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戳到痛處就氣急敗壞。”楊樹一邊跑着，一邊不屑反諷道，“你以爲我會因爲你的話而產生負罪感露出心理破綻嗎？”
“太天真了，胡圖生也好死也罷，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和他剛認識不到一週，他還整天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騷擾艾舍兒。
大家明面上不說，但背地裡一個個巴不得他死，沒天賦沒才能整天死背書在老師面前晃來晃去，搞得大家三天兩頭挨批說要以胡圖爲榜樣。
你以爲我是來救他的？大錯特錯，我是來看他笑話的。”
一通連珠炮般的醜惡言語之後，楊樹停下來微微喘了口氣。
一邊說話一邊跑步着實有些費勁。
“我看錯你了。”旁白的聲音驟然變得冷淡起來。
“你惡毒的言語謀殺了一位無辜之人……如你所願，你將目睹他的死狀。”
伴隨着旁白的話語，楊樹面前的走廊驟然縮短，原本花了十多分鐘才走完的路程只轉眼就來到了盡頭。
密碼門之外仍舊是705室冷冷清清的房間，原本被白布覆蓋着的電視機現在不知被何人打開了，其中正播放着黑白的錄像。
正好是楊樹怒噴胡圖的那一段。
電視機對面的沙發，坐着一個人。
聽見腳步聲，他緩緩轉過了頭，臉上有着蒼白無力的笑容。
這個人當然是胡圖，至少看起來是。
胡圖面對着楊樹緩緩站起身，右手緩緩舉起，將一把匕首抵在了喉間。
“楊樹……你說的是真的嗎？”
楊樹停下腳步，偏頭看了看眼前的胡圖。
就外觀而言，他看不出任何破綻。
“是不是真的你心裡明白。他們和你相處了三年，你應該比我瞭解他們吧？”楊樹的語氣不再咄咄逼人，陡然緩和了下來。
他這麼做只是最後確認一下旁白的身份。
一個從小身世如此坎坷的人大概率不會爲了同學關係這種小事而自殺，除非旁白想利用胡圖的死來刺激自己。
“我明白？我一點都不明白。”胡圖臉上的苦笑消失，表情逐漸猙獰，“我不明白爲什麼他們憑什麼生在中城區，衣食無憂享受生活，卻天賦異稟資質過人……憑什麼我要付出數倍乃至數十倍的努力才能和他們站在同一個地方……”
“憑什麼他們可以無憂無慮前途無阻，我卻無依無靠沒有退路……”
胡圖怨毒的語言到此爲止，因爲楊樹忽然上前一步按住了他的手背。
刀刃割破了喉嚨，有些許血珠順着。
他緊握着胡圖的手背，往側面狠狠一拉。
利刃封喉，滾燙的熱血如同從水管中迸濺而出的自來水一般揮灑在地。
楊樹鬆開了手，及時後退一大步避開了飛濺的血液。
“要自殺就自殺，別墨跡。”語氣冷漠至極。
叮咣一聲。
沾染了血跡的匕首彈落在地，胡圖一手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喉嚨，另一隻手顫抖着指向楊樹的臉，雙目圓睜其內寫滿了仇恨與怨毒。
“你……殺了我，”他說話時有風順着喉嚨灌進了肺裡，因此聲音聽起來格外嘶啞駭人。
“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在說完這句詛咒之後，胡圖重重後退幾步，身體撞到了電視機跌倒在地。
他一手仍舊捂着喉嚨，一手在空中胡亂摸索着，兩腿不停踢動。
最後，隨着渾身猛地一個哆嗦，他的兩手無力地垂到了地面上，眼皮半睜半閉地耷拉着，不再動彈。
正當楊樹邁過地上的血跡，伸手掰開胡圖的眼皮打算查看對方是否存活時。
胡圖卻猛然以一個大到不可思議的角度張開了自己的嘴，一股詭異的紫色氣息從中衝出。
沒有料想到這種情況的楊樹並沒能及時閃開，被紫色氣息撞了個滿臉。
胡圖的身影連帶着血泊一起緩緩消失，楊樹的身體卻倒下了。
他開始做夢。
早年間那些不愉快的經歷化作夢境在他身邊重演。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作爲一個孤兒他的生活都談不上順利。
捱餓受冷是常事，被人拳打腳踢也很正常，被同齡的孩子孤立嘲笑更是家常便飯。
然而楊樹在這種逆境下卻如同沙漠中的胡楊一般頑強成長了起來，而且難得地遵紀守法、品性端正。
這一切都得歸功於另一個夢，一個他前世小時候經常做的夢。
時間是深夜，地點是某個福利院的大門口。
人物只有他自己，以及另一位也許是他母親的女士。
“孩子，你生來並不比任何人高貴，也不比任何人低賤。
在你成長的過程中，你會痛苦、會迷茫、會疑惑。你走得越遠，站得越高，就會遭遇和目睹越多的不幸與苦難。
你要相信，這一切都是你的命運、你的生活，不要抱怨、不要畏懼，享受命運贈予你的一切。如果你想成爲一名強者，這就是我對你唯一的忠告。
如果有朝一日你擁有了超越命運的力量，記住這句話：……”
楊樹做了很多次同樣的夢，卻從來不曾聽清楚過這句話。
“最後，無論你身處何時何地，願你快樂。”
夢境到此爲止。
“不可能！”楊樹耳邊響起了一聲歇斯底里的咆哮，像是數百人的吶喊混在一起發出的聲音。
他睜開眼，入眼是705熟悉的客廳。
那道紫色氣息懸浮在半空中不住地翻滾扭動着，似乎陷入了某種偌大的痛苦之中。
“不可能……你到底是誰！你到底經歷過什麼！”
話未說完，紫色氣息的內部彷彿出現了一個黑洞一般，軀體向內不斷坍縮湮滅，轉瞬間便消失不見，化作一塊灰色瓦片狀的晶體掉落在地。
與此同時，系統的提示消息出現。
“叮，您首次消滅了精神體生物，達成成就【靈之獵手】，獲得成就點1”
精神體生物？夢位面是某種生物？
楊樹好奇地走向那塊灰色晶體，俯下身打算將其撿起。
在指間接觸到表面的一瞬間，晶體瞬間昇華成一縷煙氣被他吸入了口鼻之中。
“叮，您吸收了精神力碎片，精神力和魔力提升，技能睡眠冥想術等級提升，當前等級：4”
在精神力提升之後，他陡然生出了一種怪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