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自掃門前雪

有了心思,下午的玩樂也就沒了興致,不到三點,白珊瑚就藉口‘累了,想休息’,和兩姐妹回了家。

此時左小右正躺在院子裡樹蔭下的躺椅上,悠哉悠哉的看着一本書。

見白珊瑚她們這麼早就回來了,不禁有些意外:“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珊瑚姐姐累了,我們就提前回來了。”張阿彩彎腰摸了摸已經長大很多的看門狗,道:“哥哥,男人如果娶兩個女人,就是犯罪,要坐牢是嗎?”

“哦?”左小右下意識的看了白珊瑚一眼,白珊瑚給了他一個無奈的眼神。

“對。”左小右收回目光,對張阿彩道:“一個男人娶兩個老婆,等於犯了重婚罪,要被判處兩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

“原來是真的。”張阿彩抿着嘴脣,語氣有些不服:“可是爲什麼村裡就有人娶了兩個老婆,卻一點事也沒有?”

“呵呵。”左小右淡淡一笑:“他們沒有領結婚證,不是合法夫妻,當然就不算犯罪了。最多被人在道德方面譴責一下,不會掉半塊肉。”

“也就是說,只要不領結婚證,就算身邊有一百個老婆,也不算犯罪?”張阿彩眼睛亮晶晶的問道。

“理論上是這樣。”左小右眉毛微挑:“今天這是怎麼了?爲什麼問這種問題?”

“左老師,我想單獨和你談談。”白珊瑚走到左小右面前,表情很凝重的說道。

左小右看着她,扭頭再看了看張阿依和張阿彩,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去外面走走吧!”

……

離家五十米之外,左小右看着心事重重的白珊瑚,問道:“今天你和那倆丫頭說什麼了?”

白珊瑚沉默片刻,道:“她們很感激左老師給她們的一切。”

“呵……這倆丫頭。”左小右淡淡一笑:“記在心裡就好,沒必要說出來。”

“所以她們什麼也沒說,只想用一輩子回報左老師。”

“……”左小右看着白珊瑚,淡淡的道:“所以她們想給我當老婆?”

結合前後的問題和反應。左小右猜到了問題的關鍵。

白珊瑚點了點頭,滿臉無奈:“我已經盡力在勸說她們了,但她們就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您看怎麼辦纔好?”

左小右低頭沉思。他早就猜到那倆姑娘是極重恩情的好孩子,但她們從小生活的環境,接觸的人,卻讓她們的三觀和現代人不太一樣,有點類似於古代的女孩。三從四德的心思很重,哪怕接受過小學和初中一年的教育,這種思想卻根深蒂固,無法轉變。

“也許只是多慮了。”左小右低聲道:“等她們上了高中,上了大學,接觸了更廣闊的天地,我相信她們的想法會轉變的。”

這就好比很多男女在年輕的時候瘋狂迷戀某個偶像,信誓旦旦的說什麼‘我非xx不嫁’,‘我非xx不娶’,‘爲了xxx不找女朋友的n個理由’。‘爲了xxx,我要守身如玉’之類的屁話,結果等到了適婚年齡,面對自然而然到來的男(女)朋友,當初的誓言全都餵了狗,又過幾年,孩子都會打醬油了,偶爾翻出當年寫的日記,簡直是羞愧到想自殺。

那時的我怎麼那麼蠢啊!

左小右當然也有這樣的黑歷史,萬幸。沒人知道。但推己及人,他覺得張家姐妹的想法早晚會改變的。

孔夫子都說過:言必信,行必果。那是小人。

爲什麼?因爲如果你說你要去殺某個人,你難道就因爲說了這話。抄把菜刀就把人殺了?那不是小人是什麼?

所以作爲一名君子,言不必信,行不必果。心裡知道好歹就可以了,別較真。

“雖然我很想說但願如此……”白珊瑚並不樂觀,蹙着秀眉:“但阿依和阿彩的眼神很堅定,而且她們兩個和左老師住在一起。時間越久,感情就越深。左老師又這麼優秀,我怕她們見了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反而更會覺得左老師纔是最好的,那不是更麻煩嗎?”

“我哪有那麼好。”左小右擺擺手:“現在我的生活狀態和老年人沒什麼區別,讀書、寫字、作畫,挑水、種菜、做飯,生活很無聊,沒有哪個年輕女孩願意和我一起生活的。”

“也許是這樣沒錯。”白珊瑚並沒有否認這一點:“但女孩也會老的,當她厭倦了外面的世界,想要找一個安寧的家的時候,左老師您這樣的人,這樣的生活狀態,就是她們夢寐以求的。”

“但我找老婆只想找個從一而終的。”左小右淡淡的道:“厭倦了外面的世界?想找個安寧的家?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從東管回來的。”

白珊瑚哭笑不得:“我說的又不是那種女人。”

“但你說的情況,我只能想到那種女人。”左小右搖搖頭:“不說了。阿依和阿彩的事,順其自然吧!我會告訴她們倫理道德的重要性,但我不會用倫理道德綁架她們,只要她們覺得這麼做快樂,只要她們的選擇不會危害她人,隨她們高興吧!”

“左老師,你怎麼能說這種話呢!”白珊瑚氣急:“我一直認爲您是個高尚的人。”

“你錯了。”左小右淡淡的道:“這個世界沒有誰是高尚的,你說孔聖人高尚嗎?”

“應該……高尚吧!”左小右的語氣帶着濃濃的疑問,白珊瑚就知道他後面肯定有話說。

“但孔聖人這麼高尚的人,卻和自己的妻子離婚了。”左小右淡淡的道:“都說糟糠之妻不下堂,但孔聖人卻做到了糟糠之妻也下堂。可謂開了一代離婚先河,令人‘敬佩’啊!”

白珊瑚啞口無言,論脣舌之辯,白珊瑚完全不是對手。

左小右總能引經據典,每到這個時候,她都會爲自己的‘無知’而自卑,並深深的認爲左小右讓她以後多讀書,是真心爲了她好。

一個有知識、有文化的女人,總是會受到喜歡的,如果這個女人又有極其出色的容貌,那就更加不得了了,所有男人都會爲她歌功頌德,認爲這纔是真正的女人。

而那些空有美貌卻無才學的女人,最多也只是個花瓶罷了。至於現在社會上很流行的‘女神’,真是呵呵了,如果長得漂亮就是女神,那女神也太不值錢了。

“左老師……”啞口無言之下,白珊瑚也只能直指本質:“如果她們長大了,真的不願離開你,你會接受嗎?”

“……”左小右沉默了很久,兩人就這樣默默地走着,直到站在一處很高的地方,足以眺望山中所有景色的觀景點,左小右才停下腳步,眺望遠方,輕聲道:“如果她們認爲這是幸福的,那我不會拒絕。”

這個回答讓白珊瑚心裡一沉,嘴脣緊抿,低聲道:“如果我有兩個男朋友,您覺得這樣好嗎?”

左小右扭頭看着她,她也在看着他。四目相對,一種莫名的思緒正在交匯。

“如果這會讓你快樂、幸福,我不會說什麼。”左小右扭頭,望着山下風景,那些貧困的山民,輕聲道:“人生短短百年,總要快樂一些纔好。你是演藝圈的人,總會接觸形形色色的人,娛樂圈又是俊男型男扎堆的地方,難保沒幾個優秀的男人出現,也許你會被他們迷住,也許他們也會被你迷住,感情複雜,分分合合在所難免,沒有智慧會很艱難。”

重新轉過頭,望着白珊瑚如月般皎潔的容顏,輕聲道:“我說過,希望你能做一個美貌與智慧並重的女人。你天生具有美貌,但智慧方面卻需要後天的磨練。其實你去看現有的法律制度,很多都是爲了約束老百姓而設定的,對那些站在金字塔頂層的人來說,法律制度只不過是他們操控的一個玩具罷了。

不說其他,只說世界老大的美國,他們就是全世界最大的流氓國家,有這樣的老大帶頭,世界能好得了嗎?偏偏有無數人卻對美國趨之若鶩,圖惹人笑。你願做這種沒腦子的人嗎?”

白珊瑚連連搖頭,眼神卻有些迷茫:“左老師,我有點亂。”

“你終歸還是年輕,經歷的事情太少了。”擡起雙手,大拇指在白珊瑚兩邊太陽穴上輕輕揉着:“當你到了三十歲,當你看透這個世界,你就會發現,這個世界的倫理道德只是統治階層爲了鞏固統治的一種手段,世界充滿了**裸的利益交換,道德基本餵了狗。”

“所以有些事,不要輕易下結論,那隻會自尋煩惱。”揉了兩三分鐘,左小右問道:“好點了嗎?”

“嗯。”白珊瑚神色疲憊:“左老師,我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很複雜,人活着很累。”

“誰活着又能不累呢!”揉了揉白珊瑚的太陽穴部位,左小右輕聲道:“但只要做到一點,就能讓自己活的更輕鬆一些。前提是,不要有太強的良心。”

“是什麼?”白珊瑚聽到不能有太強的良心,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辦法,但好奇心卻讓她忍不住去詢問。

左小右淡淡的說出一句所有中國人都聽過的話:“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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