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的怪物漸漸地朝我和方彬彬圍攏過來,它們身上的毒物一波接一波從身上爬下來,窸窸窣窣地鑽進草叢裡,密密麻麻地快速爬行。我和方彬彬嚇得六神無主,不停地轉頭看看四方,無助地任憑怪物和毒蟲逼近。
我又驚又急,連連胡亂地使盡全力拍掌。轟轟的掌聲過後,四周塵煙瀰漫,卻非但沒能將怪物逼退,反而出現了更多的怪物,一個個披着滿身的毒蟲,朝我逼近。
與此同時,從怪物身上冒出的白煙薰得我雙眼紅腫流淚,腦袋暈暈乎乎,已經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分不出東西南北,甚至連天地都分不出了。
方彬彬更不用說,她連聲哭號着,只一個勁地拽着我的手,好像我是她的救命稻草似的,白煙越來越濃,我和方彬彬有了窒息感,劇烈地咳嗽着,漸感呼吸困難,意識模糊。
就在這時,一陣滋滋的聲音響起,朦朧的煙霧中,我看到有名年輕女子出現在前方,她手裡拿着個很大的噴水壺,一邊朝着我和方彬彬走過來,一邊對着怪物噴水。
事實上,剛纔怪物出現的時候,我也朝它噴過水,但是沒用。水噴到怪物之後,一點作用都沒有,怪物抖了抖身子,繼續冒出白煙,身上仍然不停地爬出更多的毒蟲。
可是,女孩噴出的水好像有法力似的,一噴到怪物身上,怪物發出無比淒厲的慘叫聲,劇烈地抖動着身子,然後化作一陣白煙,消失無蹤,其身上的毒蟲也瞬間灰飛煙滅。
很快,女孩來到了我和方彬彬的跟前。此時,她手中噴壺裡的水已經噴完,其他幾個方向卻仍然還有許多怪物,怪物身上仍然冒出白煙,還爬下許多毒蟲。
女孩從兜裡摸出幾條溼毛巾,一條捂着自己的鼻子,另外兩條遞給我,喊道:“快,捂住鼻子跟我走!”
我接過溼毛巾,一條遞給方彬彬,一條自己捂住鼻子,跟在女孩的身後往前走。
奇怪的是,女孩並沒有直直地往前走,而是每走幾步就拐個方向,好像有意繞開什麼似的。
走了大概十幾米,身後的怪物竟然全都不見了,但是,左右兩邊的荒草地裡仍然有白煙冒出。不過,這些白煙卻沒有像剛纔那樣圍困我們。
方彬彬往日出門,什麼時候都有專車接待,哪裡走過這麼遠的路?她堅持了沒多久,就氣喘吁吁,終於停了下來,喊道:“還要走多遠?累死我了?”
我不得已,也停下了腳步。
女孩見狀,也跟着停下,她上下打量了方彬彬一番,問我:“她是你什麼人?”
“她......”我遲疑了片刻,說:“她是我的一個客戶!”
“客戶?”女孩不解地看着我。
我這才注意到,女孩的臉色跟常人不一樣。常人的臉色是有光澤的,女孩的臉色卻是青白的,還微微地有些浮腫,一雙眼睛也很木然,說得難聽點,女孩有點像死人!
我悄悄地運氣,想打開鬼眼看看女孩到底是不是鬼,突然聽到女孩厲聲喝道:“不許你打開鬼眼,如果你不想死的話!”
我嚇了一跳,把眼睛瞪得滾圓。這女孩怎麼知道我會鬼眼?怎麼知道我要打開鬼眼?她到底什麼來頭?“你、你是什麼人?”
女孩仍然面無表情,語氣也是極其冰冷:“我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想活命的話,必須絕對聽我的話!”
“好吧!我不打開鬼眼就是了!”我很無奈地說,女孩剛纔冒險救了我和方彬彬,光從這點,我就能判斷,她絕對不是壞人,她完全是爲救我們而來。
“如果她是你客戶的話,你就把她扔在這兒,別管她的生死!”女孩很冰冷地說。
“爲什麼呀?”我脫口叫道:“她也是條生命呀!”
方彬彬也愣住了,看看我,又看看女孩,問道:“美女,你爲什麼這麼絕情?”
女孩冷冷地哼了一聲,說:“我倒是很想救你,可是你自己不爭氣!這兒這麼危險,你走不動,難道要我們留下來等你,還是要我們揹你?”
方彬彬嘴脣翕動了幾下,說:“我又沒說,我不走!我只是感覺到很累,想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休息?”女孩冷笑了一聲,目光掃視了一下四方,說:“這兒是什麼地方?你想休息就休息?你別害人害己!”
“我......”大概是很久沒這麼被人兇過,方彬彬臉上有了怒氣,卻不敢發作,她當然知道,剛纔救她的人是這個女孩,而且,她現在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你什麼?”女孩彷彿看透方彬彬的心思似的,怒道:“不服氣是不是?有種你別跟着我呀!”
方彬彬咬咬嘴脣,語氣終於軟了下來:“對不起,我錯了還不行嗎?”
“知道錯也沒用!”女孩的語氣仍然很冰冷。
方彬彬張張嘴想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眼裡有淚水在打轉。身爲超級大明星,她哪裡受過這樣的氣?
我趕忙打圓場,對女孩說:“這位姑娘,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既然您都把我們都救到這兒了,乾脆就救人救到底,把她也救出去吧!”
女孩瞥了方彬彬一眼,嚴厲地問我:“你老實告訴我,她是你什麼人?”
我心念一動,撒謊說:“她是我女朋友!”
女孩又看了看方彬彬,語氣竟然緩和了下來,說:“走吧,這兒不可以久留的!”
我高興地謝過女孩,對方彬彬說:“彬彬,你感覺怎麼樣?能走嗎?”
方彬彬點了點頭:“剛纔休息了一會兒,現在有點力氣了!”
隨後,我們跟在女孩的身後,繼續往前走。女孩像剛纔那樣,走一段路就拐個彎,好像前面有可怕的東西似的。見她腳步走得急,我不敢分她的心,就沒問她爲什麼。
在此過程中,周遭的荒草地裡依然不停地冒出白煙,奇怪的是,這些白煙並不像剛纔的白煙朝我們圍攏過來,它們自顧自地飄蕩着,透露出一股詭異之氣。
走了大概五六分鐘,方彬彬一聲尖叫,摔倒在地上。
我一驚,趕忙停下腳步,問道:“彬彬姐,你怎麼了?”
方彬彬捂着腳呻吟起來:“我好像崴到腳了!”
我蹲下身子,拿開她的手一看,果不其然,她右腳腳踝腫脹起來,有拳頭那麼大。
“真是多事!”女孩也停下腳步,回頭怒罵了一句。
方彬彬不滿了,說:“誰多事了?你以爲我想啊?剛纔要不是你催我,我至於走得這麼急崴到腳嗎?”
女孩以冰冷的目光注視着方彬彬,說:“你的意思是怪我了?你要是嫌我催你急,那成,你別跟着我,你愛怎麼着怎麼着!”旋即掉頭對我抱怨道:“你什麼眼光?找這麼個沒用的東西?”
女孩的態度確實有點討人厭,不單單是方彬彬,我也有些不滿了。不過,我的脾氣要比方彬彬好些,不像她那麼要強。我忍住氣,說:“您別生氣嘛!她一女孩子家的,沒走過這麼遠和這麼難走的路,現在崴到腳了,她自己也痛苦,您就多多諒解她吧!”
女孩語氣有些焦急地說:“不是我諒不諒解她的問題,而是,這兒的情況不允許久留。多停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險,你知道嗎?我可以諒解她,但是你知道我拿什麼諒解嗎?”頓了頓,厲聲說:“拿你的命!你願意嗎?”
我毫不思索地喊道:“我願意!我當然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