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乙真人便收了年。聽李靖有何話講六李靖說道:“兩位仙長能看得上大子,乃是他的福分。此乃大喜之事,卻不宜大動干戈!”
太乙真人聞言,說道:“將軍所言有理!”乃取回乾坤圈與混天綾,與玄教道人說道:“道友,你既然定要相爭,貧道有一文鬥之法,可不動真火,便分勝負,也免得失了仙家體面!”
玄教道人倒也不想真個與太乙真人相鬥,便說道:“請道友說來聽聽!”
太乙真人說道:“道友剛纔總說貧道是一廂情願,貧道便找個兩廂情願的法兒來試試各自緣分。
玄教道人說道:“如此甚好。不知計將安出?”
太乙真人說道:“你我各取一物,放他身前,但憑他自己選取。他最後選取了何物,便拜何人爲師,如此兩廂情願,各無怨尤,道友意下如何?”
玄教道人聽了,心中不免有些猶豫。太乙真人的乾坤圈與混天綾乃是隨靈珠子一起降世,在母體中便已親近。自然更容易受靈珠子喜歡。而自己一是來得匆忙,沒帶什麼寶物隨身;二是即使帶了奇寶,可又怎能賽過乾坤圈與混天綾?太乙真人之計,分明是一個圈套。
可是話已說出,若待拒絕,卻是弱了氣勢,先輸了一頭。
正在難決之時,突然從萬壽山方向,落下一道烏光,降在玄教道人手中,乃是一支長槍,丈八長短,槍身紅色,前頭一點烏光,狀如龍角,透露出蒼茫威嚴氣息。
玄教道人既得此寶,知道是師尊鎮元子相助,心中大定,哈哈笑道:“便依道友所言!”說罷,將龍角槍放在靈珠子身前。
太乙真人見了,雖然滿腹狐疑。但是仍然自信滿滿,也將乾坤圈放在靈珠子身前。
那靈珠子尚是初生,到底幼稚,也不知其中真意,只對着身前二寶,左看看,右看看,這邊覺得乾坤圈一體同生,十分親切,那邊又覺得龍角槍似曾相識,血脈相連,一時間不知抓取哪一件,倒把玄教道人與太乙真人兩位得道高仙,撩撥得有些心潮難定。
不多時,靈珠子似乎終於做出決定,先用左手抓住了乾坤圈,太乙真人剛露喜色,不料他又用右手牢牢抓住了龍角槍。
卻原來這龍角槍也是鎮元子以燭龍獨角經造化鼎煉製而成,也是燭龍身上的至寶,與龍珠本爲一體,故此把靈珠子吸引住。
靈珠子把兩件寶物都抓在手中,倒弄得太乙真人和玄教道人面面相覷,作聲不得。李靖知道二仙來歷,怕他們又起紛爭,殃及池魚,好事變成了壞事,心念急轉,連忙說道:“犬子既將二寶都選中,可見與兩位仙長皆有緣分。不如同時拜兩位爲師,不知可否?”
太乙真人斥道:“貧道與他各有道統。分屬兩派,豈可同傳一人?真是荒唐!”
李靖不敢多言,玄教道人卻笑道:“道友既如此說,想必是想將此子讓與貧道。如此貧道先多謝了!”
太乙真人連忙分辯:“貧道並無此意!道友誤會了!”
玄教道人說道:“博採衆家之長,熔於一爐,也是修煉之法。貧道倒無異議!”
太乙真人無奈,只得說道:“既是道友有此胸襟,貧道也不能作繭自縛。只是此子先取了貧道的乾坤圈,便要拜二師,也是先拜貧道纔是!”
玄教道人說道:“這個自無不可。只是貧道有言在先:太乙道友,你真心待他便罷,若只想掌此利器,完你闡教的殺劫,他遲早還要跟你斷了師徒之緣!”
太乙真人臉現怒色,喝道:“此乃貧道門中之事,無須道友操心!”乃轉問李靖:“此子可曾起名否?”
李靖答道:“卻是不曾,還請仙長賜名!”
太乙真人便問:“將軍有幾位公子?”
李靖答道:“不才有三子:長曰金吃,拜五龍山雲霄洞文殊廣法天尊爲師;次曰木吃,拜九宮山白鶴洞普賢真人爲師。”
太乙真人曰:“此子居三,便取名叫做“哪吃”罷!”
於是定下名諱,哪吃同時拜了太乙真人與玄教道人爲師。李靖欲盛意款待,兩位道人都紛紛推辭,即刻回山而去。臨走之時,玄教道人說道:“貧道此寶,乃是兇器,童子持之,恐生事端,還是暫時收回爲妙!”太乙真人卻道:“貧道法器,乃是仙家妙物,有道之珍。倒是無妨!”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便把乾坤圈與混天綾留了下來。
卻說終南山玉柱洞雲中子,這一日手帆籍,正在虜兒崖採藥,突姚終南山卜空,道烏小悄出”奔東南而去。雲中子掐指算算,嘆道:“冤家宜解不宜結,多種善緣,才能得善果。太乙師兄兩世因緣,卻是有些執着了!如今機緣既到,且待貧道也前去結個善緣,收位徒兒。日後兩派若有糾結之處,也好從中轉圈。”說罷提了花籃,往東北方向而去。
適時朝廷之中,紂王聽信了費仲奸計。傳召誆東南西北四鎮大諸侯進朝歌,欲害其性命。西伯侯姬昌接旨,明知有難,然念君臣大義,不敢不遵,收拾起行,這一日,正來到燕山腳下。
姬昌忽道:“大雨將來,快尋村舍躲避!”衆人議論道:“青天朗朗,赤日流光,如何會有雨?”上命卻不敢不遵,於是急尋茂林躲避。
不過頃刻,風雲突變,雲霧齊生,滂沱大雨降下,猶如傾盆,下了半個時辰。只因姬昌深研易數,善演先天,算無不準,既說有雨,自然是有雨降下。
緊跟着又有雷聲響亮,霹靂交加,震動山河大地,崩到偉嶽高山,再須臾雲散雨收,日色當空。衆人出了茂林,姬昌在馬上說道:“雷過生光,將星出現,快快與我尋來!”
左右奉命四下尋覓,在一古墓之旁,得一嬰孩,抱與西伯。姬昌見其面如桃蕊,眼有光華,思道:“我該有百子,今止有九十九子,又得此兒,正成百子之兆,真是美事。”又想起此行兇險,嬰兒弱稚,恐有差池,乃欲尋村舍寄養,才過燕山,逢一道人,丰姿清秀,相貌稀奇,寬袍大袖,飄然出世,正是雲中子。
雙方寒暄已過,互通根底,雲中子道:“方纔雨過雷鳴,將妥出現。貧道不辭千里,特來尋訪將星。”
姬昌聽罷,命左右抱過此子與雲中子。雲中子接過看了道:“將星,你這時候纔出現!”轉向姬昌說道:“賢侯,貧道今將此子帶上鼻南,收爲徒弟;俟賢侯回日,奉與賢侯。不知賢侯意下如何?”如此安排,正中姬昌下懷,姬昌焉得不肯?只說道:“道長帶去不妨。只是久後相會,以何名爲證?”雲中子道:“雷過現身,後會時以“雷震”爲名便了。”姬昌自無異議,雲中子乃抱雷震子回終南山而去。
萬壽山千年峰玄德洞中,玄鬆道人突覺東邊雷響,豪牛吼叫,頓時心血來潮,不能靜坐,乃掐指默算一番,嘆道:“難怪一直查無所覺,原來此子是在雲中孕育。雲中子道友既然如此有心,若是一番善意,倒也不便拂逆,便看此子日後機緣吧!”說罷繼續神遊不提!
烏飛兔走,日月如梭,暑往寒來,不覺七年過去。哪吃雖然年方七歲,已長得身長六尺,頗有勇力。時逢五月,天氣炎熱難耐,哪吃呆在家中,心中煩躁。於是稟過母親,便帶一個家將,出關遊玩。
出得關來不久,哪吃已走得汗流浹背,更添煩躁,突見前方河岸邊上,樹陰濃密,正好納涼,連忙進去躲避烈日,這才稍稍緩解。又見清波滾滾,綠水詣滴,兩岸垂楊風習習,崖傍亂石水潺潺,哪吃不由意動,與家將說道:“我方纔走出關來,熱得一身是汗。如今且在石上洗一個澡。”家將哪敢阻攔,只在一旁看顧。
哪吃便脫了衣裳,坐在石上,把七尺混天綾放在水裡,蘸水洗澡。卻不知這河是九灣河,乃東海口上。哪吃將此寶放在水中,把水俱映紅了。擺一擺,江河晃動;搖一搖,乾坤動撼。哪吃在這邊廂洗澡,不覺那邊水晶宮已晃得亂響。
東海龍王教廣聽得宮闕震響,忙差巡海夜叉李艮去看是何物作怪。李艮來到九灣河一看,只見一小兒將羅帕蘸水洗澡,大叫道:“那孩子將什麼怪東西,把河水映紅。宮殿搖動?”
哪吃回頭一看,見李艮立在水中,似蝦非蝦,似蟹非蟹,面如藍靛,發似硃砂,巨口獠牙,手持大斧,模樣怪異,前所未見,訝然說道:“那畜生,是個甚東西,也能說話?”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李艮大怒:“我乃堂堂巡海夜叉,御筆欽點,怎罵我是畜生?”頓時惡向膽邊生,跳上岸,往哪吃頂上一斧劈來。
哪吃見他來得兇惡,連忙將身躲過,又把右手套的乾坤圈望空中一舉,打將下來。夜叉見哪吃年幼,不知厲害,並未躲閃,即被打在頭上,卻哪裡經得起,只打得腦漿迸流,當時死於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