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氣氛十分的凝重,楊廣正長期居於高位本身就已經是不怒自威,而現在給王秘書的壓力似乎更加的大了一些。
楊廣正一聽王秘書的話,立刻拿起了報紙朝着下面的編者按看了看,不過編者按那一塊,正好被水弄溼掉了,自己有些模糊了。
楊廣正立刻急切的說道:“快,去把你的報紙拿過來!”
王秘書匆忙將報紙拿過來,然後給楊廣正看了看,楊廣正看了下面的編者按:華夏鹽東市鹽寧縣林海鄉---李天舒!
林海鄉?這是個什麼地方?王秘書看到楊廣正納悶,直接道:“我剛纔電話查過了,這個李天舒是個大學生,就是咱們蘇江金陵大學今年畢業的,現在在林海鄉任職,擔任人民政府的副鄉長!”
楊廣正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但是同時又怒火中燒。
這樣的文章是能夠隨便的刊登的嗎?宣傳部門的人都是吃乾飯的嗎?尤其是當楊廣正聽到是剛畢業的大學生的時候,就被楊廣正直接定性爲愛出風頭愛表現的那種人。
楊廣正心中當然很生氣,好好的一早上的心情就被這一份報紙弄的心驚肉跳。於是憤怒的拍了桌子吼道:“怎麼今年剛畢業就成爲了副鄉長?嗯?”
王秘書苦笑着道:“這個李天舒,我剛纔問了好幾遍才問出個結果來。他過去的時候級別已經是正科級了。當個副鄉長已經是降職使用了。”
楊廣正疑惑的問道:“怎麼?在學校的時候就參加工作了?哼!這樣的同志思想都不過硬,怎麼能夠擔任基層的要職呢?鹽東市委簡直是瞎胡鬧!”
王秘書心道:“這個李天舒,你他孃的折騰吧,大老闆發怒了,你就等着被撤職吧!”
不過王秘書還是小心翼翼的說道:“李天舒在學校的時候,的確就是在共青團工作了。畢業的時候已經是共青團的團委書記。去了鹽寧縣以後,由於沒有什麼空缺,暫時擔任林海鄉的副鄉長,算是降級使用!”
楊廣正內心有些小小的震驚,在金陵大學當一個團委書記,那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當的啊,而且還是在學生時代。
可是這個李天舒卻不是省委的哪個家屬的直系領導吧?而且如果李天舒是中央領導的兒子,那麼我們這邊不可能沒有一點風聲的。
楊廣正覺得如果真的李天舒有強大的背景的話,應該不會直接就被弄到基層去吧?可是如果沒有背景的話,又怎麼解釋他的級別呢?這種好事,楊廣正不相信金陵大學會無緣無故的給一個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人。
楊廣正暫時先不去想這個問題,即便是有後臺又怎麼了?在自己的管轄範圍內,難不成還要顧忌一個毛頭小夥子?況且此人膽大妄爲,而且明顯是反對總書記的路線,這種人用通俗的話來講那就是自己的‘敵人’。
楊廣正想了想,翻看了一下常委的名單和電話之後,就直接打了電話到省委宣傳部,電話一通之後,直接對着裡面道:“丁一凡同志在不在?”
“你好,哪位?丁部長現在有事!您可以預約一下!”丁一凡的秘書直接回絕的說道,各個打個電話就問丁部長在不在,都煩了。一時之間這個秘書也沒有聽出來,這話中間的不同。
楊廣正作爲蘇江省一把手,而且還是在氣頭上,能夠喊出丁一凡同志,已經夠給面子了。現在這個小秘書居然還給自己甩臉色?當真是讓人鬱悶的很。
楊廣正沉聲道:“我是楊廣正,讓丁一凡同志到了辦公室來一下!”
“你是楊廣正?哪個……啊,楊書記,對不起對不起……啪!”那邊秘書還在道歉,楊廣正已經把電話給掛掉了。秘書的臉的都綠了,這他嗎的是什麼事情啊?
你丫一個省委書記沒有秘書啊?怎麼直接就打電話過來啦?這他孃的叫什麼事?
不過秘書也只能有氣咽在肚子裡了,雖然他也知道一個省委書記不至於跟自己計較,但是在省委書記心裡留下不好的印象,那簡直就是鬱悶非常了。
秘書敲了丁一凡的門之後,告訴丁一凡楊書記讓他去一趟,丁一凡立刻知道了什麼事情。實際上他剛纔就在想這個事情。丁一凡並不是楊廣正的人,或者說並不是他一系的人物。
這裡面的牽扯不是一句兩句說的完的,丁一凡作爲實際上看到李天舒這篇文章的時候,內心已經叫好不已。雖然他爲這個小夥子的衝動感到惋惜,但同時,也爲他的勇氣感到欽佩不已。
丁一凡知道,改革自然就要有犧牲,丁一凡很是認同李天舒在文章中的觀點。他並不是不支持改革,而是總書記的改革路線並不是完全的能夠適應當前華夏的形勢。
不過楊廣正作爲一把手,丁一凡肯定是要去的。這件事情丁一凡只能自己扛下來了,楚凌飛是他的嫡系人馬,而楚凌飛將這件事情告訴他的時候,他也沒有任何的責怪,只是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楊廣正的辦公室內,空氣中的壓力似乎都已經變大。
楊廣正經過了剛纔的大落大起之後,心態已經有些平和了。但是氣憤之情還是溢於言表的。他認爲在這種關鍵的時刻,發出這種具有誘導性的文章,是典型的破壞改革的行爲。
“楊書記,您找我?”丁一凡推開了楊廣正的房間,笑呵呵的坐了下去問道。
“一凡同志,請你給我解釋一下今天省報的這篇文章!這是什麼?怎麼能夠發出去的?這是要負責任滴,這是要產生嚴重的政治後果滴。你作爲宣傳部門的領頭羊,難不成不知道把關的重要性嗎?”楊廣正一上來也沒有個丁一凡客氣,直接質問道。
“書記,這只不過是下面的一些同志的想法,改革嘛,本來就是摸着石頭過河!大家集思廣益,能夠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說出來嘛!我倒是認爲李天舒同志的這一篇文章足夠的醍醐灌頂啊!”丁一凡並不認爲這是什麼壞事。
“丁一凡同志,你也是一名老黨員了!怎麼能夠這麼的糊塗?這種時候發出這樣的文章?唯恐天下不亂嗎?”楊廣正聽着丁一凡的話,心中嗤笑。丁一凡本身就是和他站在對立面的,今天只不過叫他過來,讓自己發泄一下而已。
“楊書記,李天舒作爲一個黨員,發表對組織的一些看法,本身就是無可厚非的。每一個黨員都有他們的權力向組織表達他們對於組織的意見和看法。改革本身就是摸着石頭過河,出現了問題我們當然要提出來解決它。我們黨歷來是講求民主的,我認爲在這件事情上我們並不能帶着多少的政治色彩,而我認爲這只是單純的基層同志的心聲而已!”丁一凡不慌不亂的說道。
楊廣正看着丁一凡沉着的表情,心中也是瞭然,這個丁一凡壓根就是準備和稀泥了。楊廣正剛纔的那一通發火,也是爲了宣泄一下自己的情緒。現在的楊廣正已經冷靜了下來。
楊廣正心中冷笑,這樣的事情既然發生了,那麼結果很快就會出來了。此時他也用不着對着丁一凡多費脣舌了。
於是楊廣正道:“這件事情我將直接向中央彙報!你先出去吧!”
丁一凡怒了,你麻痹的,欺人太甚了吧?中央怎麼了?中央也要講道理不是?人家一個黨員發表一些自己的看法就不行了?丁一凡面色陰沉的離開了。
其實丁一凡內心中也是知道,這是發展道路之間的爭鬥。其實就算是沒有這篇文章,最後如果中央定調子的話,他們也會受到牽連的。丁一凡現在對於京城那邊的局勢,也是頗爲的關注。
挺潤民同志(總書記)改革的一派的人和反對的一派雙方已經斗的是不可開交了。
各種報紙上的言論已經喧囂塵上了。丁一凡此刻看到楚凌飛讓省報發的這一篇文章,實際上也是爲他們一方的人搖旗吶喊。
此時他們這一派實際上已經到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地步了。
蘇江省內關於李天舒的這篇文章已經是鬧的不可開交,蘇江省報很快的就進入了中央兩批人的視線之中。
李天舒這個名字第一次出現了大佬們的眼中。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蘇江省。
李天舒甚至還不知道消息的傳播來的如此的迅速。
中南海桂香園,這是最高首長辦公的地方,也是整個華夏的權力核心地。
最高首長的辦公室內,一個老人正在閱讀着一些材料,並且時不時的在上面批覆。
“報告首長,蘇江傳來的消息!”中央辦公廳的同志拿着蘇江省的省報到了最高首長的面前。
辦公廳的同志們其實也不是什麼小事都拿到最高首長這邊的,只要臨時拿過來的,基本上都是比較重要的事情。
最高首長個頭不高,一口濃重的巴蜀口音,嗓音卻是低沉而富有磁性:“呵呵,又有什麼新鮮滴事情啊?需要直接跟我彙報?”
“是這樣的,蘇江那邊有個基層的同志寫了一篇文章,現在幾乎引起了多方勢力的關注,很多人已經開始陸續在報刊雜誌上發表自己的觀點了!我認爲如果不及時的處理,很有可能會點燃……”
最高首長哦了一聲之後便接過辦公廳同志手中的報紙饒有興趣的看了看蘇江省的省報,立刻被題目吸引了過去。
最高首長一直都是笑眯眯的閱讀完了整篇文章,整整花費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幾乎是一字一句的默讀完的。
大約過了五分鐘,最高首長沉思了一會對着下面辦公廳的同志說道:“不追究責任、靜觀其變!哦對了,給我查一查這位小同志的來歷!”
辦公廳的同志面色有些古怪的低聲說道:“首長,我們已經查到了,是李萬鵬同志的孫子、中宣部副部長李宏運同志的兒子!”
“哦?你確定?”最高首長的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顯然他沒有想到這個李天舒居然是老李的孫子,這件事情倒是有意思了。
要知道李天鵬也就是李老可是堅定的支持潤民同志,也就是總書記的路線方針的。這個下面的辦公廳的同志也是知道的,但是他的孫子現在居然是他們李家堅定的反對者?這裡面可就透出着一絲的古怪了。
難不成李家已經改變了他們的立場了?最高首長心中微動,實際上最高首長現在留中不發的原因就是時機還沒有成熟,如果李天鵬也支持最高首長的意見的話,那麼最高首長完全可以現在就定下調子。
但是現在這一切都還沒有搞清楚,所以一切都還需要等待和觀察。不過李天舒的這篇文章引起了最高首長的足夠的重視,這也是李天舒沒有想到的,他沒有想到僅僅不到半天的時間,自己的文章就已經到了最高首長的書桌前面了。
李天舒已然沒心沒肺,但是此刻李家已經是雞飛狗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