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清楚銀子藏在哪裡,然後帶回去,明天遊街示衆,後天菜市口問斬。”
王旭轉身而去,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章德明被打斷了一次骨頭,這輩子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大人,別殺我啊,我跟你們鎮撫使是有關係的,我爹就是爲鎮撫使而死的,你們不能殺我啊!”
“鎮撫使?”
王旭腳步微頓,回頭問道:“蔣天辰?”
“對,對,我爹爹臨死前告訴我,他爲鎮撫使做了一件大事,你們殺了我,鎮撫使會怪罪你們的。”
章德明以爲抓住了救命稻草,絲毫都不知道,蔣天辰早就是過去式了。
“大事?”
王旭眉頭微皺,很快一個詞從腦海中閃過......燕王墓。
半年前,蔣天辰發現了燕王墓,打算將燕王的陪葬品據爲己有,結果驚動了裡面的殭屍,落了個重傷而逃的下場。
至於燕王墓是怎麼發現的,墓地在哪,怎麼進去,隨着蔣天辰的死成了謎團。
王旭還以爲,自己與燕王墓無緣了,沒想到轉了一圈,山不轉水轉,又轉到了這個起點。
回想一下,蔣天辰進入燕王墓的時間,可不就是半年前,而章德明的父親也是在半年前死的,時間正好能對上。
“小子,清醒點吧,蔣天辰早就是過去式了,現在我們衛所當家做主的,是站在你面前的王大人。”廖強不知道燕王墓,也不知道所謂的大事是什麼,開口打趣着章德明。
“啊!”
章德明一聽這話,差點嚇得魂飛魄散,要是蔣天辰都不在了,誰還能免他一死啊。
“年輕人,你很怕死啊?”
恐懼中,有微弱的聲音傳來,章德明擡頭看去,發現那個被稱爲王大人的千戶,正對自己微微點頭。
“我問,你答,讓我滿意,饒你一命!”
王旭繼續使用傳音入密,問道:“你爹在臨死前,有沒有告訴你,他在爲蔣天辰做什麼事?”
“我...”章德明一張嘴才發現,自己根本不會武功,想說話只能開口說。
察覺到章德明的窘迫,王旭揮揮手,命令道:“你們先出去,有我話要問他。”
“是,大人。”
錦衣衛們紛紛退散,站在門外去等消息。
看到大家都出去了,王旭手指一彈,一道真氣劃開章德明身上的繩索,笑道:“說吧,能不能活命,就看你自己的了。”
章德明畏畏縮縮的站起來,不敢去看王旭,低着頭回答道:“有一天晚上,我爹突然找到我,說他正在爲蔣大人做一件大事,如果能成,章家將受益無窮。然後他就消失了三天,再出現的時候渾身都是血,只艱難說了三句話,然後就不行了。”
“什麼話?”王旭目光一亮,急不可耐的問道。
“燕王墓,蘭若寺,別去。”這句話是父親臨終前的遺言,章德明記得非常清楚。
“燕王墓,蘭若寺,別去?”
聽到這句話,王旭陷入了沉默,這是老子臨終前對兒子的遺言,不可能是隨便說說的。
而且很明顯,章德明的老爹,在臨死前沒有講話說完,這三句話斷斷續續的難以連接上。
王旭自己琢磨了一下,覺得這句話的最大意思,可能是燕王墓在蘭若寺周圍,那裡有危險千萬別去。
至於是不是,去蘭若寺看看就知道了,要是那裡有貓膩的話,王旭不信他查不出來。
“大人,我知道的全都說了,能換一條生路了吧?”章德明坎坷的看着他,生怕王旭會反悔。
王旭臉上帶笑,輕聲道:“當然...不行!”
嗖!
伸手輕輕一劃,指甲劃開章德明的喉嚨,他難以置信的瞪大着雙眼,捂着脖子想要質問什麼。
咕嚕嚕...
伴隨着氣泡聲,章德明什麼也沒有問出來,重重的栽倒在地。
王旭看着死命睜着雙眼,死不瞑目的章德明,知道他在質問自己怎麼不講信用,於是輕聲道:“兩個人知道的秘密就不是秘密,我想你應該明白吧?”
聽到這樣的回答,章德明的雙眼閉上了,嘴角帶着心滿意足的微笑,好似在肯定王旭的話。
王旭也不在意,擡腳從他的屍體上跨過,一路走到大門外,開口道:“章德明想要逃跑,已經被我擊斃了,進去幾個人收屍。”
“大人,那銀兩的下落...”廖強小心翼翼的湊上來,欲言又止的問道。
王旭表情一僵,遭了,自己忘記問了。
“銀子的事你不用管了,我會交給通順錢莊的。”王旭不耐煩的揮揮手,不就是十萬兩銀子嘛,與燕王墓相比值當個什麼。
感覺到王旭語氣不對,廖強趕緊退下不在多問,並暗暗責怪自己多什麼嘴。
很快,隨着章德明死,銀兩被王旭交給錢莊,失銀案落下帷幕。
至於被章德明藏起來的稅銀究竟在哪,註定將成爲一道謎題,或許一段時間之後,有個傻小子找到這批稅銀,從此走上高富帥生涯,可是那已經不是王旭關心的問題了。
郭北縣...
“轉來轉去,不但轉到了燕王墓身上,還牽扯出了郭北縣與蘭若寺,命運果然是無常。哼哼,眼下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不知道我將燕十帶走,隱居無門居的燕赤霞,還是不是跟電影裡一樣,幫助書生崔鴻漸惡鬥鬼王,並在崔鴻漸死後前往蘭若寺定居。
如果是的話,去蘭若寺正好找他喝酒,說不準在燕王墓中,還能用到這個人。”
走在郭北縣中,王旭有些愜意的想着。
要知道,燕赤霞的武功可不低,再加上御劍訣,半吊子的金剛法咒,對妖魔鬼怪有很強的剋制作用。
生死鬥,王旭自信死的一定是燕赤霞,但是比捉妖殺鬼,還是大鬍子更勝一籌。
他的御劍訣,掌心雷,金剛法咒,對待妖魔鬼怪能發揮出百分之120的威力,燕王墓中的那頭老殭屍,正好可以交由燕赤霞去對付。
至於他不肯怎麼辦,簡單,回去就胖揍燕十一頓,看燕赤霞心不心疼。
“嗯?”
正想着,王旭突然目光一凝,擡眼看向街道旁的酒樓。
酒樓門口,正坐着個懷抱算命幡,拿着只燒雞啃的滿嘴流油的瞎子。
“咦!”
瞎子啃燒雞的動作一僵,輕輕嗅動鼻子,嘀咕道:“好熟悉的味道,應該是有熟人來了,是誰呢?”
瞎子用力嗅着鼻子,片刻之後,臉色大變:“我的乖乖,那個錦衣衛高手來了!”
嗖!!
在王旭的目測下,瞎子腿上一軟,好似跪在了地上。
細看卻不是,他是半個身子遁入了土中,隨後不等王旭開口,瞎子將手上的燒雞猛啃幾口,一股腦的鑽進土裡不見了。
“這個煞筆!”看到瞎子二話不說就跑了,王旭微不可擦的搖了搖頭。
跑了就跑了吧,瞎子手上還是有點本事的,這次他過來是爲了燕王墓,並不想節外生枝。
“老闆,一隻烤羊腿,一碗羊雜湯,再來一壺好酒。”王旭迎門而入,坐在了酒樓的大堂中。
這件酒樓不是樓,而是亭,分爲上下兩層,四周除了幾個灰布簾,並沒有牆壁作爲遮擋。
王旭選中這裡不是沒有原因,因爲與其他地方不同,這家店鋪看上去幹淨一些,由於伙房就在衆人眼前,放了什麼,沒放什麼都能一眼看到。
“看這小子,很陌生啊,不像是我們這邊的人。”
“心動了,小心別肥羊沒吃掉,反而惹了一身騷。”
“我勸你們別輕舉妄動,不信你們看看他的靴子,外面的路那麼難走,靴子上一點土都不沾,一看就知道有鬼。”
“鬼個屁,明明就是個雛,不會把你們都嚇住了吧,你們要是不動手,可別怪我吃獨食。”
涼亭中有七八張桌子,王旭入座之後,周圍的窺視與惡意就沒有斷絕過。
“客官,吃完趕緊走,這裡可是是非之地。”店小二端着酒壺與羊腿上來,小聲在王旭身邊說道。
王旭善意的笑了笑,郭北縣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正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良心未泯的可是不多了。
要知道,這裡距離福州城足有三百多裡,往北走是浙州地界,往東走是杭州地界,這種三省交匯之地往往是最亂的。
想要在這裡生存,沒有點手段可做不到,就連這家看上去頗有善意的酒樓,王旭也不信它沒有靠山。
但是他會怕這些人嗎,答案是否定的,幾個小毛賊而已,哪能讓他正眼去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