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就看榮奎的行動了。
從小屋出來,來到人前,黃順打着哈哈說道:“榮大人沒想到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榮奎一愣,旋即接口道:“好在歪打正着,結果還算圓滿。”
其他人不知他倆話意,打着哈哈就過去了。
白雪繼續問道:“依榮大人之見,當今皇上何許人也?”
榮奎嘆口氣,說道:“能隱忍,但膽略不足;有短謀,保全身家無憂,無遠慮,重整江山沒門。”
黃順一下樂了,說道:“看你說的一套一套,顯然是思慮已久。可否詳細剖析一番?”
榮奎說道:“當今皇上,當年在董卓當權時被扶上位,其實有很多機會,可以揚眉吐氣,重掌大權。可惜,皆因皇上膽略不足,一一錯過了。
最可惜的一次,就是十八路諸侯討伐董卓。當時,董卓率主力迎戰,對皇上的盯防鬆弛。那個時候,只要皇上送出一道密旨,令十八路諸侯勤王,結局就會完全不同。
十八路諸侯得勢,誰也沒有絕對的實力壓過其他人,正便於皇上控制局面,把兵權收回。
可惜,皇上一直選擇隱忍,沒有絲毫作爲。
後來曹操迎駕許昌,皇上終於準備有所作爲,卻又因時機不對,行事不密,被曹操中途破壞。
選擇時機,起碼要選在曹操不在許昌期間行事。曹操領兵四處征戰,不在許昌的時候很多,皇上沒有選擇那時候行動,偏偏選擇曹操身在許昌的時候動作。可謂不明。
行事不密,書寫詔書,好好的筆墨不用,偏偏用血書。皇上的指頭破了,這可是大事,內侍中曹操的人肯定要上報曹操的。曹操趕過來與董承撞個正着,可不是什麼巧合,而是必然。
雖然曹操當時沒有搜到什麼,但不代表曹操沒有懷疑,從此對董承提高了監視的級別,事情沒有不敗露的道理。
那個時候,皇上需要的是忍,忍到時機來到,該忍的時候不忍,這是皇上謀略不夠的表現。”
黃順笑道:“曹操盯防如此嚴密,皇上能夠送出衣帶詔,已經是盡了力。在我看來,衣帶詔的敗露,跟皇上無關,是董承他們行事不密。不應該怪責於皇上。”
榮奎說道:“衣帶詔暴露本身,沒什麼問題,得看暴露的時機對不對。現實中,衣帶詔暴露之時,董承他們尚未有掌握任何武裝力量,對曹操根本毫無反抗之力。那個時候暴露,就等若失敗。
歸根結底,還是皇上選擇的時機不對。”
黃順笑道:“要是你爲皇上,你會選擇隱忍下去嗎?”
榮奎說道:“是的。”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發動呢?我的意思是,你與皇上一樣,深居皇宮,對外面的事情一無所知。你不知道誰忠於朝廷,誰有能力匡扶漢室。你準備找誰替你奔走呢?”
榮奎說道:“那時候,我們墨氏已經聯繫上皇上,只要皇上能下一道密旨,我們墨氏,就可以從河西起兵,重整漢室江山。許昌那邊,我們則派出刺客,偷出皇上,遠赴河西,東山再起。”
程瑤冷笑道:“在皇上眼裡,你們還不是下一個曹操嗎。”
諸葛恪笑道:“怕是連曹操都不如呢。曹操至少沒有前科。”
榮奎漲紅了臉,說道:“按部就班,皇上怎有機會翻身?只有兵行險着,纔有一線生機。好過現在生死操在別人之手。”
黃順見他們爭執起來,連忙打住道:“爲這些假設起爭執,毫無意義。我們還是關注下眼下吧。”
白雪說道:“聽榮大人的意思,皇上倒還稱得上是一個好人。我想再問,榮大人如今還能見到皇上嗎?”
榮奎一愣,說道:“依靠我們在宮中的人安排,見上一面,不是不可以,只是時間不能太久。”
白雪點點頭,不再說話。黃順詫異的看了一眼白雪,心道:白雪問這個,難道,她有進宮見皇帝一面的意思?
雖然自己也很像,但風險畢竟太大。若只是爲了見皇上一面,冒此大險,似乎不值得。
白雪向來不會無的放矢,她既然有此問,想來已經有了主意。等瞅個機會,一定好好問問她。
黃順等人又問了若干皇宮的問題,榮奎倒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黃順再考慮一會,感覺沒什麼好問的了,這才罷手。
“寧大人,”黃順問道,“你對鄴城百官、民情,十分了解。我且問你,曹氏世子之爭,百官與士層有何看法?”
寧森考慮了一會,說道:“這個,即使坊主不問,我也準備重點稟告。有能力競爭曹氏世子,只有曹丕、曹彰與曹植三子。
曹丕年長,按照嫡長子繼承製,曹丕最有資格。而且,曹丕行事穩重,雖無什麼大功勞,但也沒什麼太出格的事。
曹彰,雖然不是嫡長子,但他在戰場上成就最高。現今是亂世,而曹操不能親手一統天下,已是世人皆知的事情。爲了能夠保持優勢,進而奪得天下,曹彰成爲世子的可能,無疑大增。
曹植,才華縱橫,且最爲曹操喜愛。但他不拘小節,聽說當年曹操有意讓他帶兵,積累戰功,那曹植卻因喝酒大醉,誤了出征時間。曹操從此再不提曹植帶兵之事。
本來,三人各有優勢,難分伯仲。後來,曹植主動宣佈:不再考慮世子之位,從此逍遙世間。原先支持曹植的人,被迫重新站隊。
結果,本來雲裡霧裡的世子之爭的形勢,反而就此有些分明瞭。”
“分明瞭?”黃順問道,“你的意思是,你已經確定,誰會當上世子了?”
寧森點點頭:“八九不離十。”
“好!”在世子這件事上,黃順本來是十分肯定,現在卻有些動搖了,現在聽說寧森有了結論,不由大喜,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寧森的意見,對現在的黃順來說,太重要了。
“你說說看。”黃順一拍大腿,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