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山裡有一個小山村叫葫蘆套,之所以叫葫蘆套,是因爲整個村子被山圍起來像個葫蘆一樣,只有一條跟葫蘆口一樣通向山外的小路,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有着十幾戶人家,偶爾有些驢友過來體驗一下山村生活,這讓小山村裡的人有一筆不小的收入用來養家餬口。
剛進十月,山村的小路上停滿了外來的車輛,這讓平日裡死氣沉沉的村莊有了些許生機,這個小山村有着一個後來被強制規劃的一個習俗,進入十月就是山裡的廟會,來這裡趕會的人很多,大都是在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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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廟會的由來,絕對不是因爲在這光禿禿的山上有什麼寺廟而自古傳下來的。葫蘆套這地方太窮,當地鎮**發現每年十月份來的驢友很多,出資在山上建了一間破房子,裡面供着一個石膏做的佛像,這纔有了現在的廟會這一說,其實也就是一些驢友來這裡拍拍照,還有一些大腹便便的土大款來買些山裡的土特產然後回去補補自己虛的不能再虛的腎。
十月的陽光很暖,照在人身上懶洋洋的很舒服,斑駁的泥土牆下面有一老一小,正坐在牆角曬太陽,老人一雙眼睛眯着,穿着一身說不上顏色的衣裳,嘴裡叼着旱菸吧嗒吧嗒的抽着。
再看那個小青年,大約20歲左右的樣子,略微黝黑的皮膚,配上那不算高的身高,看上去有些瘦弱,平頭,小眼睛,屬於那種你看了一眼就在也想不起的那種人,一雙很有靈氣的眼睛正在瞅着熙熙攘攘的人羣。
這一老一小,不是在小山村裡土生土長的人。十八年前,老人來到小山村裡,靠着自己那張刀槍不入的臉皮,愣是在小山村裡有了一個落腳之地,也是因爲這個原因,老頭在村裡被人家稱爲“老狗”
後來老頭又不知道從哪裡抱來一個孩童,整天樂的合不上嘴,小孩的名字便被村裡人喚作“狗樂”
其實狗樂還有一個更土的名字叫元寶,老狗姓元,就給他起了這麼個名字,說是好養活。山裡人對名字這東西不太講究,小的時候狗樂自己覺得也挺好,說不定以後指着這名字能發大財,上了高中才知道這個名字真是俗到天荒地老。
在狗樂的眼裡,老狗一直很神秘,因爲他每年的八月份都要出去一陣子,不是狗樂沒有要求過老狗帶自己出去,只是老狗從來都不帶他。
狗樂跟前擺着一些野山參還有一些大靈芝,這些東西都是標準的野生山貨,在外面想買都不一定能夠買到。
看着眼前來來往往的人身上大都掛着相機,狗樂把臉轉向老人說道“老狗,你看這些人身上掛的那個些個像是炮筒一樣的玩意兒,那個叫做相機,以後有錢我也給你買一個,讓你沒事的時候也拿着那個到處走走拍拍”
老頭伸手就給了狗樂一個疙瘩力(土話:用食指和中指的關節在頭上敲一下),慢吞吞的說道“
老子年輕的時候比他們拉風多了,小兒羔子,好好看着攤子,亂瞅什麼,也不會吆喝兩聲,你看人家是怎麼賣東西的”
狗樂伸手捂着被老頭敲過的地方,齜牙咧嘴的剛想要說些什麼,就聽見“咔嚓”一聲清脆的響聲。狗樂知道這是相機快門的聲音,尋聲望去,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女人此刻正拿着相機對着這爺倆,狗樂把肚子裡上高中那會攢下的那點詞彙全想了一遍,愣是沒有想出來可以形容這個女人的詞語。
這個女人有着一張很漂亮的臉蛋,白皙的皮膚被陽光照得顯得更白,精緻的五官,似乎在彰顯着她的美麗,不過卻沒誇張到不食人間煙火的地步,只不過狗樂這沒見過世面的土狗,平時在村裡見到的不是張寡婦,就是劉曉妹之類的女人,第一次見這麼漂亮的女人,難免驚爲天人。
女人衝着他倆笑了一下,狗樂剛想要回個自認爲很帥的笑容,卻發現女人後面站着一個大腹便便的敗頂老男人,突然間狗樂感覺有句話說的很對“好*都讓狗草了”
胖子走上前來說道“寶貝兒,走吧,這裡有什麼好玩的,回去我給你買包包,我還有些事情急等着去辦”。
女人有些不高興的地看了一眼胖子,說道“今天在我要在這裡玩一天,你要是有事情,自己先回去吧,反正你也對這裡沒什麼興趣”
老頭一直在抽着自己的旱菸,看到眼前的胖子,很隱晦的拿菸斗頂了一下狗樂。
這時候狗樂纔想起自己面前還有一個攤子,趕緊陪上笑臉說道“老闆,要些山貨不,都是山上長的野生的,滋補的狠!”
剛纔還那麼淳樸的一個少年,突然間變的那麼市儈,讓女人有些厭惡,不過這女人涵養顯然很好,沒有說什麼。
胖子看向狗樂的眼神略帶不快,正納悶爲什麼要打斷自己跟小寶貝商量事情,不過在看到狗樂面前的那些個山貨,眼睛直冒精光,兩步化作一步就跑了過來,生怕被別人搶先了一樣。
“多少錢,我都要了”胖子氣喘吁吁的說道。
狗樂看着胖子這幅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正打算開口要錢,誰知道一旁一直沒說話的老頭子說話了“野山參加上靈芝總共一萬”
狗樂只覺得老頭子是不是瘋了,在狗樂的眼裡,一千元已經是自己和老頭子小半年的生活費了,這要是在以前,自己的這些山貨放在一起最多也就是兩千大洋,也不知道老頭哪根筋不對了,居然要這麼高的價格。
聽見老頭子說的價格,狗樂一直沒作聲,心裡尋思,這好不容易上來的買賣,被老頭子一下就給攪合了。
胖子聽見老頭子說的價格後連說“不貴不貴,我全要了”
接着就從包裡拿出一摞錢來,遞給狗樂,又抽出幾張來說道“這些也給你,我就喜歡給你們這些山裡的人打交道,以後再有這樣的貨都給我留着”說着又遞出一張名片.
狗樂只覺得身邊的人全都瘋了,不過隨之又坦然面對,有人願意給錢,自己在不拿着,那不就成了賤坯了麼,拿起名片看了一下,也沒仔細看,只知道這個胖子的一大推頭銜,好像是搞房地產的,不過名字挺有意思,叫‘莊博一’,狗樂尋思,莊博一,這名字跟這人的行事作風還真有些對路。
送走這個財神爺,狗樂一臉的興奮再也掩飾不住,一屁股坐在老頭跟前說道“老頭兒,這傢伙是不是有病,這東西不值幾個錢,爲啥還要花大價錢買呢!還有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還有做奸商的潛力!”
老頭伸了個懶腰說道“狗樂,你也不小了,你就想整天窩在這個山村裡,不想出去看看麼?這一萬塊錢,在村裡可能是一個天文數字了,可是在大城市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或許是幾隻野生山貨,或許就是他們有錢人身上的一裳。”
狗樂沒有說話,其實狗樂早就想過出去見見世面,高中的時候許多同學都在一起聊天南地北,狗樂只能做那個最忠實的聽衆,只是老頭子年歲高了點,怕是自己一走,沒人照顧。
老頭子磕了磕菸斗“你這小兒羔子,命硬,兩歲的時候在雪地裡扔了三個鐘頭,愣是沒給你凍死,將來你要是沒有什麼作爲,賊老天都不會開心,你這輩子的命金貴,將你抱回來的那天有個算命先生給你算過,說你將來一定有大出息”
從狗樂記事的那天起,老頭就在自己的耳邊叨叨“陳半仙給你算過命,我算欠了他的,將來有機會一定要還這個人情”
誰是陳半仙狗樂不認識,只覺得那傢伙算的一點都不準,說自己什麼金貴!卻連追個女孩都要被人家甩,完事之後連大學都心思去上,覺得自己真不上進,賊老天對自己真的是格外照顧。
“狗樂子,那···漂亮···女人找你”一個滿身灰塵的小孩,嘴裡含着一個棒棒糖,手裡還拿着一串糖葫蘆,在葫蘆套這小山溝裡的孩子很少有能吃上這些東西的,很顯然是那個女人給山娃子買的。
狗樂轉過臉來衝着小孩喊道“山娃子,你這熊孩子,把你嘴裡的那玩意給拿出來再說話”,小孩
又重新說了一遍,狗樂才聽清楚,狗樂一下就想起了剛纔給自己拍照的那個女人。
老頭眯着的眼睛露出一絲精光,這麼多年來,終於要開始了麼!對狗樂擺擺手說道“去看看,說不定這白淨的娘們是看上你這身皮囊了,將來我也能跟你享享清福”
小孩一邊吃着糖,一遍唸叨“這狗樂子,什麼樣的狗命,能討的那麼好看的女人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