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時代廣場
?馬特-歐文提着公事包,離開了華爾街證券交易所,朝着百老匯大道路口走去,遠遠地就可以看見報刊亭老闆蒂姆-泰勒忙碌的身影,馬特微笑地打了一個招呼,“又是一個星期一,一切都還好嗎?”
蒂姆的臉上浮現出輕快的喜色,“暑期檔提前到來了,生活又開始忙碌起來,這自然是再好不過了。?”每一年的暑期檔,對於報刊亭來說也是喜事,層出不窮的票房大戰、喧鬧震天的宣傳對決……報刊雜誌的頭版頭條總是不缺乏爆點,人們的閱讀熱情也伴隨着夏天的升溫而逐漸攀升起來。
馬特卻是不由愣了愣,“暑期檔不是還有一個月嗎?”今天是五月三號,馬特低頭看了看手錶,確認了自己的想法。
“今年提前到這個星期開始了。”蒂姆舉起了一份“紐約時報”,“你還沒有看這一期的報紙嗎?”
“我今天有事需要外出一下,所以今天還沒有來得及……”馬特順口回答到,“給我一份吧。”接過了那份“紐約時報”,馬特又看了看手錶,“我現在有公事,回來再聊。”說完,和蒂姆道別之後,馬特就快步走向了百老匯大道,打了一輛出租車之後,揚聲說到“洛克菲勒廣場”,這纔有時間開始閱讀起“紐約時報”來。
暑期檔提前一個月,這顯然是一件大事,“紐約時報”花費了整整一個版面來講述前因後果,以及如此決定對於整個好萊塢的影響。在專題報道的最後,“紐約時報”羅列了今年五月份即將首映的電影作品,熱鬧景象前所未有,甚至比往年的六月份還要轟動一些。
“‘後天’?”馬特看到了本週四即將在洛杉磯舉行首映的電影名字,細細地咀嚼了一下。他當然知道這部作品——超級碗中場秀之後。這部作品的相關新聞就始終沒有從視線裡消失過,即使馬特對於溫室效應的關心不多,但也不由自主對“後天”裡所講述的世界末日產生了一些興趣。
出租車的速度開始逐漸放緩了下來。馬特不由擡起頭來,然後這才注意到了前方的車陣長龍。雖然曼哈頓糟糕的交通情況已經成爲了常態,但現在是上午十點多了,上班高峰期已經逐漸緩和下來,爲什麼還是會出現如此擁擠的情況呢?
馬特不由嘟囔了幾聲,出租車司機似乎聽到了馬特的抱怨,回頭解釋到,“今天上午七點開始,時代廣場和洛克菲勒廣場就出現了遊行的隊伍。越來越多,整個中/城區今天上午都堵得不行。”
“遊行?”馬特把報紙收了起來,他自然知道如果出現大型遊行隊伍的話,交通的癱瘓一時半會是沒有辦法緩解的,“又是因爲伊拉克的事?”最近反戰的聲音伴隨着大選的推進,擡頭的姿態正在越來越勇猛。
“不是,因爲溫室效應。”司機有些無奈地說到,比起溫室效應來說,他顯然更加關心自己的生計,“洛克菲勒廣場那裡。已經被環保人士佔領了,我之前聽到同伴的最新消息,至少有六千人聚集在廣場那裡。他們爲了這場遊行,已經準備了好長時間,似乎今天要持續一整天。”
馬特眉頭不由就皺了起來,他今天到洛克菲勒廣場有公事,他現在可耽誤不起時間,“我在這裡下車吧,直接走過去。”反正只剩下幾條街了,與其堵在這裡,不如靠自己的雙腳走過去。
下車之後。馬特左右看了看街道上的車輛,他現在站在第七大道上。如果順着西四十三街橫穿過去,第六大道此時肯定堵塞得不行。還不如一直沿着第七大道走,到西四十九街在轉彎,速度會快很多——因爲中間會經過時代廣場,那裡只允許步行,禁止車輛通行。於是,馬特就快步穿過了馬路,沿着街道朝着正前方快速邁開了腳步。
紐約的大街小巷如同棋盤一般,規劃整齊,東南西北無比清晰,筆直的大路往往能夠一目瞭然。往前走了半條街,馬特就遠遠地看到了時代廣場正中央那舉世聞名的廣告牌——這個廣告牌位置是整個時代廣場最顯眼、最昂貴、最有效的,而今天,廣告牌的位置上卻出現了一個不同尋常的廣告燈牌。
燈牌之上,三個孩子無助而茫然地坐在一個壁爐面前,右邊的赫然是傑克-吉倫哈爾和傑西卡-阿爾芭,兩個人背靠背安坐在地上,用一條沙發套將兩個人團團裹住,可是身體還是在瑟瑟發抖;凱文-哈特則在左邊的牆邊,坐在厚厚的一疊書籍之上,出神地看着眼前的火苗,茫然自失。四周的牆壁都已經蒙上了一層冰霜,一朵一朵碩大雪花模樣的冰霜在復古的壁紙之上盛開,讓整個房間變成了一座雪的城堡,即使僅僅只是看着,就可以感受到那鋪面的寒冷令牙齒開始打顫,讓人忽略現在已經是五月的初夏了。
在整個畫面的正前方,用大寫的字體寫到,“帶他們回家”!
那張揚顯眼的字體撲面而來,將迫切之中的懇切發揮到了極致,讓人們不由自主就開始擔心:這三個孩子是不是被遺忘在了世界的角落?在世界末日到來之際,他們是不是會在城市的某個角落裡孤獨無依?在那毀滅性的寒冷之中,他們到底還可以支撐多久?
馬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難道這三個孩子在阿拉斯加走散了?可是想了想,他就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如果真的有這樣一起事件,電視新聞給予報道關注纔是正解,家長們是不可能在時代廣場購買廣告位的。緊接着,馬特就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後天”——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三個人都在“後天”的超級碗預告片裡出現過。
想到這裡,馬特居然有些激動——他第一時間就將洛克菲勒廣場的遊行與時代廣場的廣告牌聯繫了起來,顯然這是相輔相成的。這讓馬特不由有些好奇,“後天”劇組到底還會展開什麼樣的宣傳,這讓他的腳步不由自主開始加快。
伴隨着馬特的步伐,時代廣場的盛況一點一點在視線之內鋪陳開來。
此時整個廣場上整整齊齊地站着一片藍色海洋,所有人都身穿着淺藍色的t恤,熙熙攘攘地站在一起,構成了一片浩瀚涌動的汪洋。其實仔細看一看,現場的人數並不多,最多也就不到一千人,但統一的服裝卻將人數的優勢放大到了極限,恍惚之間彷佛有一萬人站在廣場上一般,將時代廣場完全淹沒。
走進之後,就可以發現,眼前的人羣每一件t恤都不一樣,分爲三種款式,分別印着傑克、傑西卡和凱文的頭像,然後上書“帶他/她回家”,他們手中還高高低低地舉着各式各樣的牌子,用不同紛雜的語氣、語言和方式表達着自己的思念之情,呼喚着政/府將他們“帶回家”。
所有一切都在營造着一種真實:這三個孩子真的需要拯救!需要所有人團結起來,一起將他們拯救回家!就好像“拯救大兵瑞恩”裡的瑞恩一般,即使是戰火連天,即使是希望渺茫,即使是大海撈針,但依舊堅定不移走上了拯救瑞恩的道路,這一份人文關懷、這一份真摯親情,確實讓人動容。
即使馬特已經意識到,這就是一場電影宣傳,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在這一刻,他被打動了,他已經開始好奇,這三個孩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又應該如何拯救三個孩子?那種世界末日之中的絕望和震撼,透過眼前的“父母們”,真實地展現了出來。
走進時代廣場之後,四面八方前來圍觀的人羣已經將整個時代廣場徹底包圍,那並不寬敞的廣場之上至少站滿了近三千人,將廣場的每一寸空地都佔據得嚴嚴實實,圍堵得水泄不通,只留下了正對百老匯大道的這條主通道。
馬特走近一看,這才發現,圍觀人羣不僅僅是議論紛紛,不少人都是一臉惋惜的表情,他猶豫了約莫半秒,又看了看手錶,終究還是沒有忍耐住好奇心,停下了腳步,詢問了身邊一名矮矮胖胖的中年黑人婦女,“請問,這裡發生了什麼?”
那名中年婦女滿臉的疼惜,“三個孩子走失了,在冰天雪地的雪地裡走失了,現在被困在了一個沒有人知道的角落裡。上帝,聽說那裡的氣溫已經達到了零下三十度,甚至比西伯利亞還要糟糕,誰知道那三個孩子到底還能夠堅持多久。”一邊說着,中年婦女一邊唉聲嘆息着,馬特站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的——這位中年婦女居然把事情當做真實事件來闡述。
“你看,那個女人就是那個黑人小夥的母親,她都已經哭得昏過去兩次了,小夥子的父親早逝,只留下了一個孩子陪伴着這個可憐的女人,他是她唯一的依靠了。但現在居然找不到了,她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崩潰了。耶穌基督,如果這事放在我身上,我只怕根本不想活了。”
順着黑人婦女的指點,馬特看了過去,然後就看到了一名黑人婦女,有氣無力地依靠在身邊的夥伴身上,臉色蒼白,眼眶之上沾着沒有乾透的淚水,彷佛已經哭到沒有淚水了一般,就連靈魂都從眼睛裡消失了。那種悲痛欲絕地情緒,讓所有圍觀者都感同身受。
這……難道這一切不是電影廣告,全部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