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王惜朝,今日英武侯,就這麼施施然的出現在衆人面前。
“王惜朝,你在弄什麼玄虛?”
方雲不動聲『色』,一縷意識傳入了王惜朝腦海中。
“冠軍侯,你忘了,我現在可是楊弘,不認識什麼王惜朝!”
王惜朝嘴角噙笑,同樣一縷意識進入方雲腦海:“而且,你也聽到了。我是來宣讀聖旨的。”
霍仲孺何等人物,虛空中的意識波動,他也感覺到了:“這兩個傢伙認識。”
“大人。”一旁立即有人附耳,細語一翻。
朝廷新加封的英武侯,征剿大軍中,認識的很少。但多少是有些人知道的。這些人外出做過任務,也多少知道一些上京城中的款曲。
“原來如此!這兩個人原來是對頭!”
霍仲孺立即放下心來。卻是不知道,兩人之間,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此楊弘,已經非彼楊弘了。
“都統大人,有禮了!”
英武侯望了霍仲孺一眼,微笑道。
霍仲孺微微點點頭:“英武侯客氣!”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雖然過往無交情,但只憑這一點,就讓他在霍仲孺眼中加分不少。
英武侯微微一笑,不在多言,紫袍飛舞,大袖一甩,立即一張金『色』榜文懸浮空中。在榜文外皮,“聖旨”兩個大字,赫然在目。
衆人心中一跳,目光紛紛落在那道聖旨上。對方即是英武侯,聖旨自然絕對無假。但是此時此刻,實在太微妙了。
雖也不知道,這道聖旨到底是給誰的。方雲、霍仲孺、羊叔子,其他都統……,誰都有可能。
王惜朝神『色』凜然,目光緩緩掃過衆人,最後在掃過方雲腳下的羊叔子時,驟然停了下來:
“羊叔子聽宣!奉天承運,人皇詔曰。着大都統羊叔子,即刻入京面聖。聽調侯宣!”
宏亮的聲音,彷彿雷霆一般,滾向四面八方。
靜,死一般的寂靜!
足足過了數刻,誰都沒有反應過來。人皇這道聖旨,居然是給羊叔子的!
這個結果大大出乎衆的意料!眼看羊叔子就要死在方雲腳下,就在這個時侯,人皇居然傳來調令,要調羊叔子入京!
“嗡!”
方雲腦海劇震:“怎麼回事?這道聖旨居然是給羊叔子的!!”
在初時的錯愕之後,霍仲孺終於反應過來:
“哈哈哈……,方雲,人皇陛下的旨意,你沒有聽到嗎?還不放開羊叔子?你想違抗皇命嗎?”
地上,羊叔子本來自認必死,此時聽完聖旨,不禁大喘一口氣。真的就是死裡逃生一般。渾身,一股冷汗都出來了。
“哈哈哈……,天不絕我啊!”
羊叔子心中想要大笑,那是所有死裡逃生人的共同心理。任誰也知道,人皇這道聖旨下來,在他到達上京城之前,是死不了的。
不過,他也不敢大意。現在,他的『性』命還握在方雲掌中。不管他有什麼想法,現在都得戰戰兢兢。雖然是人皇的命令,羊叔子也沒有把握,他會不會抗旨不遵。
這個傢伙,實在是不能以常理揣度。
方雲一隻腳踏在羊叔子胸膛上,一動不動。他的神『色』變幻不定。他不動,其他人也不敢妄動。
霍仲孺、王惜朝、羊叔子,以及征剿大軍駐地的其他統領、副統領,都紛紛看着他。和擊殺張耳、公孫宿不一樣。
方雲殺了張耳、公孫宿,還是可大可小。還可以因爲方雲的強大實力,而被皇室選擇『性』忽視。但違揹人皇的旨意,這個『性』質就要嚴重得多了。
歷朝歷代,不管哪一朝,什麼時侯。不遵皇帝的旨意,都是大逆不到。爲皇家所忌憚和憎恨。
方雲如果抗旨不尊,殺掉羊叔子,那真的就是天大的罪名了!要知道,這可是明目張膽的抗旨不遵,『性』質極其惡劣。
霍仲孺在一旁,看到方雲還沒有表示。也終於不禁『色』變。對於方雲的膽大妄爲,無法無天,再次深深領教了一遍。
大周朝表面雖說是文武分治,但霍仲孺清楚的很,人皇到底是什麼樣恐怖的存在。就算是他,也絕對不敢輕易違揹人皇的命令。
一道聖旨下來,他半點猶豫都不敢。這個方雲,居然還在這裡權衡!
霍仲舒自問沒有這個膽氣!
霍仲舒並不知道,方雲並不是在權衡。他行事,向來看似膽大,無法無天,但其實粗中有細,看似兇險,其實是有驚無險。
這次對付羊叔子、張耳、公孫宿也是一樣。他雖然想要殺了羊叔子,但也還沒有得了失心瘋到,明目張膽的違抗聖旨。
“人皇,這是早已預料到了今日的局面啊!”
方雲心中此起彼伏,他心中想的,卻是遙遠帝京中,那位端坐中央,鎮壓王朝,高深莫測的皇者。
此時此景,也唯有這張聖旨,才能完美的解決,獵鹿園中的這場爭端。
他和霍仲舒走到這一步,已經是不死不休了。但這道聖旨,卻輕易瓦解了一切。人皇的這道聖旨,不是給霍仲舒,也不是給方雲,卻是給了最意想不到的羊叔子。
人皇以這種妙到毫巔的手段,竟沒有打壓到方雲,也安撫了霍仲舒的情緒,同時又保全了羊叔子,替朝廷保全了一位天衝境的強者,多了一個賣命的強者!
“帝王之術”,再厲害,也莫過於此!
一時間,方雲對京城中的那位,產生了一種高深莫測,不可揣度的感覺。恍惚中,只覺得,冥冥中似乎有一雙眼睛,從遙遠的上京城,時時的觀注着自已。
一瞬間,方雲背心都溼透了。
古籍上說,自古伴君如伴虎,又有帝王登升,君心難測之說。大周朝這一代的人皇,其心術、手段,還遠在任何一個朝代的君王之上!
“方雲!你真的抗命嗎?”
霍仲舒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
方雲驀然回過神來,一眼就看到了羊叔子的眼神。他雖然臉上沒有表『露』出來,但瞳孔深處,就流『露』出一股竊喜。顯然,以爲自已逃脫了。
“哼!”
方雲心中冷笑,他不能違背聖旨不假,可也沒說,就這麼放他走了。
“霍仲舒,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說,要違命不遵了?”
右腿鬆開,羊叔子大喜,就在他以爲死裡逃生的時侯。方雲驀然右手一攥,把羊叔子提在手裡,二話不說,“啪啪”就是兩個耳刮子,打得又響又亮。
“羊叔子,我說過,要給你足夠時間準備。可惜你太廢物。我也說過,要把你打得像狗一樣,那就一定要把你打得像狗一樣。”
方雲說着又是啪啪兩個耳光,扇在羊叔子身上。他這幾掌,沒有使用真氣,但他的肉身力量,何其強大。這幾下,和用真氣狂轟比,也沒什麼差別。
只兩下,羊叔子臉部腫起,滿口是血,幾顆牙齒,立即拍斷,飛了出來。
這幾掌,太過突然。誰也沒有料到。霍仲舒都沒反應過來。羊叔子更是被打懵了。這幾下,他就像是被遠古的兇獸,撞擊在胸上,而且還有過之。等他回過神來,心中立即涌起一股巨大的羞辱感,和羞恥感!
再沒有比這樣,像小孩一樣被玩弄,更讓人感覺到恥辱了!羊叔子心中又驚又氣,又怒又懼,又恨又冤,種種情緒,五味陳雜,齊齊涌上心來。
他想叫,但方雲用真氣封住了他的嘴,他想要動,卻又動不了。他想要昏過去,又剌激的醒過來。
“氣煞我也啊!”
羊叔子心中怒吼,痛不欲生。這簡直比殺了他,還讓人難受。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方雲的意識傳入羊步預防耳中:“當初,你毫不猶豫的答應天武侯,一起伏殺我的時侯,就應該想到,會有今天!現在,就是你承受的結果的時侯!”
“轟!”
方雲猛力一摜,就將羊叔子重重的轟倒在地上,壓入泥土之中。大腳一伸,重重的踩在他的臉上,用力的扭了扭。
“羊叔子,記住此刻!牢牢的記住,我要讓你以後,見到我就興不起任何反抗的念頭,只剩下驚懼和絕望!”
方雲居高臨下,冷冷的俯瞰着羊叔子,一字一頓道。
周圍衆人看到這一幕,心中都是一寒,居然是忘了去喝止。就連王惜朝,也微微有些不自然。
士可殺不可辱,武者,特別是頂尖強者的尊嚴,比士大夫可以強烈的多。方雲這種手段,比殺了羊叔子,還有厲害。
霍仲舒嘴脣一張,正在開口。卻只見方雲右腳一勾,立即把羊叔子勾出地面,踢了出去。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滾吧!迎接聖旨!”
羊叔子是不能殺了,但武者最重要的武道意志被摧毀。他也就“前途無亮”了。再也構不成什麼大威脅。
“羊叔大人,接旨吧!”
王惜朝迅速將聖旨,遞了過去。對於方雲剛剛的舉動,他是選擇『性』無視。
這個羊叔子有今日之辱,怪得了誰。這個蠢貨也不想想,這個方家次子乃是人皇親封的冠軍侯。這種稍謂,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對於這個人皇看中的人,就連他,也只能是由對抗,轉爲懷柔拉攏。這些傢伙卻不知好歹,不認時務。真是活該。
“方大人,你我上京城一別,已有一年。如今聖旨的事,已經告一段落。你我也難得遇上一趟,不如,到你府上,聚聚,煮酒論梅如何?”
王惜朝拱拱手,對方雲道。做足了面子功夫。
“哼!”
方雲也不多說。此地已需再待下去了,衣袖一拂,向第六副統領大殿而去。身後,王惜朝卻是不請自來,跟在方雲身後,向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