根根梳起,在頭頂結成一個髻,用一個黑色的長簪插着。
乍一看,這個年輕人就像一塊上好的白玉,被雕成了人型,然後穿着一件華麗的黑色道袍。在這個年輕人身上,感覺不到任何體溫和生命的特殊。彷彿這就是一塊極品的玉雕!
聽到天邪宗主的召喚聲,如同春節萬物復甦,一股勃勃的生機,從這個年輕人體內迸發出來。他的眼睛顫動了一下,然後猛然張開。漆黑如同星辰般的瞳孔,暴射出一片璀璨的光芒!在他身後,虛空扭曲,隱隱現出一個巨大的邪神虛影!
“宗主!”
年輕人望着石室頂端的黑霧,眼睛眨動了一下,露出一絲光芒:“可是風太蒼又有什麼新消息了?”
“不是”天邪宗主的聲音從黑霧中飄下:“現在,宗門內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哦?”薛烈好看的眉頭微蹙,眼中的神采很快黯淡下去。
“雖然不是風太蒼,但卻和風太蒼有關。大周朝有個叫方雲小侯爺,他就是你這次的目標!”
“哦?莫非這個什麼小侯爺,和風太蒼勾搭起來了?”
“不是,幾個月前。風太蒼去莽荒攔截他,結果,被這個小侯爺重傷了!”
天邪宗主淡然道。
“什麼?!!”
聽到天邪宗主這句話,薛烈感覺就像被一道晴天霹靂,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風太蒼奇峰突起,坐實了魔道青年第一高手,令許多魔道後起之秀黯淡失色!許多魔道後起之秀的目標,就是擊敗風太蒼,登上魔道青年第一高手的寶座!
而薛烈正是其中一位,上一次的魔道聚會,他以半招之差,輸給了風太蒼!此後臥薪嚐膽,苦練邪功。目的就是擊殺風太蒼,奪回魔道青年第一高手的寶座!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已汲汲於求,想要擊敗的風太蒼。居然敗在一個路人甲、乙、丙、丁的小侯爺手上!
薛烈微一沉吟,隨即道:“資料,我需要這個小侯爺的資料!”
能將風太蒼重傷的對手,必有其可怕之處。薛烈雖然骨子裡流淌着一股傲性,不服於人,但並不愚蠢。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研究這個小侯爺,是什麼來路!
“你閉關太久時間了!現在出了許多後起的強者,你都不知道。也是該出去走走了!”
聲音一落,黑雲中抖落一沓資料。
薛烈就坐在地上,翻開看起來。他的目光銳利,紙頁翻動的速度也極快。片刻之後,數息之間就看完了最後一頁。
“哈哈哈!原來是這麼回事!”看到方雲的資料,薛烈仰天大笑起來:
“風太蒼啊,風太蒼,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你真是個廢物。居然就這樣敗在一個地變級的跳樑小醜手上!罷了,等我殺了這個方雲,取了他的首級,扔到你面前。再用我新煉就的“邪神咒法”,將你從信心和實力上,徹底的擊潰!”
聲音一落,薛烈的身軀“砰”的一聲炸成粉碎,化爲一團氳氤的霧氣,充斥石室的每個角落。
“師尊,我走了!”
聲音一落,這片霧海突然化爲一道黑色氣柱,沖霄而起。只見天邪山上空,烏雲滾滾,電閃雷鳴,一道黑色氣柱從天邪山內衝出,貫通天地。
整個天邪山都在這道氣柱中隆隆震顫,無數道人影跪伏在山上,洪聲道:
“恭迎大師兄!——”
“哼!”
迴應這些恭維聲的,是一聲不屑的冷哼。薛烈化爲氣柱沖霄而起,沒入雲中後,向南一折,消失無蹤。
薛烈並沒有注意到,在山腳下,一名掃地雜役弟子,停了下來,駐首空中,默默望着他離去的方向。
…………
七天之後,通往淮安城的路上,一輛馬車緩緩的行駛着。
由上京城到淮安城,馬車大約需要二十天的時間。方雲也不急着趕路,他每天就不停的動轉,得自風太蒼的靈慧級功訣。將一絲絲內力,剌激產生精神力後,去餵養天龍眼。
“大人,有消息來了。”
趙伯言從車窗外收回手掌,手中已多了一隻信鴿。論傳遞消息,天下最快的,無疑是大周朝的蜂鳥。幾萬裡的路程,也就是幾天的時間。
不過,蜂鳥掌控在工部手裡,比破神弩管制還要嚴格。外人就算僥倖抓捕到了一隻蜂鳥,沒有另一樣關鍵的東西,照樣沒法利用蜂鳥。
趙伯言當然也不可能有蜂鳥傳遞消息。所以他用的是信鴿。使用信鴿有一定的風險性,有可能被武者逮到,直接烤了吃。所以,趙伯言每一條消息傳遞,都會使用幾個信鴿!
“念!”
方雲閉着眼睛,背靠在車廂上,淡然道。
趙伯言從信鴿腿上,抽下第一張紙條,看了一眼,立即精神一振:“大人,陸羽達到地變級,已經被裂天宗立爲核心弟子。全力培養!!”
“哦!!”
方雲猛然睜開眼睛,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不錯!果然不出我的意料。以他的意志,絕對可以通過地底七十二層。唯一欠缺的,只是一些丹藥之類的外物幫助!”
“大人,這下我們實力,又增強了!”
趙伯言高興道。他並沒有見過陸羽,不過,就憑方雲贈給他丹藥,也知道,這個陸羽和方雲是朋友。
方雲笑而不語。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陸羽時的樣子。陸羽的眼神,就像一隻蒼鷹,任何時侯都飛翔在天上,沒有任何桎梏能囚禁得了他。
擁有這樣眼神的人,是不可能被控制的。方雲也沒想過要控制他。彼此是同一類人,是友非敵,在某些關鍵的時侯,互相幫一把,就足夠了!
對於力量,陸羽和自已一樣,都擁有強烈的慾望。這注定着,只要他踏入地變級,引起門派重視。
方雲相信,他必然能夠一飛沖天,震驚天下!
“大人,還有一個消息。”
趙伯言從信鴿另一條腿上,又取下了一張信紙。
“念。”方雲淡然道。
趙伯言打開看了一眼,原本的興奮頓時蕩然無存,眉頭也皺了起來:
“大人,情況不妙,果然被你料中!天邪宗派來強者追殺了!”
看到信紙上的內容,趙伯言心中沉甸甸的。任何一個天象級的強者,都不能小瞧。何況這個,還不是普通的天象級強者!
“拿來我看!”
方雲大手一伸,接過紙條看了一眼。與趙伯言眉頭緊皺,心中沉甸甸的心情不同,方雲臉上反倒露出了一絲笑容:
“原來是天邪宗的第一高手!行事這麼張揚,一點都不知道遮掩,怪不得被風太蒼硬壓一頭!”
薛烈一出關,立即引起天象變化,地動山搖。這麼大的動靜,早就引起了方雲安插在天邪山內的探子的注意。那邊薛烈纔剛剛離開,一封消息,隨後就往方雲手中送過去了。
方雲心中暗笑。這位如果低調一點,來個突然襲擊,他可能還會慌亂一些。不過,現在即然知道他要對付自已,那就好說多了。
“看來,我得給你準備一份大禮了!”
方雲捏動着手裡的紙條,暗暗琢磨道。
和薛烈不同,方雲張狂起來,比他要厲害的多。不過,方雲卻懂得什麼時侯該囂張,什麼時侯該低調。像面見皇后娘娘,囂張、高調的結果,就是自找死路。而宗人府就不一樣,宗人府雖然權力很大,但這些權力,都是在暗底下的。
方雲囂張,就是扣死他們不能拿自已怎麼樣。必要時刻,自已一旦化個兇獸,宗人府的府第蕩然無存不說,這麼大的動靜,還會引來各方關注。
要知道,自已可是剛剛立下顯赫戰功的大將軍,就這一點,議論起來的時侯,自已就立於不敗之地!
方雲囂張,但囂張的背後隱藏的是智慧。這與薛烈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伯言,”方雲微一思索,立即道。
“屬下在!”
“放緩馬車速度,白天行走,晚上休息。遇到陰雨天,也停靠消息!”
方雲道。
“啊!——”
趙伯言大爲吃驚:“可是這樣,就會耽擱路程了!”
“沒有關係,又不是上戰場。急着立戰功,”方雲眼神微眯,目中流露出一絲鋒利的光芒:“一會兒我寫幾封信,你替我派人,通過行商,送到淮安城去!”
“是。”趙伯言立即心神大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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