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歡你們猜劇情,猜劇情其實有個小技巧,看本卷卷名,早有明示。我懷疑你們從不看這個。)
郭旭對呂中天的語氣很不滿,雖然是自己的外祖父,但對自己說話的口氣像是訓斥下屬一般,這教人心裡很不舒服。雖然從輩分上來說,那是自己的外祖父。但爵位上來說,自己可是親王,而且是皇子,呂中天這是拿自己當他的屬下在訓斥了。
“外祖父這是怎麼了?我做錯了麼?您不也希望早一日收拾掉那個林覺麼?此人的存在比當初的嚴方二人還要令人厭惡,偏偏父皇寵信他,容妃那麼大的事情都不處置。反而越發的大紅大紫。這一次找到機會,我豈能放過他?殺了他不是一了百了麼?”郭旭沉聲道。
“然則你除掉了他了麼?你得手了麼?”呂中天冷笑道。
郭旭一時語塞,皺眉道:“這一次是個意外,倘若不是您府中那位黃師傅不肯出手,早就解決了他了。下一次絕對不會失手。”
“下一次?還有下一次?你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事麼?那林覺已然進宮了。老夫已經得到了消息,皇上對此事極爲震怒,也許很快便大禍臨頭了,你不知危險將至,還在想下一次。郭旭啊郭旭,你清醒一點吧。這種時候,你的所爲簡直是毀滅性的。倘若皇上知道是你所爲,你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慢說太子之位,連你親王之位能否保住都很難說。太糊塗了,太糊塗了,老夫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呂中天拍着腿連連搖頭,痛心疾首。
郭旭也意識到事情或許有些嚴重,忙道:“外祖父息怒,那林覺也沒有證據,他怎知是我所爲?就算他懷疑我,也要拿出證據來纔是。”
呂中天嘆息道:“你怎知他沒有證據?你的人死傷慘重,怎敢保證沒有被林覺抓到活口?倘若有人招供了便當如何?”
郭旭皺眉道:“應該不會。這幫人都是嚴格訓練過的死士,他們知道招認的後果。他們都有把柄攥在孫兒手中,孫兒倘若沒這個把我如何幹派他們去行事?這一點儘管放心。”
呂中天皺眉道:“你敢保證?”
郭旭點頭道:“孫兒絕對保證,這些人的家人都控制在我的手裡,選人的時候孫兒便做好了防備。聲譽的八十餘名人手,我也沒讓他們回來,打發他們暫時隱匿了。那林覺沒有任何活口可以盤問,這一點外祖父請絕對安心。”
呂中天聞言,臉色稍霽,沉聲道:“這纔像句話。但即便如此,此事還是極爲兇險。這些人活着其實不是什麼好事,最好是一個個的都死了才能安穩。只要林覺沒有證據,皇上便不會處罰你。但這次即便過關,你也要引以爲戒,你走了一步臭棋,知道麼?”
郭旭皺眉不語。
呂中天沉聲道:“那個給你出主意的鄭之學呢?人在何處?”
郭旭一愣,知道瞞不過去。這次襲擊的計劃便是鄭之學謀劃,鄭之學竭力慫恿郭旭去對林覺下手,可以說整個計劃都是鄭之學所策劃的。經過上一次的教匪之事的善後事宜之後,鄭之學已經是郭旭甚爲信賴的智囊了。
“這事兒跟他沒關係,是孫兒最後拍板的。”郭旭爲鄭之學辯解道。
“老夫問你鄭之學在何處?不是問他有沒有干係。”呂中天喝道。
郭旭無奈,只得命人去將鄭之學請來。鄭之學現在是王府長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穿的也不想以往那麼隨意。一聲寶藍色長衫穿在身上,合體的很,顯得精神奕奕。聽到傳喚,還以爲是呂相和王爺請自己去參與議事,心中不免得意。看來呂相也知道自己的本事了。呂相座前,當謹慎些。畢竟自己還得靠他來更進一步。若無他的支持,自己是無法再進一步的。
“在下鄭之學參見呂相,參見王爺。”鄭之學上前長鞠到地,躬身行禮。
“來人,綁了!拖到院子裡活活打死。”呂中天厲聲道。
鄭之學傻了眼,郭旭也傻了眼,在旁忙道:“外祖父……”
“還不給我拿下,拖出去打死。你身邊充斥這等無能之輩,淨出些餿主意。這種人只會壞了大事。打死,給我打死。”呂中天大聲吼道。
郭旭還從未見過外祖父如此發怒過,此刻的呂中天失去了往日的儒雅風範,暴怒的像是一頭獅子。郭旭終於明白了,外祖父這一次是真的發怒了。在這種情形下,自己不宜再多言。失去了外祖父的支持,他將一無所有。
幾名衛士將鄭之學往外拖去,鄭之學魂飛魄散,大聲的叫道:“饒命啊,呂相饒命啊,小人是一片忠心耿耿啊。王爺,王爺救救小人,替小人求求情啊。”
郭旭轉過頭去,皺眉不語。呂中天怒喝道:“你們這些人,教唆王爺做出這些事情來,全不考慮後果。如今的局面都是你們造成的,死有餘辜。長舌擾擾,令人憎恨。再若叫嚷喊冤,便割了你的舌頭。”
鄭之學兀自叫喊求饒,卻哪裡有半點回應。衛士們將他拖到院子裡,掀翻在地,棍棒如雨而下,全力擊打。那鄭之學本就是文弱之人,哪裡經得起這些。幾棍子下去,便已經氣息奄奄,骨斷筋折。一名衛士心有惻隱之念,這麼打下去無疑讓鄭之學多受苦楚,於是揮動大棒對着鄭之學的頭顱猛擊而下,鄭之學淒厲的慘叫聲戛然而止。這一棒子徹底要了他的性命,結束了他的痛苦。
衛士檢查了一番後確認鄭之學已死,於是回廳中稟報。呂中天冷哼點頭表示知曉,郭旭則面色難看之極,站在那裡一言不發。衛士退去後,廳中一片死寂。良久之後,呂中天輕聲開口打破了沉默。
“郭旭啊,莫要怪外祖父如此,我所做的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好。你昨日的行動過於冒失,現在局面對我們已然極爲不利。雖然今晨皇上和林覺之間的談話我們無從知曉,但老夫猜的猜得出林覺會說什麼。老夫知道你心中不服氣,不錯,林覺這小賊便是死一百次都不爲過,他壞了我們太多的事情了。若不是他,現在你已然是太子了。可是,對付他必須深思熟慮,到現在爲止你還覺得可以輕易對付得了他,那便是太糊塗了。就算昨日是個殺他的機會,但你的準備難道便很充分?三百人便去殺林覺?你莫非忘了當初他以幾百騎兵便敢襲數萬教匪大軍的營地的事情了。此人領軍作戰的本事比你可高太多了。一開戰,他便派人回城求援了,你甚至沒能阻止他這麼做。你連在半路上設個攔截哨卡的想法都沒有,足見你的考慮多麼的不周全。”
郭旭皺眉不語,心中雖然有些不服氣,但也自後悔不已。是啊,自己怎麼就沒有在路上設兩道關卡呢?昨日的情形……若不是援軍趕到,則輸贏未分。自己確實考慮不周了。
“……這些事也不說了,將來你當了皇上,倒也不用親自領軍打仗。皇上無需什麼都會,只學會御下用人便可。但那需要更爲高深的謀略。從這件事看出,你還需要學的很多,考慮的更多才是。老夫簡單的說一句,你這麼做之前便沒考慮過失敗的可能麼?也許你認爲就算失敗林覺也沒有證據證明是你所爲,可是你莫要忘了,你將林覺逼得退無可退的時候,其實也是在撕毀之前的某種默契。比如說那次你綁了綠舞和林虎的事情,他綁了天賜逼我們做出交換。這件事我們雙方都心照不宣的保持沉默。那是因爲我們互相都攥着對方的把柄,說出來對誰都沒好處。這便是底線,就算鬥,也要有底線。好比打狗,你將狗逼到牆角,便必須一棍子打死,你打不死它,他便會不顧一切的跳起來咬你。因爲它沒有任何的退路了。你昨日沒能殺了林覺,焉知他今晨跟皇上說了些什麼?你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麼?”呂中天緩緩說道。
郭旭悚然一驚,轉頭叫道:“外祖父的意思是,他會將之前的事情……全部告訴父皇?”
呂中天皺眉道:“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這麼做。但狗被逼急了,逼瘋了的時候,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你要殺他和他全家,他還跟你客氣麼?老夫一直告訴你,小不忍則亂大謀。禍不及婦孺親眷。可你就是不聽。恨林覺連他身邊的人都恨上了。你這不是逼着他跟你拼命?你若針對的僅僅是他,恐怕他都不至於如此。你還是太缺乏對對手的瞭解了,老夫說的你完全聽不進去。只顧一意孤行。林覺身邊有樑王府的郡主,還有綠舞公主,就算你昨日成功了,那也是天大的麻煩。你行事之前難道不去想這些麼?”
郭旭搖頭道:“外祖父,我管不了這麼多了。我都快要瘋了。父皇一天天的疏遠我,我這兩個月甚至只見過他不到三次。他看我的眼神也不對勁了,像是在穿透我的身體,看我的內心一般。外祖父,不殺了林覺,任由那廝在父皇身邊轉來轉去,我便根本沒機會當上太子。所以我纔會不顧一切。外祖父,你的意思是說,林覺今晨有可能將我之前綁了綠舞的事情告訴父皇?那可完了,父皇豈非會以爲我對自己的妹妹也下手,我豈非是完蛋了。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這狗賊該不會真的這麼做吧,他也綁架了舅舅啊,他的罪名也不輕啊,他會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