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似乎在這一瞬間凝滯,嶽川的思維卻無限擴散,彷彿燈塔‘射’出的光芒,刺破黑暗,‘射’向遠方。嶽川的思維就像這一束光芒,‘射’向茫茫未知的前路,更是照亮一步步走來的人生旅途,記憶的點點滴滴都清晰浮現出來,接觸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全都躍然心上,清晰真實。
自己在地球經歷的喜怒哀樂,自己在地球學到的歷史人文,自己在地球聽聞的新聞傳聞……
自己穿越後的一幕幕,自己在《地下城與勇士》遊戲世界中所做的一件件大事小事……
點點滴滴的記憶就像甘霖天降,滋潤心田,冥冥中卻有一條引線將這雜‘亂’無章的記憶串聯起來,梳理出一個玄妙的規律,抑或稱之爲規則。
生老病死,命不可違。
人生來就註定了要死亡,死亡亦是新生的開始。
人的壽命實在太短暫了,哪怕再怎麼護理保養延年益壽,終究敵不過時光的侵蝕,最終塵歸塵土歸土。但是有一樣事物不會被時光侵蝕,更不會被時光消磨。
那就是血脈。
時光只會令血脈更加沉澱,只會令血脈更加繁榮興盛。比如龍的傳人,比如炎黃子孫,災難的磨礪和時光的侵蝕只會令這個民族更加堅韌,更加頑強,而不是衰弱和滅亡。血液力量是點,血脈力量是面,血脈力量是無數血液力量的匯聚,它不屬於某一個人,也不屬於某一樣事物。
血脈並不僅僅是流淌在體內的血液,更是一種文明,一種傳承,一種薪盡火傳的不屈意志。
神之大陸並沒有所謂的血脈力量,魔之大陸也沒有所謂的血脈力量,什麼巨龍血脈、‘精’靈血脈、人類血脈都稱不上真正的血脈。真要說有,也就是劍道文明世界,所有人學劍、練劍、拜劍,劍不但是他們的信仰,更是他們的傳承,他們的血脈,劍的意志已經融入他們的骨子裡,流淌在他們的血脈中,更是寄託在他們的靈魂上。他們走到任何世界面對任何生靈都能夠以劍的傳人自稱,因爲他們當得起,他們配得上,這纔是真正的血脈。
嶽川一直不明白是什麼力量支撐着深淵騎士徘徊在深淵世界,尋找有緣人。現在,嶽川豁然開朗,是因爲血脈的執着,深淵騎士渴望將自己的血脈傳承流傳下去,正是這股信念支撐着他,直到他尋找到冷殤情,才終於心滿意足的消亡。
同樣的,智慧古樹也渴望將自己一族的血脈傳承流傳下去,所以它纔會枯寂的存在了無數萬年,直到艾珀爾出現在它的身前,它一瞬間枯萎,將所有的力量凝聚到傳承之中。這纔是血脈,超越了自身生理的真正血脈。
天空之城的至尊魅影也是一樣的道理,他在無數世界流‘浪’,執着的尋找繼承人傳承自己的血脈,直到他遇見嶽川,將至尊魅影的血脈傳承‘交’給嶽川,讓這一切在嶽川手中發揚光大,流傳下去。
對生存的渴望是人類的本能,更是所有生靈的共同渴望,讓心臟永遠跳動,血液永遠流淌,是每一個生靈的渴望。如果可以存活,沒有誰願意捨棄生命。但是在血脈面前,個人的血液力量是渺小的,爲了血脈傳承,捨棄個人微不足道的血液力量無可厚非。
深淵騎士是這樣,生命古樹是這樣,至尊魅影也是這樣。對了,還有‘波’羅丁!
“造福人類!”
‘波’羅丁最後的叮囑依舊回‘蕩’在嶽川耳畔,之前嶽川還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可是現在,一股明悟浮現在嶽川心頭,‘波’羅丁叮囑的並不僅僅是造福人類那麼簡單,更是將人類血脈發揚光大,令人類血脈繁榮昌盛。
“魔血神,你對血液力量和血脈力量的理解是片面的,是錯誤的。”
魔血神見嶽川施展出一‘門’比自己的護體神術更加強大更加不可思議的力量,立刻嘗試着攻擊了幾次,可是無法撼動那層薄紙般的光芒一絲一毫,魔血神心中頓時生出一種忌憚之意。他明白自己低估了嶽川的力量,也低估了嶽川的能力。嶽川有這種護身力量,可以穩立不敗之地,自己想要謀奪他的寶貝,甚至謀奪他的神格,根本就是癡心妄想,不被他天涯海角的追殺就已經不錯了。
只可惜,魔血神並不知道嶽川這個護身能力只有30秒,而且冷卻時間30分鐘,他還以爲嶽川能將這種狀態無限的持續下去。
感受到嶽川傳來的意念,魔血神心中冷笑一聲,“有錯麼?有些物種天生強橫,比如泰坦、比‘蒙’、巨龍,又比如各種神獸,它們的子孫剛剛出世就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也能成長到不可思議的高度。而人類呢,生來孱弱,不但受到同族的剝削和壓迫,還要受到異族的殘害和掠奪,甚至被當做口糧。爲什麼異族恆強,人族恆弱?這難道不是血脈的緣故麼?”
魔血神的意念中充滿了怨憤,很顯然,他有一段不爲人知的過往,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這段過去就是促使他修煉的動力,使得他領悟神力的根源。
“不,你錯了!”
“你根本不明白什麼是血液的力量,更不明白什麼是血脈的力量!你甚至根本不明白什麼是血!你領悟的不是血的規則!”
魔血神愣了愣,隨即哈哈大笑,“渺小的人類,你這是在炫耀自己的無知麼?我以血液力量領悟規則,凝聚神格,證得神位,建立無數信仰,你竟然說我不懂血的規則,可笑!可笑啊!”
“你領悟的血液力量也僅僅是茹‘毛’飲血的血,是一種事物,一種**,一種本能!你根本不明白更高層次的血,你不明白‘鐵和血’的血,你更不明白‘血與火’的血,你用你狹隘的視角和錯謬的眼光去解讀血脈,你得到的,也只是一個荒謬的結果。”
“荒謬的結果?”
“你看看這些喪屍吧,這就是你的力量,在你眼中,它們的確強大,可是在我看來,它們不過是一羣行屍走‘肉’,它們雖然活着,可是與死亡無異,甚至比死亡更加痛苦。我的佩劍斬殺了數以百萬計甚至數以千萬計的喪屍,卻沒有一絲怨念纏身,沒有半點業報降臨,這足以說明你走在一條歧途之上。”
魔血神哈哈大笑,“渺小的人類,你並不知道吧,這些變作喪屍的全都是那些仗着血脈高貴作威作福的種族,讓他們化作行屍走‘肉’是對他們的懲罰,他們從血脈中享受到了太多的福澤,做了太多的惡孽,自然也該承受血脈的報應。這就是我對他們的懲罰,這是神罰!”
嶽川默然。
魔血神的種族或許曾經遭受過泰坦、巨龍、比‘蒙’等族的壓迫,或許這些種族曾經給魔血神的種族造成了劫難,所以魔血神成神之後就將這些種族全部化作喪屍,甚至株連到了其他世界的泰坦、巨龍、比‘蒙’等族。他就是要讓這些種族永生永世沉淪在行屍走‘肉’的宿命裡,不得超脫,不得輪迴。
自己之前瘋狂的殺戮,也不過是幫魔血神出了一口惡氣而已,自己殺的越多,魔血神心中就越暢快,因爲那些喪屍也是他的仇人,他的痛苦。自己幫那些喪屍超脫了,卻也是幫魔血神解脫了。
搖了搖頭,嶽川緩緩說道:“你不懂血脈的真諦。你曾經是人,現在爲神,當你再回首過去,你的同族已經成了‘渺小的人類’,你對他們不屑一顧,你已經不再把自己當做人類。”
“有錯麼?我是獨一無二的,我已經蛻變爲神,人類,只能信仰我、崇拜我,爲我奉獻信仰之力,怎麼可能與我相提並論。”
這就是區別了!魔血神自認爲第一無二,他不可能將其他人類當做同類,他的力量只屬於他自己,他不可能留傳給其他人類,至於那些能夠和他比肩的,又都是神祗,有自己的神力,不可能接受他的傳承。所以,魔血神不但不明白血液力量,也不明白血脈力量。
魔血神突然冷笑一聲,“渺小的人類,你妄圖攪‘亂’我的心神,削弱我的神力,只可惜,我的心志遠遠超出你的想象,我成神的路上每一步都堅實如鐵,不要白費口舌了。有能耐就手底下見真章,拿出你的實力吧,讓我見見,你所謂的血液力量和血脈力量!”
嶽川點了點頭,緩緩睜開眼睛,兩道雖不強烈卻‘洞’穿一切的光芒從他眼睛中流‘露’出來,雖然隔着無數喪屍,可是這兩道光芒直直刺入魔血神眼中,刺入魔血神心底。
“如你所願!”
一點點血光從嶽川身上浮現,一道道血焰在嶽川身上點燃,血焰接觸到的一切全都熾烈燃燒,圍聚在嶽川身邊的喪屍們就像浸了油的棉‘花’一樣,熾烈的燃燒着,星星之火,眨眼間成了燎原之勢,這個世界緊密簇擁在一起的喪屍瞬間被點燃,熊熊的火焰熾烈燃燒,無法熄滅。
這是血焰,血液燃燒的火焰,只是比以前的血焰更加強大,更加無可抵禦。這些血焰並不燃燒喪屍的身軀,而是燃燒它們體內的血液,喪屍們避無可避,逃無可逃,就連魔血神都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當然,他也不想阻止,看到那些比‘蒙’、巨龍、泰坦等物葬身火海,他心中只有無盡的快意。
血焰燃燒的照亮了整個世界,在這片熾烈通明的世界中,盤膝而坐的嶽川益發耀眼奪目。他身上一道道漆黑的魔紋也彷彿被血焰吞噬,一道道熾烈的火光沿着魔紋升騰蔓延,黑‘色’的魔紋逐漸被渲染上了一層血‘色’,然後血‘色’一點點佔據主導,最終佔據魔紋。
嶽川全身各處的魔紋散發出璀璨不可思議的光芒,這些光芒以百川歸海之勢同一時間匯聚到嶽川額頭,一抹血‘色’的光芒在嶽川額頭凝聚、凝實!一道道複雜的紋路在光芒中‘交’織、盤旋、凝聚,一點點定型……
神格!
魔血神驚駭的看着這一幕,嶽川竟然在凝聚神格。他之前不是有神格麼,爲什麼還要凝聚神格?難道他背棄了之前的道路,重新證道修神麼?但是無論如何,這種時候還是要說一聲恭喜的。
“恭喜你,證道封神!”
嶽川眼中沒有任何喜悅的神‘色’,依舊平淡,平靜。“謝謝,不過,我不是神,我依舊是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