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犬山賀忘不掉的一天。
他就這麼跟在餘刑的身後，偶爾伸出小手，給餘刑指路。
東京的街道依舊混亂，乞丐的乞求，女子的哀嚎，美國海兵猖狂的大笑。
這些犬山賀都沒什麼心情理會了。
他最霸氣的一次，是犬山家還全盛的時候。他的父親的一次壽宴，請來了日本百分之八十的黑道頭目。
他在壽宴當天，當着類似門童的迎客角色，不過他當時挺胸擡頭，以此爲傲。
龍本家，是個以販毒涉黑起家的黑道幫派。家主叫龍本一雄，也是一位混血種。
換做以前，這種不入流的幫派頭目，見到他都要喊一句犬山家的少爺。
龍本家的總舵，在一處工廠，裡面以賣藥爲名，其實是製作販毒工具和毒品的地方。
工廠門口，站着兩名龍本家名下的混混。兩名混混吊兒郎當的站在門口，抽着香菸。
聊着那裡的女人的技術最好，那裡的女人資深最多。
“就這麼進去嗎？”
站在距離工廠幾十米遠的地方，犬山賀又有點害怕的問道，他的小手在顫抖。
餘刑能清楚的感受到，一股名叫害怕的情緒，寫在他的臉上。
這不怪犬山賀，龍本家的總舵，有幾十人在看守，其中還有一些混血種，他們配備的砍刀，散彈槍，各種武器。
再看自己的老師，只有孤身一人，就這樣從大門走進去？
會死的吧？一定會死的！
但犬山賀不敢說，所以只能問，作爲犬山家唯一的男人，他不能認慫。
“就這麼進去。”
餘刑彷彿沒有聽懂他的暗示，拉着他的小手，朝着工廠走去。
“呦……這不是犬山家的少爺嗎？怎麼有空大駕光臨，來這裡啊？”
看門的混混，認識犬山賀。
犬山家的現任家主，誰會不認識？他們的語氣如同刀劍，能踩在蛇岐八家之一的黑道頭上，讓他們感覺無比的爽快。
犬山賀低頭不語，他不想回話，回話就會被羞辱。
“唰！”
突然滾燙的鮮血濺在他的臉上，犬山賀愣了一下，餘刑還牽着他的手，他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他錯愕的擡頭看向那兩名混混，鋒銳的刀痕在兩人的脖頸綻放。
餘刑的右手裡，多了把匕首。刀尖還滴着鮮血，滴在犬山賀的‘瞳孔’裡。
犬山賀渾身一顫。
STRIDER D9，這是知名品牌的軍用匕首。G10手柄，設計原型取自M9刺刀，具有強壯的刀尖與飽滿的切割線。
可它的刀身只有7.9英寸。換算下來，也就二十釐米左右的長度。
拿着二十釐米的小刀，你打算怎麼承受龍本家的怒火？
“噗通！”
兩具屍體先後倒下，形成了兩處血泊。餘刑邁步踩在血泊中，推開了大門。
工廠裡，還一副熱火朝天的模樣。
沒人注意到有人進來了，因爲如果有意外情況，或者遇襲，門口的兩人會大喊的。
犬山賀握緊了拳頭，他聽見了女人的慘叫，和男人們暢快大笑。
那些原本都是他犬山家的女人。
餘刑一眼掃過，除了在生產線上製毒的十幾名員工，其他人都在各幹各的，吸毒，玩女人，打牌的應有盡有。
“這幾個女人可真正。”
從倉庫裡，走出了兩個意欲未盡的混混，他們正在提着自己的褲腰帶，一點不在意自己小小鳥，還耷拉在外面亂晃。
犬山賀一直低着頭，害怕別人認出他來。
餘刑走到了那兩名混混的後面，冰冷的鐵鋒貼在了他們其中一人的大腿內側。
這混混打了個寒顫。
這是哪位大哥在給他開玩笑，稍微不注意，這就關乎着他下一代的問題了。
“龍本一雄在哪兒？”
餘刑淡淡的詢問道。
“二……二樓，辦公室。”
這混混如實回答道。他身旁的另一個混混，剛剛系完褲腰帶，發現同伴的異常。
轉頭看見了有點臉生的餘刑，又看了看餘刑身邊低着頭的傢伙，總覺得眼熟，但一時沒想起來。
“我想起來了，犬山家的小鬼，你怎麼在……噗嗤！”
“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響徹整個工廠。
鮮血濺了那還在說話的混混一臉，餘刑淡定的收刀，那中刀的混混，捂着襠部在地上翻滾慘叫。
“這傢伙踢場子！”
“幹掉他！”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餘刑是來幹嘛的了。
“犬山家的小鬼，隨便找了個傢伙，以爲就能和我們龍本作對嗎？你忘了你姐姐？”
犬山賀低頭不語。
他大姐是個優秀的混血種，實力強大，但再強也打不過上百人的圍攻。
最後被活生生砍死。
突然一隻大手，抓住了犬山賀的下巴，餘刑硬生生的把他的腦袋掰了起來。
“好好看着，不許眨眼。”
犬山賀睜着眼睛。幾十個手持刀槍棍棒的混混，朝着餘刑衝來，餘刑淡然的牽着犬山賀的手，迎了上去。
“嘭！”
剛一照面。
三名混混倒飛出去，在空中形成了拋物線，犬山賀跟在餘刑的後面，沒人能接近他。
餘刑就揮着手裡的軍用匕首，鏘鏘之音徘徊，受傷的永遠是敵人。
餘刑的戰鬥方式，沒人任何的流派。是他從血與刀裡自己打磨出來的。
他就是一塊血海里的礁石，任由迎面而來的血浪拍打，紋絲不動，淡定自若。
犬山賀想起了餘刑的話。
我能教你的東西很多，但你沒資格學，你在我眼裡現在還是個廢物。我既然能用力量打敗你，何必和你玩弄技巧？
他一開始不信，現在信了。
餘刑不是盲目的屠殺，他是有目的的在朝樓梯前進。二樓的辦公室口，有一道身影。
龍本一雄，聽到響動，自然也衝了出來。
“啊！”
又是一道淒厲的慘叫。餘刑就揮舞着右臂，左臂牽着犬山賀，已經走到了樓梯口。
他緩緩上樓，大廳裡躺在幾十具屍體，還剩下幾十人，卻不敢靠近。
是人都會害怕。
餘刑也害怕過，不過那是在面臨，地球即將被木星解體時的感受。
那種感覺是絕望的，這羣混混面對餘刑，也是絕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