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的海風徐徐吹來,使得懸掛在衙‘門’檐下的燈籠來回今夜的東莞鎮註定是有些人難以入眠,一些個貧民窟居住的小巷子裡,睡不着覺的人爬起來,推開房‘門’,來到外面稍微寬敞的地方,和左鄰右舍說說閒話,今天說的最多的就是新來的縣令,紛紛猜測着能不能結了那明顯挑釁的案子,又是否會象上一個那樣,開始來的時候還是個好官,沒多長時間就變了。
縣衙後面一落院子的大廳裡面此時也是***搖曳,碰杯、閒談、大笑之聲‘混’雜在一起,外面的院子中也有不少人在那吃菜、喝酒,看那穿着就知道是這縣裡的衙役,不知爲何現在還都沒回家。
“李叔,你說這新來的縣令能支撐幾天?我打賭,十天,最多十天,只要他見識到那些人的手段,他就絕對會就範的,可惜,咱們是升不上去了,想多賺點錢難啊,需要對自己的鄉親往死裡打才行,可我就是下不了那個手。”
一個二十來歲的衙役就着幾樣不值錢的菜喝着兌了水的劣酒,跟旁邊的一個年紀比較大的人說着。
這年歲大的人頭髮都已經白了,看樣子到不是因歲數的關係,應該是少白頭,聽得這個衙役的話,端起酒碗來並沒有馬上就說,而是在那沉‘吟’起來,他旁邊的另一個把衣服敞開的大漢則等不及說道:
“你賭?好,我和你賭,我賭這個年輕的好象還不通世事的縣令,七天都‘挺’不過去,他可能不知道這邊的規矩,新來的要經過三案一嚇。好讓他屈服,可惜呀,只有上一任的那個過了一案,隨後便被案子給壓得擡不起頭來,加上那些好處,最後不得不妥協,而讓他去年‘弄’不了地案子,就是今年的這第一個,那個小子又如何能過?”
“我到是盼着他能行。這裡現在哪還有什麼公正,他要是真有能耐,就帶着我們把這片地方治理好了,還百姓一片青天,我再也不願意做那欺壓鄉鄰的事情,若不是怕他們報復我,我寧願不要他們給的養家錢,上次那個剛乾了兩天就升上去的,居然連自己的親爹孃都打。我做不到,這個縣令再不行,我就遠走他鄉,我跟你們賭,我賭他能過的了那三案一嚇,並能在這裡站住腳。”
幾個人對面一個喝起酒來小口抿的瘦小衙役,眼睛木然地看着鋪在地上的菜,言語中盡是無奈、悲傷、‘欲’離去之意。
“行了,大家都別說了。”
年歲最大地這個人終於開口說話了,幹掉了碗中的酒又道:
“說這些有什麼用。還不如好好地想些辦法,能留下來的都是些心不夠狠的人,幫着欺負欺負百姓,搶點東西,真正行的人早就被人家帶走,能有點錢養家餬口如此對付着總比吃不上飯強。這個縣令,看着和上一個剛來的時候差不多,都想在這裡好好幹,只是不同的是,聽說這個縣令家中不缺錢,懂了嗎?”
“懂了,他家裡不缺錢,賄賂他錢就沒有用,我就說麼?一般的人也帶不起那麼俊秀、伶俐的小書童,那就是說只能用案子和武力來壓他。讓他屈服,我們要是想讓這東莞清明起來,是不是應該想辦法幫他破了案子和把他保護起來?”
又一個人在那裡說着,這地方地衙役不少,加起來幾十號,其實若不是做其他的事情用不到他們,縣裡的衙役會更多,他們這些無非就是不夠心黑手狠,被養起來隨便欺負下百姓的。
“恩。到時看看再說,我們也破不了這種案子。保護起來到是重要的,兔子,你要幹什麼去?”
應該是頭頭的這個年歲大的李叔正說着,餘光掃到了一個臉‘色’比較白淨的人身上,這人正悄悄起身要離開。
“啊?我?我、我是要方便一下,對,喝酒多了方便一下
這人被叫住頓時就是一‘激’靈,緩緩轉過身來,手捂在肚子上,眼神有些迴避地解釋着。
“哦~!那就去吧,兔子,你要記得,&給‘逼’死的,你爹的‘腿’也是被他們地人給打斷的,別看他們偶爾會帶着你出去吃喝玩樂,也就是點錢而已,別以爲他們說給你娶個漂亮的老婆就是真的,以前有過,無非就是贖出來一個青樓的‘女’子給人,而他們高興了還會去人家玩一玩,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自己知道,咱們這些人想要某個人的命還是容易地。”
頭頭臉都沒往那邊轉一下,就那麼邊給自己倒酒邊說,最後把酒罈子往地上一墩,發出‘嘭’的一聲響,好懸沒裂了。
被叫做兔子的這時又是一‘激’靈,眼神和臉‘色’來回變了幾下,終於下定什麼決心一般,認真地發誓着:
“李叔你放心,我陳遠途今天在這裡起誓,我再不去想那些和他們好的事情,我一定給我爹孃報仇,我要是出賣了兄弟,我不得好死,我萬箭穿心,我先回了,我帶些東西回去給爹吃。”
說着話,他也不再等別人同意,直接在地上鋪着的‘毛’邊紙上拿起一隻被人扯去條‘腿’的烤‘雞’,‘噔噔噔’大踏步地離去。
院子中的吃喝並沒有因少一個人而停止,大家繼續重複着動作,一切都象是沒發生一樣,只是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這些人的眼中有一種同樣的期盼。
通向東莞縣衙主道地一條支道的路邊,一個三間房子的小酒館的‘門’被人從裡面拉開,當先晃‘蕩’着走出一個書生打扮的人,
四男一‘女’和一個小書童,這些正是尹非凡、店霄等
“回吧,都回吧,這菜的味道不錯,以後本官會常來的,好好在這裡呆着,有什麼難處。說,說給我聽,我誰呀?我一縣之尊,幫你們解決,回吧,放~心,我沒~喝多,童童,童童呢。走~了,回衙‘門’睡覺去,嗝!好吃,記得這個地方,下次還來,啊,牛家的兄弟都不錯。”
尹非凡看樣子確實沒少喝,頭上的逍遙巾早就開了,胡‘亂’地盤起來在上面‘插’了跟木頭簪子。算是給固定住,走起路來好象受到了地球自轉地很大影響,一直向右偏,腳下走地確實是四方步,四步以後能回到原位,用手不停地指來指去地說着。
“公子我在這呢,您慢着些,要不讓牛家兄弟送咱們回去吧?這樣我怕咱們找不到地方。”
童童這回背了一個更大地包裹,不用想就知道里面一定有不少的零食,費力地抓住尹非凡的一條胳膊。儘量搭在自己肩膀上往回走,可是因身高的關係,怎麼看都是尹非凡在護着他走。
“走好,大人你~走好,我牛~風從~沒象今天這樣高~興,縣~令能和我一起喝~酒。牡丹啊,咋樣?跟着牛哥哥我沒錯吧?我,我能和縣令喝酒,走好,都走好。”
店霄一手扶着‘門’框,一手在那裡不知道向誰揮動着,嘴裡的聲音忽大忽小地傳出去,他旁邊的大小姐也配合着勸着:
“知道,知道牛風哥哥你最厲害,縣令大人已經走遠。說讓你好生休息,咱們進去吧,我把‘牀’給你鋪上。”
另外的三個跟出來的牛家兄弟也是喝得比較多,有兩個還找個地方吐去了,折騰好一陣子,直到不遠處一個牆角地暗處出現兩個身影向慢騰騰走着的縣令追去,這些人才都停下剛纔的動作,一個接一個回到了屋子裡面。
“公子,您慢着些。哎呀,別摔了。公子,那小二哥是厲害,怪不得別人總說,能搭上他這條路就是搭上了財神爺,我算服了,審案子也能賺錢。”
童童開始時大聲說了兩句,隨後就在因醉酒彎着腰走的公子身邊誇着店霄,尹非凡身子猛的往旁邊一偏,踉蹌着擦到了一處別人家的院牆的時候才又往回歪去,好懸沒撞上,口中說道:
“童童,別晃,大人我剛纔好懸掉溝裡,你扶好了我,對~扶好了我,我站一會,恩,確實厲害,怪不得爹跟我說過,以後有機會遇到綠野仙蹤的那個小二的時候千萬別得罪,我現在是信了,這邊地官不好當啊,我又不敢做貪官,莫說是爹不讓,就是這小二哥就能要了我的命。”
“公子您抱着的那是樹,我給您在地上鋪些東西,您坐一會兒吧。”
童童聽完公子後面小聲的嘀咕後,從身後的包裹裡面拿出張紙來給鋪在地上,扶着公子坐下,從包裹中又拿出一個油紙包,打開來捏起一顆酸梅喂進公子嘴中說着:
“公子您把這個含了,一會兒就好啦,公子,如果這個案子要是審好了,您可就真出名了,老爺知道一定會高興的,這回賺來的東西換成錢財也是不少,公子,您說的對,您若是敢不好好當縣令,那小二哥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誰讓您找過他並和他認識上了,咱們不貪,咱們有錢。”
“對,有錢,我一個縣令使勁貪能貪多少錢,爹給我買這個官就‘花’了五萬兩白銀,現在買官貴了,以前千兩銀子就差不多能‘弄’個縣令,哎~只是我一個縣令若是貪下去五萬白銀,是賺五萬,可憑我家的人脈,我做買賣早就賺到了,走吧,不貪。”
尹非凡邊說着邊側耳傾聽,聽到一個人離去地腳步聲以後,站起身來要走,誰知這時卻有一個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大人這是要去哪裡啊?小的送大人一程可好?”
“什麼人?衙役?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尹非凡猛然轉身看到的是一個縣衙的衙役,不由驚訝出聲。
“哦?大人原來沒醉啊?走了?不錯,是走了,可惜我們這次來兩個人,走了一個,我還在,大人啊,我想升上去啊,可人家要的人需要心黑手狠,我覺得殺了你他們一定很高興,正好前面的已回去,所有地功勞都歸我了。”
這人說着話,‘抽’出了腰刀,獰笑着就向尹非凡和童童接近,尹非凡兩個人都已經傻的不知道怎麼辦了,一動不動呆在那裡,等人家刀舉起來纔想到跑,剛一轉身就聽到後面‘噗’的一個輕響傳來,接着就是一個重物落地的聲音。
“讓大人受驚了。”兩個一身黑衣的人不知何時出現在那個人的身邊,而那個人的太陽‘穴’上‘插’着一支箭,一個人說完了話直接從懷中‘抽’出一大張油紙把那個人腦袋包好,抗在肩上兩人一前一後消失在夜‘色’中,沒再多出一聲。
翌日,正當某些人還在尋找少了的一個人的時候,尹非凡已經強打‘精’神從他住的那個跨院中帶着童童出來到大堂之上,那蒼白地臉‘色’,不知道是因爲昨夜飲酒過多,還是什麼其他原因,幾乎是沒有血‘色’。
待辰時過後,端坐在大堂上的尹非凡朝着下面喊道:
“來人啊,帶母‘雞’吃谷案原告被告上堂。”“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