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必動怒,我說過,這算不上威脅。
只是互相制衡,置身事外而已。陛下,以一介世俗人皇的身份,同時制約住當世這麼多的宗派祖師。這種事情,說起來,也還是陛下大大佔了便宜。”
“張員外”輕聲道,頓了頓,繼續道:
“此事過後,我們自會離去。至於現在,還請陛下與我們坐壁上觀,喝一杯茶,賞一出景。”
“哼!”
中年儒士冷哼一聲,卻是一動不動。
就在衆人僵持的剎那,最早的幾匹快馬,已經到達了兵部。
“報!急報!”
領先的騎兵滿頭大汗,急速向着戒備森嚴的兵部衙門衝去。
“站住!兵部重地,趕快下馬!”
衙門前,立即就有侍衛,披堅執銳,大步上前,阻攔快馬。
“軍機快報!十萬火急,我要儘快交到幾名大人手中。延誤了時機,你們承擔不起!”
騎兵一臉的焦急,不但沒有減速,反倒加快了。似乎身上所負的,的確是十萬火急的軍機要務。
衙門口的侍衛隊長猶豫了一下,這幾天,邊繮情報一天多過一天,各洲的事情,頻頻上報。兵馬調動更是頻繁,若真是十萬火急的事情,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關鍵,的確耽擱不得。
就這麼片刻的猶豫時間,這匹快馬已經急馳到身前。
“兵部重地,就算武侯來了,也要下馬!——給我下來!”
雖然遲疑了那麼片刻,但在快馬即將衝撞進入的剎那,這名侍衛首領還是很快的反應過來。規矩就是規矩,不管是誰,不管是什麼事情,都不能繞開大周朝確立一千多年的禮儀制度。
“砰!”
沒有絲毫猶豫,腳下重重一踏,陷入地層,兵部侍衛首領想也沒想,立即就是一爪探出,抓向快馬的
“希聿聿!”
快馬長嘶,飛馳而起,從侍衛首領頭頂越過。只聽“砰”的一聲,侍衛頭領神情一凜,隨不猶豫,一爪抓出,“砰”的一聲,馬腹裂開,四分五裂。滿天內臟血雨之中,一條人影如電『射』出,掠向兵部衙門。
“不好!”
看到這道殘影的剎那,侍衛首領心中一沉,立知不秒。大周軍中的信差,絕對沒有如此高的修爲。
“喝!站住!”
“兵部重地,退下!”
……
後方,暴喝連連。就在此時,一股風暴般的真氣,猛的炸開。八名侍衛措不及防,“砰”的一聲,炸成粉碎。
“攔住他!此人乃是『奸』細!”
侍衛隊長暴喝,身體如上弦之箭,電『射』而出。他的臉上此時,浮現出極度恐懼的表情。希望衙門內有人將他攔下。但遲了——
這名僞裝成騎兵的異端,一衝入兵部衙門,立即就引爆了身上的東西。
“轟隆!”
只聽一聲驚天巨響,一股毀滅的力量,從兵部衙門內,猛烈的暴炸開來。這股能量,極其的恐怖,幾乎是瞬間,就席捲了整個兵部。
一剎那間,存在了一千多年的兵部衙門,瞬間崩毀,連帶附近守衛的數支軍隊,也如紙片般,捲入其中,化爲齏粉。
濃濃的黑煙,化爲狼煙,沖天而起。兵部累積了一千多個年頭的卷宗、檔案,這一刻,都化成了無數碎片,隨着這股毀滅氣流,沖霄而起,紛紛灑灑,落滿京城。
空氣中,充斥着一股濃濃的硝煙味。兵部衙門中的一個個大臣,連吭都沒吭一聲,還在工作之中,便徹底的消泯在這場爆炸之中。
另一側,幾乎是同一時間,幾匹快馬馳入了大周朝權力象徵的“軍機處”。
“放肆!”
幾乎是在幾人引爆身上大量的霹靂彈的同時,文案後,正在批閱軍文的神武侯暴喝一聲,霍的站起。一股可怖的力量,如海『潮』一般,席捲而出,轟向三人。
轟!轟!轟!
但神武侯還是慢了一絲,這幾人衝入“軍機處”,就已經報了必死之心。幾乎是瞬間,就引爆了身上的東西,幾個人猛烈的暴炸開來。
只是這一次,軍機處並沒有化爲廢墟。神武侯的力量,護住了整個軍機處。
“該死!”
看清楚軍機處內的情形,以神武侯的穩定,也不禁怒斥一聲。軍機處雖然完整無恙,但不少卷宗和兵符,以及新批閱的軍文,卻在這次暴炸中,化爲粉碎。
這幾個人,根本就沒寄希望一下就能炸死武力濤天的武侯。他們一進來,就站好了位置,選準了這些更脆弱,卻極爲重要的文件、卷宗、兵符。
就在此時,一陣劇烈的暴炸聲,遠遠的從兵部傳來。
軍機處內,神武侯、烈武侯、勇武侯身軀同時一震,霍的站起,臉上『露』出極度震動的神『色』。
“該死啊!”
一聲極度的怒嘯,震破蒼穹。整個上京城,都在這極度的暴怒的長嘯聲中,猛烈的晃動。感知到兵部衙門的慘狀,以及所有大臣,無一倖存在的結果。幾大武侯心中同時升起了,一股無法抑制的心痛和怒火。
雖然彼此歸屬不同,而且自古有“文武相輕”的說法。但這一刻,感受到兵部及衆位大臣的慘重,幾大武侯心中還是升起一聲同愾之痛!
這一刻,就連化身英武侯的王惜朝,心中也是極度的震駭。
“整個衙門……,他們居然敢這麼做!”
哪怕是這位上古梟雄,這一刻也被震動了。這已經不是“囂張”可以那麼簡單的形容了。這些宗派,已經是到了無法無天,再不遮掩的地步了。
“不好!”
突然想到了什麼,王惜朝心中一沉,立即就要縱出。但是遲了。
轟!轟!轟!
禮部、刑部、吏部三部衙門,同時發出三聲驚天巨響。隨後便是一陣漫長的寂靜……
…………
皇城內,太和殿。
太保一身白『色』儒服,獵獵舞動,他負手而立,站在長長的白玉臺階上方,居高臨下,俯瞰着臺階下,正慢慢走來的,另一名男子。神情說不出的冷凜。
“四極魔宗宗主,你也是上古五帝的後人,我希望,你真的明白,你在做什麼。”
太保望冷臺階下的男子,冷冷道。
距離十丈的臺階上,男子聞言驀然停止,擡起頭來,『露』出一張熟悉的臉龐,赫然是四極魔宗的宗主。
“五帝傳人……”
四極魔宗宗主低喃,唸叨了幾遍,搖了搖頭:
“五帝已成爲傳說。還有多少人記得?我這次,答應混沌老祖的要求,親自出手。並不是因爲希望染指中原。而只是自保。帝禹的後人,野心太大。等到他夷平六合八荒,恐怕我們這些五帝傳人,也要徹底的泯滅!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這也是無奈之舉!”
“好一個坐以待斃,五帝的後人,什麼時侯,也這麼貪生怕死了!”
太保冷冷道,目光冷凜如同刀光。
“先祖的做法,我們無權評論。但我們不是祖上,不論是什麼樣的理由,藉口,都無法阻止,我們將帝嚳這條血脈,流傳下去!而且,我們祖上爲了中土神洲,做出的犧牲,已經足夠了。沒有理由,我們這些子孫後代,還要繼續犧牲下去。”
四極魔宗宗主平靜道。再大的理由,也無法成爲阻擋生存的藉口。
“沒有殺身在仁,以身飼鷹的想法。如何能夠達到五帝的那種境界。怪不得帝嚳一脈,雖然得了全部的功法,但自大帝之後,再無一人達到大帝的境界。即然你已經想得很透徹了,那就出手吧。”
太保沉聲道。
“太保大人,得罪了!”
四極魔宗宗主微一行禮,立即閃電而去。
“砰!”
五指一張,一抓一攝,臺階上,一輪黯淡的光圈展開,兩人立即消失無蹤,沉入無窮空間位面深處……
…………
皇城東北角,遠離皇宮內苑的地方。香火濃濃,直衝雲霄。
這裡乃是太廟所在,歷代皇帝,祭祀天地與祖先的地方。
皇室的祭祀,歷來都是由儒家主持。主持這種祭禮的儒生,歷來都是由儒家德高望重的大儒承擔。而皇宮中,這些儒生稱爲“天子祭酒”。
“禮不可廢,禮崩樂壞,則國將不國;又有,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儒家對於禮儀和祭祀的重視,可見一斑。在外人看來,儒家地位最高的,無疑是三公。但對於儒家來說,掌握祭祀之禮的“天子祭酒”,纔是地位最高的存在。比之朝堂大臣更加尊榮。
即便是三公,見到主持祭祀的“天子祭酒”,也要恭敬的稱一聲“老師”。
“天子祭酒”有着極其嚴格的一套規矩,一舉一動,要都合理禮,合乎道。而且活動範圍,受到嚴格限制。除了特殊的事情,幾乎是絕對不能步出皇宮東北角的祭祀之地。
“天子祭酒”,不得介入朝政。不得在公衆場合『露』面。所以,外人對於“天子祭酒”,知之甚少。
今日,正是按照慣例,正是每年中舉行祭祀之禮的時侯。
“奏樂!”
聲音一落,太廟之中,響起上古《九韶》之音。這種古老的音樂,乃是上古五帝時期的宮廷之樂。
爲皇者,不聞『淫』靡之音,不聽奢華之樂。《九韶》正是這樣一種,不奢不『淫』之樂。
傳聞中,《九韶》乃是上古三皇中的天皇伏羲所做。
聖皇伏羲即是遠古帝皇,不世聖主。同時也是人文初祖,儒家創始者。禮儀教化,皆出於聖皇伏羲。
聞《九韶》,體聖皇之心,悟仁者之道。
這是上古五帝,將《九韶》定爲宮廷之樂的原因。中古、近古一脈相承,宮殿不再奏《九韶》之樂,但卻成了祭禮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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