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學區房我想起來了, 老曹這次犯事,可能真是個意外。”李局長拍拍額頭,懊惱的說:“他這次倒黴, 可能是因爲擇校名額。”
現在的社會, 大家對教育已經魔怔了。不要說重點高中, 就是重點初中小學都有大把人搶着上。這就造成了原本的公辦優質教育成了一種稀缺資源, 差學校沒人上, 好學校大家搶,擇校也就應運而生。
對於擇校,教育系統是又愛又恨。擇校帶來了大筆的額外收入和無形的權益, 但是擇校也導致了多方勢力的爭搶。在具體操作中,不但收穫大量金錢, 也因爲分配不公吸引了巨大的仇恨。
所以以往的教育系統是把擇校大部分權力上交市政府, 每年政府相關部門秘密提供內部單位入學子弟名單, 由市政府審覈後下發教育局。滿足了這些內部需求之後,剩下的少量名額才能進入“市場”, 爲學校創收。
可是今年教育局長換了曹陽,他仗着是肖南天的前秘書,搞了個自行分配,大幅度的消減了提供給政府各單位的名額,把擇校的權益最大化了。
被消減名額的大多數是非強力部門, 屬於敢怒不敢言, 或者說了也沒用。曹陽的做派惹惱了很多單位, 可是這種原本就是暗箱操作的福利, 減了也就減了, 你還真拿他沒辦法。
但是他千不該萬不該,把檢察院的名額也減了!
“這個曹陽, 真是掙錢不要命!”夏永華一聽就知道事情出在那裡,減了檢察院的名額,這屬於犯了衆怒。誰家沒有孩子?誰家孩子不想上好學校?黑煞神不去搞他,也會有別人搞他,只是手段不會這麼激烈罷了。只是,這真的是檢察院的報復行爲,還是金敏心的借題發揮呢?
”我也勸過他不要這麼絕,可是他也不聽啊。曹陽這個人,就是太傲了。”李局長攤攤手。別看他是公安局長,要說在肖市長圈子裡受重視的程度,他可不如曹陽,甚至不如夏永華。
“還要小心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夏永華提醒道。
“觀察幾天就行了,我有人在看守所,曹陽的一舉一動我們都知道。要是金敏心有意爲之,她一定會提審他。要是報復,現在就應該和教育局談條件了。”李局長篤定的說。
一定是這樣,李局長想,這個女人大着肚子,還敢搞三搞四?他不屑的想,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
再過幾個月他就能再進一步,掛上一個副市長的名頭,李局長不希望節外生枝,因爲報復金敏心引發和檢察院的公開衝突。
最好是這樣,夏永華看着李局長,嘆了一口氣。她從沒有低估金敏心,因爲她知道女人執着起來有多狠。她知道,兒子的計劃,直接把金敏心做掉是最安全的辦法。可是,她不能。要動金敏心牽扯太多,沒有公安局的暗中支持,她冒失的動手,會把自己陷進去。可是能指望李局長嗎?這個蠢貨被副市長的光芒迷了眼,他纔不會爲永華集團火中取栗。
李局長不願意,自己當然也不願意。
這個世界是公平交易,她貪肖南天的滔天權勢,肖南天貪她的貌美如花,兩個人在一起那麼久,她也爲肖南天出了不少力。現在,是該爲自己打算的時候了。
“曹陽那邊就請李局長多費心。”夏永華說:“至於金敏心,目前不宜輕舉妄動。”她盯着夏惲,警告道。
“對,不要輕舉妄動。”李局長說。
“哼!”夏惲不屑的擡頭望天,都是軟蛋!
夏永華看着兒子,眼裡一陣柔情,卻又不得不嚴肅起來。她委身肖南天,掙下着一份家業,不就是爲了兒子?爲了兒子,也犯不着和金敏心死磕。
從兩年前金敏心盯上永華公司,夏永華就有了從肖南天的船上脫身的準備。每個月她秘密向海外轉移資金,由於害怕檢察院和肖南天,她做的很小心,金額也不高。
即使這樣也有兩千多萬轉進了美國的賬戶,更不要說這幾個月接着整頓內部的機會,把幾個親信派到美國,開展業務,購買物業,爲大規模轉移做準備。
大難臨頭各自飛,夏永華閉着眼想,自己對得起肖南天了,該爲兒子打算打算了。
“你最近也要靜靜心,我給你安排了一個酒店管理進修班,你去瑞士半年,不要回來。”夏永華對夏惲說。
“爲什麼?”夏惲眼露兇光:“我不去。”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的去!”夏永華盯着夏惲說:“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在省城都幹了些什麼!敢安排人去砍檢察官,膽子比天都大!你再這樣,我都護不住你!”
“我不要你護着!我不走!”夏惲硬着脖子,腦子裡卻想着一個人。秦巧雲那個不安分的女人,他要走了,指不定不甘寂寞給自己戴綠帽子。
“你必須走!”夏永華一字一句的說:“不走,我打斷你的腿!”
“你!”夏惲看着老媽,知道拗不過,一腳把椅子踢翻,扭頭走了。
夏永華看着夏惲,嘆了一口氣,對李局長說:“見笑了。”
“孩子嗎,都這樣。”李局長笑着,卻慶幸這個小霸王能離開半年也好,免得自己給他擦屁股。
“不管怎麼說,金敏心那邊還是注意點。還有她老公,也派人盯着點。”夏永華說:“這一段時間都很關鍵,小心無大錯。”
“放心吧。”李局長說。
夏永華看着李局長,心說放心纔怪。但是她也不怕,從一無所有到家財萬貫,她知足了。再努把力,多轉移點資產到美國,還有夏惲安全,就一切都好。
至於她,夏永華冷笑着,她什麼都不怕!
這幾天金敏心的肚子越來越大了,腿也腫了好多。石浩然每天都要給她按摩很久。兩口子臨睡前一邊按摩一邊聊天已經成了習慣。
“我就照着你說的,跟他閒聊,他倒沒說什麼。真沒想到徐虎這個傢伙也是永華的人。”石浩然感慨着。
“沒想到的事情還多着呢。”金敏心眯着眼睛,摸着石浩然的頭髮:“老公,你在監獄裡面受委屈了。”
今天她才知道原來石浩然還在監獄裡立過功,不過被無恥的戴在徐虎頭上。
“沒事,都過去了。我也不虧,我的刑期短,減不了刑,還不如落得個實惠。要不是調進廚房我也不能認識李落啊。”石浩然說。
“那倒是。”金敏心點點頭,笑着親了石浩然一下:“我就知道老公你心胸開闊。”
“那是,我都沒找你的後賬。”石浩然說。
“那時候不是不認識你嗎。”金敏心推推石浩然:“不許翻後賬。”
說着不翻後賬,金敏心卻在盤算,監獄裡面欺負過石浩然的那些傢伙一個都跑不了,她正要整頓監獄,一個一個慢慢收拾。
抓曹陽只是第一步,因爲他掌握了肖南天的大多數犯罪證據。可是金敏心知道她不能拿曹陽怎麼樣,肖南天沒有倒臺,曹陽不會招供。
所以她要整頓監獄,把曹陽牢牢的捏在手心裡。這事要做的不動聲色,自然要拿替夫報仇當幌子。
金敏心看看石浩然,老公居然還是自己的福將。
石浩然一邊按摩一邊想,其實學區房真的不錯,要不要未雨綢繆買一套?他注意到金敏心盯着他看,擡頭對她也笑笑,心說老婆隨便出個主意都這麼明智,果然是自己的副將。
之後三個月金敏心果然什麼都沒做;曹陽因爲貪污受賄入獄三年;檢察院和教育局新局長談好了條件,每年市檢察院有五十個擇校指標,省院有一百個。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肖南天一系官員懊惱之餘也鬆了一口氣,省城官場都平靜了許多。
金敏心的肚子越來越大了,但是她毫不在意。反正她沒打算自己生,剖腹產就是。醫院裡有熟人,也留好了病房,她掐着指頭算計,準備在預產期前兩天再請假,這樣產後能多休幾天。
國家大事反腐倡廉什麼的都見鬼去吧,一輩子就生一個寶寶,她要對她好一點。
寶寶的性別最後還是提前知道了,是個千金。知道這個金敏心和石浩然都開心的不得了,興高采烈買了無數女孩的衣服用具,直到金媽媽發話才停下來。
“瞎折騰什麼?我生你的時候什麼都沒有,不還是把你養得白白胖胖!”
現在的金敏心聽不得這個“胖”字,一聽就炸毛,還是石浩然死命拉住她,纔沒和老媽吵起來。
“媽媽是長輩,再說她當年懷你生你也一樣辛苦。”一句話把金敏心說的啞口無言,想起金媽媽把她帶大,金敏心又同情起媽媽來了。
“媽媽也不容易,一個女人帶大了我。你以後不許當負心漢,你要是敢對不起我,我就不讓寶寶認你!”
“哪能呢……”石浩然連忙說。
“哼!我爸就是這樣,你有渣男遺傳基因。”金敏心說。
“姐,給跪了,我和你爸哪來的遺傳基因?”石浩然說。
“就有就有,你們都是男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你又來了……”
“住嘴!護舒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