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無豔惱了，瞪着他：“就是這樣，你要是不喜歡，我現在就走。”
高長恭猛然摟住她：“不，豔兒，你回來，朕很高興。”
他的聲音在她耳邊迴盪開來，“朕以爲你不會回來了，可是又怕你是遇到了什麼危險。那時候朕一直在想，情願你是自己不願回來。”
“爲什麼，你不想我回來？”
他細細地撫着她的臉龐：“因爲朕愛你，豔兒，朕寧願你是不願回來，也好過你遇到危險。前者我，還可以去找到你，如果是後者，就不知道朕會不會跟你天人永隔了。”
鍾無豔挑眉：“皇上，你這算是咒我死嗎？”
她雖然這麼說着，可是整顆心萌動，因他的話。
她知道，他是真的擔心她的安危，寧願是她不愛他主動離開，也不希望她受傷。
“不，豔兒，朕只怕，時間太短，還來不及讓你愛上朕，而你已經離開朕的身邊。”
他的眸子如此深邃，有種海水般深刻的情感烙印在他心底，躍動而出。“朕已經離不開你了，豔兒。永遠都不要離開朕，好嗎？”
鍾無豔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轉眸指着牆上的畫：“你畫的？”
高長恭扳過她的腦袋：“回答朕的問題。”
她聳聳肩：“我現在在你身邊，不是嗎？”
他有些挫敗，“你啊，真是——”
她永遠都有這本事。
她從來不回答他這個問題，也不告訴他，她到底爲什麼入宮。
“你能告訴朕，你到底是什麼人派來的嗎，如果你再來這麼一次消失，朕會受不了的。”
鍾無豔搖頭：“不，皇上，你答應過我，不會問我的，不是嗎？我不會害你的，現在我入宮，是爲了幫你。”
“就只是這樣嗎，沒有感情嗎？”他想在她身上尋覓一點痕跡。
她笑了起來：“你想怎麼樣？”
高長恭哼了一聲。
“朕不會問你到底誰派你來的。但是你以後如果要出去，必須跟朕說清楚，而且決不能單獨一人行動。”
鍾無豔點頭：“好。”
他並不會強迫她說，也不曾去調查她每次出去是去了哪裡。
光是他這樣給她的自由，就有讓她願意留下的理由了。
他愛她，可是，他並不會給她壓力。
“皇上，你的畫畫得不錯。”她握着他的手，指着牆上的畫。
“嗯，其實畫作也有靈氣，不過朕做了些藝術處理。”
鍾無豔挑眉，藝術處理？
她嘴角抽搐，他是說他把她畫美了，而她本來沒這麼美，還要他藝術處理？
“畫比我美，那皇上看畫吧，臣妾想去睡了。”她懶洋洋的掃了他一眼。
“豔兒，這麼早呢。”他抱住她，低喃：“朕今天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唔，別壓着我，好重。”
高長恭笑着說：“晚上朕還不是一樣壓着你，你不覺得重麼？”
她睨了他一眼：“那是你色。”
高長恭笑了起來：“如果對自己喜歡的女人不色，那還是男人嗎？朕不過是個凡人而已。”
他握着她的手：“你跟我來。”
他帶着她離開聚鳳宮，這次，並不是光明正大地出去，而是偷溜出去。
“要去哪兒，這麼偷偷摸摸的？”她好笑地看着他。
“待會你就知道了。”高長恭神秘地不肯告訴她答案。
直到他們停在冷宮時，鍾無豔才恍然大悟。
原來，他是要帶她來看情妃。
她沒有再問，與他一道進入那冷清的宮殿內。
天氣越發冷了，這裡雖然燃上了木炭，但仍然彷彿因爲沒有人氣兒略顯冷清。
情妃坐在牀上，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說什麼。
高長恭拉着她的手走到牀邊停下，半蹲下身子望着情妃。
他伸出手，細細地把她凌亂的髮絲整理好，他的動作如此認真而仔細，帶着溫柔的笑。
“娘，我來看你了。”
他靜靜地說着。
鍾無豔要離開，他捉住她的手：“你其實都知道，是吧？”
鍾無豔嘴巴動了動：“我只是偷聽到的。”
“沒關係，你是我的妻子，我會把我的事情都告訴你。”他望着情妃：“娘，這是我的妻子鍾無豔，今天帶她來見您，希望您能喜歡她。”
“皇上，你——”她忽然有些明白他帶她來這裡的意思，是徹底要跟她坦白，要讓她成爲他生命中的一份子。
她忽然有些像逃避，如果她入侵他的生命太深，將來退出時怎麼辦？
“我——”他回眸：“從今起，你鍾無豔就是我高長恭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鍾無豔一愣：“可你不還有妃嬪？”
“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人，那些都是在認識你之前娶的，沒有一個是我真心所愛。而以後，我也只會獨寵你一人。今生今世，高長恭只願與你一人相守。”
他的目光如此認真，那美麗的眼睛波光流轉，深得將她完全吸進去。
她深吸口氣，幾乎快要窒息。
情妃擡頭看着他們，她雙眼沒有焦距，可是，奇異的是，她並沒有像有些時候見到陌生人會發狂。
她很溫順。
鍾無豔忽然有些鼻酸：“她在這裡，太苦了。”
高長恭淡淡道：“在我沒有取得絕對的權力之前，我都不能讓她過上正常的生活。誰遇到像我這樣不孝的兒子，都是不幸。”
“這不是你的錯。”
“是我的錯。我不會讓這種狀況再持續多久了。”他見到情妃閉上眼睛睡着了，給她蓋好被子。
“豔兒——”他轉眸看着她：“有些事情，我一直沒有告訴你。今天，我想都跟你說清楚。”
鍾無豔搖頭：“我不想知道。”
他捧着她的俏臉：“不，你要聽下去。既然成爲我的妻子，那就要了解我，瞭解我的一切。不管那是我好的，還是壞的事情。”
鍾無豔蹙眉。
“我不希望知道別人的秘密，因爲揹負別人的秘密感覺不算多好。”
“可我不是別人。”他淡淡道：“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的身世的嗎？”
他彷彿陷入了回憶之中。
有的事情，即便是過去了，仍然會深深烙印在心底，永遠不會忘記。
那記憶太過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