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死神代表神靈的立場,他雖然是阿拉德大陸的本土神靈,可他不是人類的神靈,他不會代表人類的利益。由於死亡的意志,死神可以說是所有生靈的公敵,畢竟大多數生靈都是畏懼和逃避死亡的。
而波羅丁是人類的帝王,代表人類的利益,也正因此他纔會站在死神的對立面。
西嵐先是長嘆一聲,然後幽幽說道:“波羅丁和死神勢均力敵,不相上下。死神雖然是唯一的神靈,可波羅丁的來歷也十分不凡。”
原來,波羅丁是奧西里斯神選中的傳人,得到奧西里斯神的全力栽培。而且當初奧西里斯、尼努爾塔、迦尼薩神和德萊弗斯共同支持人類,所以,波羅丁不但是奧西里斯神的傳人,也同樣得到了其他三個神靈的指點和教誨。
波羅丁幾乎是四個神靈共同的傳人,得到了四個神靈的全力支持,也正因此纔會造就波羅丁王這個傳奇的帝王,造就波羅丁帝國曠古絕今的偉業。
所以,真要單挑的話,死神和波羅丁是半斤八兩,死神甚至還會稍稍劣勢,因爲他的很多能力波羅丁一清二楚,而波羅丁的許多能力死神知之不詳。
但戰鬥的結果是,波羅丁失敗了!
“波羅丁是一個帝王,是人類的君主,他麾下有數百萬騎士團,還有難以計數的子民,當時整個阿拉德大陸都是波羅丁帝國的版圖,這其中包含了太多太多的種族和生靈。”
“如果波羅丁面對的是其他神靈,這些部下和子民都會成爲他的助臂,可偏偏他對抗的是死神,所有的部下和子民都成了他潛在的敵人和陰影的威脅。”
聽到西嵐這句話,嶽川心中一動,“難道……死神避開波羅丁,而是專門對他的部下和子民下手?”
“是也不是!”西嵐表情略顯古怪,低聲說道:“人總是要死的,生命的長短由死神決定,死神要一個人三更死,那他就絕對不可能活到五更。那些部下和子民的確忠誠,可是面對生死時,許多人全都動搖、背叛,成爲了死神的爪牙!”
的確,這是死神手中最大的一張底牌,他完全可以用延長生命來誘惑人類,又或者用縮短生命來威脅人類。人類中不乏意志堅定者,但更多地是狡詐之輩。
而且,那些死忠於波羅丁的人也都陸續死亡,這是不可抗拒更不可避免的事情。
“波羅丁經常感覺到部下們望向自己的眼睛多了許多別的東西,比如審視、揣度,就像獵人打量獵物那樣。波羅丁是一個殺伐決斷的帝王,立刻將那些手下控制起來,一番審訊,牽連出上萬人。”
上萬人?聽到這個數字,嶽川一陣沉默,這上萬人就算全都是大頭兵,也能搞起一場不小的兵變了,如果他們中有一些軍官、將領什麼的,那就是大規模的兵變。可以想象當時情況的嚴重。
“波羅丁將那些人全都殺了,可是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錯了。因爲那些人死亡之後,立刻重新降生,變成波羅丁帝國新生的嬰兒。而且,他們保留着上一世的記憶,心中充滿了對波羅丁的仇恨。”
這種事情很詭異,可是仔細想想,又合情合理,畢竟那是死神,就像地球上的閻王爺,不過他的實力和權利遠遠超過閻王爺,死亡者的世界全都遵循他的意志運轉。
“還有更可怕的!波羅丁東征西討多年,斬殺的敵人不計其數,尤其是異族的將領、敵國的國王,而這些人死後,早已經過輪迴重新降生到人間,只是因爲輪迴的緣故,沒了上一世的技藝。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們的記憶恢復了。”
不用說,這是死神乾的!試想,某個波羅丁費勁手腳才幹掉的對手,轉眼間就輪迴下一世,成爲波羅丁帝國一個子民。能夠成爲波羅丁的敵人,必然有他的不凡之處,這個人的鋒芒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住,很快就晉升高位,獲得波羅丁的重用。
然而某一天,這個人的記憶恢復了,前世種種一一浮現,對波羅丁的仇恨也越發熾烈,此時的他怎麼可能不借助手中的權利爲自己復仇?還有一點就是,這些人上一世的勢力雖然被覆滅了,可總有那麼一兩個殘餘、倖存的部下,然後雙方一聯繫,復仇聯盟立刻就建立起來。
波羅丁殺的人太多了,他的仇家遍地都是,原本這些仇家已經被殺得一乾二淨,可現在,這些仇家有一個個浮出水面,而且因爲輪迴的原因,他們這一世更加小心謹慎,也更加隱蔽秘密。
就像平常看到的那些重生小說一樣,主角總是會憑着再世爲人的經驗和記憶變得非凡、出衆。波羅丁帝國也一樣,而不同的是,波羅丁帝國出現了成千上萬甚至上百萬、上千萬的重生者。
洶涌的暗潮在波羅丁帝國醞釀,表面太平盛世的波羅丁帝國卻彷彿坐在火藥桶上,只需要一個小小的火星就能炸翻天。
波羅丁已經意識到了死神的陰謀,可是無敵天下的波羅丁對此無能爲力,他唯一的手段就是殺戮,可是即便殺戮也阻止不了這些人的謀反,當一羣人連死都不怕的時候,又有什麼能阻擋他們?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就是這些人的真實寫照,對他們而言,生命毫無留戀,死亡毫無恐懼,有死神在背後撐腰,掉腦袋不過碗大的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波羅丁知道殺戮無效,可是除了殺戮,他也毫無辦法。
後世史書貶斥波羅丁猜疑成性,然而他們錯怪了波羅丁,因爲波羅丁的猜疑都是有根據的,波羅丁也從來沒有冤枉任何一個死者。
後世史書批判波羅丁殺戮成性,也同樣錯怪了波羅丁。畢竟波羅丁是一個開國之君,而且是前所未有的開國之君,一生殺伐果斷,面對這些別有用心的部下和子民,又怎麼可能手軟?
但是,人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情,並且堅信“眼見爲實”,而從來不會去考慮其中的深意。別說後世的史學家,就是生活在波羅丁時代的人們也開始漸漸恐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