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智腦之死

西部星域,反抗軍老巢,埃德行政本星

行政星的軍政中心此時已經被叛軍佔領,用做軍事指揮室。當然,擺起來好看的效果更大一些。

而此時,整個指揮中心卻已經陷入了一片悲傷之中。

格萊特、基德和迪米莉此時都已經從培養槽裡出來,只是他們的臉上卻都是一片陰霾。忽然之間,格萊特汗毛顫慄,一旁的基德和迪米莉也是在一瞬間,本能的向着同一個方向戒備。無數長槍短炮憑空出現,周圍的空氣彷彿被某種強大的力量隔絕,肉眼看去盡是一片扭曲,森冷的寒氣籠罩了這個屋子,彷彿一股殺意正在醞釀。

只見被這殺意包圍的正中心忽然一陣模糊,一個人影驟然出現在了原地。三人還沒有看清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覺得肩膀上壓力一重,滿屋的殺氣頓時消失於無形。三人這纔看清來人,竟是老幺珊妮,也就是現在的奧莉薇亞。

見到來人,三個人頓時收起了戒備的心思,可是臉上的悲傷神色卻是怎麼都掩飾不掉的。奧莉薇亞察覺到了不對勁,心中開始不安了起來,“出事了?”

...

“進去吧,就在裡面!”格萊特臉上再也沒有了記憶裡的笑容,臉上頗有些悲傷。

奧莉薇亞沉默了一下,看着四周同樣悲傷的親人,最終沉默的走了進去。

屋子被整個真實電影所覆蓋,一走進屋子,奧莉薇亞就覺得有一股一樣的熟悉感,只是她卻對這個地方沒有絲毫的印象。

屋子很是簡樸,只放着一張桌子和兩張雙人沙發。一旁的臺桌上放着一個花瓶,花瓶裡的花鮮豔的盛放着。靠着牆壁的小櫃子裡,擺放着一些零碎的玩意。天花板上,一盞老舊的花式吊燈垂下,彷彿只要一打開就會因線路老舊而熄滅。

奧莉薇亞看着屋子裡的一切,只覺得陌生而又溫馨。

“你...來了啊!”約翰老爹的聲音從一旁通往院子的大門外傳來。

奧莉薇亞沉默的向着屋子外走去,只見屋子的外邊放着一個搖椅,搖椅上躺着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根本就沒有看到約翰老爹那滄桑大叔的影子。

“你哥哥姐姐...把事情...都告訴你了吧?”約翰老爹的聲音再次響起,不出意外的來自於那白髮蒼蒼的老人。奧莉薇亞並不說話,可老人一點都不在意:“這裡...你可能不認識了吧。這裡...是我和你母親建立的第一個家,那時候...你連五歲都不到。”

可奧莉薇亞依舊站在約翰老爹的身後,只是低垂着腦袋,任由髮絲遮住了自己的臉,一聲不吭。

約翰老爹也不在意,雙目眺望向了那不真實的遠方,靠在搖椅上搖晃着,繼續緩緩說道:“我永遠都記得,你誕生的那一刻,我將你捧在懷裡的那一刻是什麼樣的心情。我曾經發誓,要保護着你,不讓你摔倒,不讓你受到傷害,要看着你健康的成長。但我錯了,當我錯了,我失去了家庭,失去了你的母親,也失去了你們...”

“夠了...”聽到了母親,奧莉薇亞這纔有了反應,打斷了父親的話。

“對不起...”約翰老爹想要轉過頭去,可卻又覺得太累,語氣有些沉重:“我快死了...在我臨死前...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不知道爲什麼,約翰老爹的聲音充滿顫抖,似乎很是害怕提起這個問題,即便是他即將死去,面對這個問題卻也仍舊充滿了畏懼。可他還是問出了口:“你...恨我嗎?”

“恨...”奧莉薇亞的腦袋依舊低垂着,就連聲音也滿是低沉,“當媽媽將我塞進壁爐裡,用身體擋住了我的身體時,我一直在祈禱着你能夠出現,但你沒有。當壁爐外媽媽的慘叫一直鑽進我的耳朵裡時,我一直在祈禱着你能夠出現,但你沒有。當我醒來的時候,整個世界只剩下了一半,你卻出現了。我恨你...我真的恨你...”

這時卻傳來了水滴滴落地板的聲音...

一滴...

兩滴...

“但是,求求你...別死...爸爸!別死...”奧莉薇亞的聲音響起,淚水止不住的從眼中滴落,掉落到了地上,奧莉薇亞渾身顫抖着哭泣,可約翰老爹卻已經聽不到了...

聽見了女兒最後的聲音,聽見了那一聲爸爸,他的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緩緩的合上了雙眼。

生存了數百年,悍不畏死老謀深算的智腦,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也不過是一個父親罷了...

...

約翰老爹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會面臨什麼樣的絕境。可是當他從培養槽之中出來時,才知道自己的未來。

長達數百年的培養槽生活,已經浸染了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數百年來,環境的改變早已經讓他們的身體無法適應。強悍如約翰老爹這樣的身體,卻也正在遭受着身體被侵蝕的絕境。

可這一刻,約翰老爹卻沒有想到自己,反而想到了三個孩子的身上。奧莉薇亞在文仲的幫助下,沒有任何後遺症的從培養槽裡出來,可自己已經是如此了,那麼其他三個孩子呢?也是到了這個時候,約翰老爹才忽然明白文仲口中,自己在未來會死是怎麼一回事。

數百年前,約翰老爹從文仲的血液中得到的能力是絕對掌控,一種只要自己願意就可以憑藉精神力掌控的能力。長達數百年的時間,足以讓約翰老爹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和天網這樣的外星人幾近平起平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已經不是一個人類了。

約翰老爹最終做下了一個他永遠不後悔的決定,掌控自己的生命...他將自己龐大的力量散發了出去,分給了自己的三個孩子。在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最後時光,約翰老爹讓三個孩子離開,獨自坐在屋子裡享受最後的平靜時刻,直到奧莉薇亞的到來。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約翰老爹再也沒有遺憾,可對於他留下的四個孩子而言,一個沒有父親的世界正向着他們走來...

...

“我要走了...”奧莉薇亞一手扶着沉睡不醒的哈爾,對着站在旁邊的哥哥姐姐說道,“一切結束後,我會送他回來。”

隨着身影一陣模糊,屋子裡只剩下了格萊特三兄妹。

也是在這一刻,他們三人也意識到了這個最小的妹妹,已經走上了一條與他們完全不同的道路。但...他們已經做出了選擇,還有許許多多被困在哪牢籠之中的同伴需要拯救,在沒有父親的帶領下,必須背上不同的責任,直到...他們或許還有再想見的一天。

...

智腦之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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