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聖仰起頭,凝望着那塊劍意盎然的牌匾,微微沉吟道:“你是說這裡就是無名隱居的地方?”
“正是。”李曉點點頭,不可置否地說道。
這十年間,李曉可不僅僅是靠着預知的劇情,去忽悠別人。在於情報方面,他也專門下過功夫,花了不少銀兩,專門託人四處打探消息,包括許多人的蹤跡,其中就包括這中華閣,正是無名所開的那間酒樓。
劍聖聞言,迫不及待地走進了酒樓,李曉也急忙跟上。
“兩位客官吃點什麼?”這時,迎面走來一小二,闊臉鷹鉤鼻,無論是腳下的步伐,還有舉手投足散發出的氣息,都明顯是個武者,恐怕還是先天級別的,那蹩腳的刻意掩飾,當然是逃不過劍聖的眼睛。
“我找你們酒樓掌櫃的!”劍聖沉聲開口,直接開門見山地道。
“抱歉,我們掌櫃不在店裡,有什麼事情我們願意幫忙代勞。”小二臉上堆着笑意。
“我再說一遍,就說劍聖有事來訪,還請出來一見!”
劍聖的目光在酒樓中環顧了一眼,加重了一分語氣,他能夠感受到,在這酒店之內,有一股浩然凜冽的劍意,雖然鋒芒收斂,但饒是如此,卻依舊是十分的強烈!所以憑藉這點,他就能夠斷定,無名一定就在酒樓中。
聽到劍聖盛氣凌人的口吻,小二眼中閃過慍怒,非常不爽,他在來到中華閣之前也是江湖中人,哪裡受得了劍聖的頤指氣使,就在他正準備出言駁斥的時候。
酒樓後,忽然傳來了一陣略帶淒涼婉轉的二胡聲,曲聲幽然,意境深遠,好像是近在耳畔,但是凝神一聽,卻又好像是遠在天邊,飄忽不定。
正演奏時分。
酒樓後的一扇門,無風自開。
“來者便是客,兩位還請來後院一敘!”
李曉和劍聖對視了一眼,一起邁步向酒樓的後院走去,這次小二也沒有再攔路。
……
後院柳樹絲絛,假山花草點綴其中,景色盎然。
院中擺着一方石桌,三張石凳。
其中一張石凳上坐着一人,臉龐線條硬朗,眼眸微閉,手中二胡正拉奏着一首曲子,意境飄渺,在旖旎中卻透着一種憂愁的氛圍。
半晌之後,一曲奏罷,無名終於是緩緩的睜開了眼眸。
劍聖在看到無名的那一刻,渾濁灰暗的瞳孔,終於是露出一絲興奮之色:“無名,數十年不見,別來無恙啊!”
“好久不見。”無名頷首點頭,也衝着劍聖淡淡一笑,在看見李曉時,他的眼中不着痕跡地閃過一抹驚詫。
無名放下二胡,站起身來,給石桌上的三個杯子斟酒:“來,喝點酒吧。”
無名的神色自若,十分淡然,就好像是招待熱絡好友,甚至都沒有問,兩人爲什麼會來到這裡。
……
“好,多謝前輩。”李曉倒是絲毫不客氣,坐下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喝到嘴裡,品味一番,這酒如同是甘霖一般,多了甘甜,少了些許辣味,十分好喝:“不錯,好酒好酒。”
李曉這次的主要目的,就是受劍聖的委託,帶他來中華閣尋找無名,現在他的任務完成,自然也是一身輕鬆!
他現在更期待的是,劍聖和無名,這兩個比雄霸還要強悍的絕世高手,他們的再會,到底會摩擦出什麼樣的火花。
劍聖微眯眼眸,手中屈指一彈,一道劍氣透指而出,從無名手中酒壺孔中傾倒而出的長串酒水中激射而去,不過下一刻,他的眼中卻充滿了震驚的神色,因爲那串酒水並沒有因爲劍氣的激射而中斷崩散,連線成簾,絲毫不受影響!
“無名,你果然已經達到了天劍的境界!”
“喝杯酒吧。”無名招呼道。
劍聖搖了搖頭道:“修煉劍道,講究的是清心寡慾,我已經戒酒很多年了。”說完後,他的臉色也變得煞白,重重的咳嗽了一聲,身軀微微一晃,顯得十分虛弱,就好像隨時都會倒下去一般。
見此情形,無名微微蹙眉:“劍聖,你的身體已經如此虛弱,壽元將盡。就好像是一盞殘燈,已經緩緩地走向死亡。”
李曉聞言,再看看面色黯淡的劍聖,也是深有同感。
在趕來這裡的路上,從劍聖那虛浮的腳力,李曉就已將發現了徵兆。多年來,劍聖如此高齡,還在強行修煉劍道,對於身體的透支是巨大的,這也加速了劍聖身體的衰亡,現在的他,不過是強弩之末了。
如果不是要見無名的這個意念支撐着他,李曉甚至懷疑他還能不能撐到這裡。
……
“在三十年前老夫的聖靈劍法,就已經堪破劍二十二,可是這些年來,無論如何努力,都沒有半點精進,修爲進入了瓶頸期。今天我要和你再次一戰,或許,只有跟你戰鬥,我纔能有一線生機,突破劍訣的至高境界!如果能夠如此,我雖死無憾!”
劍聖激動地顫聲說道,心中決絕的同時,他的手指在身上一陣狂點,低喝聲中,他強行催動筋骨,逆轉經脈,原本他身上風燭殘年的氣息,忽地爲之一振,面色浮現一絲潮紅,煥發出生機。
劍聖傲然佇立着,雖然他手中沒有劍。但此時,在無盡劍意的驅動下,他本身就如同一尊狂傲凌厲的劍刃,散發出恐怖肅殺的劍意,達到了人劍合一的境界!
“嗤!”
劍聖揚手間,一道劍氣沿着他的手指,劈砍而出!
無名心神一凜,身子稍稍一偏,那冷冽的劍氣,擦過無名的衣襟,直接將他身後的那棵柳樹,自上而下的豎劈兩半,砰然炸裂,木屑和碎葉四散飄零。
“獨孤兄,你這又是何苦呢…罷了,既然你執意如此,那無名自當奉陪。”
無名原本已經退隱江湖,但是他跟劍聖不僅是對手,競爭者,同樣也有着英雄的惺惺相惜,被劍聖所激,他心中的一絲戰意也意境蠢蠢欲動,翻動手掌間,搓起兩道青色的劍氣,縱身一躍,旋即與劍聖激鬥了開來!
李曉見狀,心裡也知道,一場驚世之戰就要開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