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凌天咳嗽了幾聲,一絲鮮血沿着他的嘴角滑落。我趕忙過去,要把內力傳回給他。趙凌天擺擺手阻止了,他說:“沒用的,你不要白費功夫了!我是個老人,身體機能跟你無法相比。把內力輸給你後,我身體機能衰退更加厲害,你把內力輸給我,我根本接納不了!”
我嘗試了幾下,的確如此。我將右掌貼着趙凌天的天靈蓋給他傳內力時,彷彿洪水遇到大壩的阻攔似的,根本輸不進去。我這才相信了趙凌天的話,難過得淚水長流。
趙凌天告訴我,癡情子的內力非常驚人,不過,他把內力傳給我之後,我的內力加上他的內力已經遠遠超過癡情子。論內力,癡情子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但是,癡情子會馭獸術、奇門遁甲術,武功也非常了得,手上還有乾坤八角樓、乾坤袋等厲害法器,我要打敗他很難。
張山龍跟他習武的時候,非常刻苦。一般而言,大雨來臨之前,天地之間的陰氣會驟然加重,這個時候是不宜修煉內力的。張山龍卻不顧他的警告,哪怕大雨即將來臨,他也偷偷修煉內力。
有一次,張山龍正在修煉內力,突然,一聲驚雷炸響,他受到驚嚇,落下大雨來臨之前驚悸的毛病。除此之外,他還被一絲極陰之氣入侵,竟無法用內力逼出。
自那以後,每次大雨來臨之前,張山龍都會驚悸,內力也比往常要弱許多。因此,打敗張山龍的最好時機是大雨來臨之前!
“徒兒,你跟人搏鬥的經驗不足,不要跟張山龍正面對抗,能躲則躲。等你有經驗了,你再挑大雨來臨之前給他來個出其不意,應該能打敗他!你記住我的話了嗎?”
“記住了!”我含淚點點頭。
趙凌天隨後顫抖着手,從懷裡摸出一本頁面發黃的古書遞到我手上:“徒兒,這是爲師的奇門遁甲心法,你拿去勤加修煉。你現在所處的地方是一個非常幽深的山谷,這個山谷哪怕是飛鳥都飛不進來,即便是張山龍這樣一等一的高手,也無法逾越,只能通過奇門遁甲術進出。你要想離開這兒,就必須會奇門遁甲術!”
我翻了翻這本書,裡面的字體是繁體字,還畫了一些圖畫加以說明。我在學校的時候,學習成績不太好,但是繁體字還是會看的。這得感謝叔公。叔公收藏的一些有關點痣的古書全都是繁體字寫成,我看不懂就請教叔公。時間長了,我看繁體字跟看簡體字一樣容易。
我將古書放進兜裡,對趙凌天說:“師傅,徒兒帶你離開這兒吧!”
“不用了!”趙凌天吐了幾口血,悽然一笑,說:“爲師身體已經不行,沒一點內力,已經成了行將朽木的廢人,而且下半身已經被砍斷,就算你揹我出去,我能做什麼?還不是成爲你的累贅?”
“我不管!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都要揹你出去!”我急喊道。許是從小缺少關愛,只要得到別人的些許關愛,我都會感激涕零。而且,我深深記得叔公的教誨,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趙凌天對我這麼好,我怎能不顧他的生死?
趙凌天一陣狂笑,而後仰面向天,痛哭失聲:“老天爺,你總算待我不薄,在我趙凌天臨死之前還送給我這麼一個好徒弟!趙凌天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師傅,你不會死的!”我急喊道:“我這就揹你出去,我帶你去醫院讓醫生給你療傷,你一定沒事的!”
不顧趙凌天的反對,我彎身將他背起。
就在這時,只聽到嘭的一聲巨響,石室的門被震開,癡情子披着一身的石灰,闖了進來。見我揹着趙凌天,他怒吼道:“混賬東西,你果然和這個老不死的在一塊兒!那就更好了,我將你們倆一塊兒送上西天!”
呼的一聲,話音剛落,癡情子便一掌朝我拍來。這一掌來得很迅猛,我雙手揹着趙凌天,根本無法格擋,也來不及躲閃。剎那間,癡情子的掌已到眼前,我感受到一股無比強大的力量排山倒海般朝我推來。
千鈞一髮時刻,身後的趙凌天突然伸出手,接了癡情子這一掌。只聽到嘭的一聲響,趙凌天好像一團敗草,從我背上飛出去,重重地撞擊到石壁上,又嘭的一聲掉到地上。
“師傅!”我心如刀絞,衝過去扶起趙凌天,只見他渾身血肉模糊,氣息奄奄,嘴裡喃喃地說着什麼。
我湊過去,聽到他以微弱的聲音說:“不要管我!快走!穿山甲會帶你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的!”
“不!師傅,無論如何,我都要帶你離開這兒!”我焦急萬分,要附身將趙凌天背起,他卻十分費力地伸手阻擋住。
“我不要離開這兒!徒兒,你有所不知,這個山洞其實是爲師的墳墓。難道你沒注意到,這間石室它呈長方形像口棺材?這墓地這墳墓都是爲師給自己安排的,你要是帶爲師離開這兒,爲師不會瞑目的!你走吧,快點離開這兒!”趙凌天已無力推搡我,只能用焦急的目光催促我。
“走?哈哈哈......”癡情子一陣狂笑:“我倒要看看,你們倆誰能離開這兒!”
言罷,癡情子一掌揮來,掌風疾勁,剛強猛烈。看着只剩下半截、渾身血肉模糊的趙凌天,我悲憤交加,趙凌天待癡情子如子,傳授他一身本領,他卻待趙凌天如敵,將他殘害成這樣,簡直沒人性!
“癡情子,你個禽肉不如的狗東西,拿命來!”我被怒火衝昏了頭腦,右掌迎着癡情子的掌打過去。
兩掌相遇,嘭的一聲巨響,癡情子後退了幾步,我而仍然穩穩當當地站在原地。不用說,我的內力比他要強好多!不單單我自己,癡情子也驚呆了,他看看他的右掌,又看看我,好像不相信是真的!
隨即,他把目光轉移到趙凌天身上,怒吼道:“趙凌天,你是不是把所有的內力都傳給他了?”
趙凌天看着癡情子,眼裡竟然沒一點仇恨和怒火,平淡如水,如視無物。此般境界,唯有看破紅塵才能達到!“沒錯!我是把所有內力都傳給他了!”
“王八蛋!”癡情子暴跳如雷,怒吼道:“我是你徒弟,你不把內力傳給我,卻傳給外人!你個老不死的,活該千刀萬剮!”
趙凌天淡淡一笑說:“張山龍,難道你到現在還認爲,你是我徒弟嗎?你還好意思說,你是我徒弟嗎?”
“就算我不是你徒弟,那他呢?”癡情子指着我,怒喝道:“他算什麼東西?他和你才認識多久?你憑什麼把內力傳給他?你要是把內力傳給我,或許我會改變主意好好服侍你,好好照顧你!你知不知道,你這是自尋死路?”
趙凌天輕輕嘆息了一聲,說:“張山龍,你還是那麼自私自利,到現在一點都沒改變!當初,我真是瞎了眼了,才收你這麼一個徒弟!不過,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自從你砍斷我身子的那一天起,我心裡早已沒了你這個徒弟!我和你的師徒緣分已盡!”
“是嗎?”癡情子猙獰地乾笑了幾聲:“你和我盡,我沒和你盡!既然你心不向我,我也沒必要憐憫你同情你!我癡情子最痛恨的就是和我作對的人,你把內力傳給他,明明就是想讓他替你報仇!既然這樣,我先殺了你這個老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