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曼妮將聞多思介紹給康弗魯斯後,就又匆忙地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聞多思保持着一種平靜的微笑,無聲打量着面前這個叫做康弗魯斯的男人:他的個子比較高,典型西方人種的白皮膚,高得出奇的鼻樑,從眼角的皺紋可以推斷出年齡大概在四十歲左右。他微笑注視着聞多思,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略覺憨厚的和善,但他那一頭微微發紅的頭髮,還是多少透露出了他的出生地——很大的可能,他是一個蘇格蘭人。
在沉默數秒的對視後,康弗魯斯微笑着向聞多思伸出了右手:“很高興認識你,聞多思先生”
聞多思自然也十分有風度地與他握了手,同時以最標準的倫敦口音的英文昂首答道:“我也是。”
康弗魯斯驚歎道:“聞先生的英文說得實在太棒了!”
聞多思還是淡淡一笑:“以我們中國人的智慧,學什麼都會是最棒的。”
康弗魯斯略爲一楞,隨即又和善地笑了起來:“對,神秘的中國人,你們的智慧總是讓世界驚歎。”
見對方一直保持着這種謙卑的態度,聞多思反倒也不好過於咄咄逼人,於是笑道:“我們中國人交朋友,最講究以誠相待,對了,康弗魯斯先生,你是否在蘇格蘭有一座城堡?”
見聞多思居然突如其來地直接提出這個問題,康弗魯斯略露出一絲驚訝的表情:“聞先生你怎麼知道的?”
見對方毫不否認,聞多思心裡犯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居然這樣也被我猜中了?這件事情會不會太過巧合了?!於是心中念頭一轉,接續追問道:“那康弗魯斯先生是否認得一個名叫渡邊的人?”
康弗魯斯點點頭,眼中閃着沉痛的光芒:“聞先生你是怎麼知道的?渡邊先生是我在日本的朋友,前段時間他來到英國探望我,並說希望找個僻靜的地方療養下,我就將我在蘇格蘭的麥考林城堡借給了他,可是沒想到……渡邊先生卻在那裡遇害,終結了自己寶貴的生命……”說到後面,他的眼睛裡已經開始有淚光閃耀,似乎十分的悲傷。
聞多思心中暗自推測着他的話中有幾分真僞,但面容卻卻依然不露聲色,只順着他的話裝出十分驚訝的神色:“渡邊先生與我曾經有數面之緣,他曾經向我提起過康弗魯斯先生,但不知道他是怎麼去世的?我記得渡邊先生一向十分的健康。”
康弗魯斯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恐懼的神情,彷彿回憶起了一場噩夢:“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我城堡中的花園中被不知道被什麼武器炸了一個大坑,周圍的花草樹木幾乎全部被拔根而起,而可憐的渡邊全身都是傷,警察推斷他是遇見了可怕的****襲擊,但至今也沒有能夠確定兇手究竟是誰……”
聞多思聽他講的基本與事實吻合,而且臉上的悲切倒也無一絲破綻,知道暫時恐怕找抓不到什麼漏洞,於是話題一轉:“康弗魯斯先生是怎麼和渡邊先生認識的呢?”
康弗魯斯的眼睛看向了遠方:“渡邊先生曾經遊歷到英國,與我偶然間相識,他當時還很年輕,似乎心中充滿了仇恨和煩悶,我們曾經在一起探討過許多人類的本性問題,他的見解雖然十分悲觀,但卻也很深入,於是我們成爲了朋友……對了,聞先生你是中國人吧,我記得渡邊先生說過,中國是他唯一不會去的地方,你們又是怎麼認識的呢?”
聞多思心裡奸笑起來——切,裝寬厚裝不下去了吧,還是開始追問起我的來歷了,於是微笑道:“我付氏在日本有些生意往來,因此我曾經數次前往日本。”
“哦……” 康弗魯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隨即落寞嘆道:“世界上的事情真是很多巧合,我們都是渡邊先生的朋友,但卻在他去世後才認識對方,唉……所以說,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主神早已經寫好的劇本。”
聞多思心裡叫道——嘿!終於你自己把話題扯到這邊了。於是裝出十分驚訝的表情:“主神?我倒是聽曼妮提到過,說她信奉的聆神教所供奉的神就是主神,對了,康弗魯斯先生就是她所提到的傳教大師吧,那真要好好請教下,聆神教的教義究竟是怎麼樣的?”
一聽聞多思提出了這樣的要求,康弗魯斯彷彿忽然間注射了興奮劑,精神大振,立即滔滔不絕地向聞多思介紹起聆神教來。
聞多思保持着一種淡定的神色,露出專心的表情耐心聽着他的講述……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康弗魯斯這才停止了他的唾沫橫飛,對聞多思微笑道:“不好意思,一講到主神的偉大,我就無法抑制的激動起來,希望聞先生不要見怪。”
聞多思微笑着搖搖頭:“哪裡哪裡,康弗魯斯先生講的很有意思。對了,我記得除了張小姐外,還有位中國人也加入了聆神教吧,好象是叫鄭……鄭什麼來着?”
“哦,是不是鄭東建先生?” 康弗魯斯微笑道:“就是那位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的著名美籍華人。”
“啊,是了。”聞多思笑道:“看來是真的哦。”
康弗魯斯點點頭:“是,鄭東建正是由我發展進入聆神教的,聞先生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呢?”
聞多思笑道:“哦,他碰巧是我一個朋友的父親,我聽我那朋友說鄭東建先生最近打算要離開家庭,專門侍奉在主神身邊,讓我他一家人好生擔心。”
“呵呵” 康弗魯斯微笑着搖搖頭:“你的朋友們太緊張了,聆神教不是需要苦行僧,我們並不倡導教徒一定要拋棄家人侍奉主神,不過有些教徒因爲覺得在主神的身邊聆聽他對生命的教誨是一種莫大的幸福,是一種心靈最終的歸依,所以會選擇這樣的方式來度過自己的生命,這也沒有不好的。”
“聽您這麼說來,倒也有幾分道理,不過家人會擔心也是理所當然吧。”聞多思儘量維持着表面的尊敬,接着對康弗魯斯請求道:“既然康弗魯斯先生是聆神教的傳教大師,在下倒有個不情之請,可否請您代爲開導一下鄭東建的家人,也讓他們能夠安心呢?”
康弗魯斯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彷彿思考了一番,然後道:“也不是不可以,不過請容許我先回去教廷查詢一下鄭東建先生的具體情況好麼?我會再和你聯繫的。”
“好!”聞多思微笑着站了起來:“那我就靜候佳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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