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子,你不去?!”紅衣公子在黃衣公子的肩上連拍兩下,示意讓他也上臺。
黃衣公子也知紅衣公子分明是要捉弄他,也不惱怒:“哪裡哪裡,江姑娘才思敏銳,在下甘拜下風。”
“那林公子是不去嘍?!可惜可惜。”紅衣公子言至此處,終於忍不住笑了。但二人的玩笑話,卻提醒了藍衣公子。藍衣公子好動,見有如此的機會怎肯放過:“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既然讓我們碰上了,倒不如咱們也湊湊熱鬧?!”說罷,便一直盯着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早料到藍衣公子有此動作,也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只是輕輕一笑:“好吧,鸞兒,都依你。”
兩人幾乎同時拿出了自己的樂器,就在座位上演奏了起來。二人默契驚人,又精通樂律,曲子也是自己所創,樂聲一起,滿座皆驚。這樂聲充滿了活力,每個音符都如同孩童一般,在整間屋子裡蹦來蹦去,把本來就十分熱鬧的氣氛變得更加歡騰。
那些公子還以爲白衣公子、藍衣公子是花千葉僱來的,吃驚過後,還是該幹什麼就幹什麼,也有少數的花花公子見她們生得俊俏就上前去套近乎。藍衣公子也不曾想到這裡竟還會有這種好色之徒,暗暗感到好笑,表面上還是笑臉相迎,待那些人走得近了,就在暗地裡給他們下絆子,把那些公子哥兒耍得團團轉。
這裡藍衣公子玩得正起勁,那邊鬥詩大會已經開始了。既然是鬥詩大會,自然要有個題目,這次的詩會便以山色爲題。凡是參與者不但要在規定的半柱香時間內做好詩,而且還要爲其畫一幅畫。說完了題目和要求,花千葉便從袖口取出一枝香折成了兩半,一起點了。
薰香籠罩,美樂環圍,那些所謂的才子大都抓耳撓腮,原形畢露,少有動筆的。香很快就燃盡了,時間一到,再看他們桌案上的宣紙,有的還是白紙一張,有的倒也有些東西,可不是畫未完成就是詩作了一半,只有兩張詩畫俱全,一爲胖公子所作,另一篇則是紫衣公子所作。衆人先看了胖公子的詩畫,畫的是盛夏高山,看上去很是不錯,可詩似乎來不及寫完,只見七拼八湊了幾句。
“雲歸遠山外,水流嶂巒旁。水中魚兒歡,雲內神龍翔。神龍翔,唔,神龍之翔,真是大有味道啊”不知哪個人缺德,把詩唸了出來,還特地把結尾反反覆覆地重複起來。紅衣公子雖不是很懂,聽到後都連連搖頭,而白衣公子、藍衣公子也在奏樂之暇聽着,只是不停地笑。其餘的人凡是聽到的無不大笑。
“哈哈,這也叫詩?!”
“就是呀,你這‘圓勝山’還是滾回家吧。”
“對,丟人現眼。”
顧雲橫微微一笑,有點意思,不過什麼時候才能調整好那幾個花魁美人的情緒讓她們出來繼續選美呢?!不過似乎這個時候,誰選秀,選不選,或者選誰都不是很重要了,畢竟顧雲橫已經知道了二皇子中意誰了。
不過,衆人的嘲笑弄得這胖子胖公子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接着又有人讀起了紫衣公子的詩作:“泉冽掛陡壁,翠衣披綺羅。”這第三句還未說出口,藍衣公子忽然把流年從脣邊移開,白衣公子也將琴絃一按,樂聲戛然而止。
衆人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藍衣公子已經起身道:“後兩句是‘山黛藏拙巧,情濃寓清濁’。對吧?!”藍衣公子這一舉動,着實令那些才子吃了一驚:“不錯,可姑娘是怎麼知道的?!”
藍衣公子又道:“這分明是從太荒派酒仙餘子墨的殘璩錄裡抄來的,我怎會不知?!”
“太荒派消亡已有百十年。這事大家皆知。我怎麼還會有什麼和它有關的東西?!我看你最多不過二十,怎麼會和太荒派有關係,你休要在這裡胡說。”紫衣公子心中大驚,聲音不免急躁。
藍衣公子見他抵賴,更是要拆他的臺:“那你說你寫的這首詩好在何處?!”
紫衣公子和其餘諸位公子沒多想,只道是藏頭詩,不想看了半天也未能看出個所以然來。紫衣公子作答不出,只好故作深沉。
藍衣公子見狀道:“就知道你說不出。各位,這可是一首迴文詩。”
“好啊,你這小子,居然寫不出還抄?!真是不要臉,連袁勝山都不如啊。”衆人一看,果不其然,正欲興師問罪。
“你們當真就相信了這個女子的話?!可能我也只是碰巧和那什麼什麼墨的人重複而已。她們如此來拆臺難道就不可疑嗎?!說不定也是咱們這兒的哪個少爺可以安排的”可,那紫衣公子巧舌如簧,弄得大家對藍衣公子也是半信半疑。
“不如再比一場,如何?!”紫衣公子又提出了個建議,他料到那些參賽之人怕再丟一次臉,必定再無一個敢再上去比一場,這樣他貌似是退了一步,但那第一才子的名頭仍然緊緊攥在自己手中。
果然,座中諸公子或搖頭或擺手,紛紛道:“罷了,罷了。”
“既然無人挑戰,那……”
“慢着,我們家小姐可還沒有說要讓他呢。”老鴇本想討好紫衣公子,怎料話說到一半被藍衣公子硬生生地頂了回去。藍衣公子站起身來,將白衣公子攙起,向臺上走去。
白衣公子本不想去惹那麻煩,可現在對方被這麼一搶白,心中必有老大不滿,再要退出他們怎麼肯答應?!只好無奈地看了藍衣公子一眼,似乎是在怪罪她。而藍衣公子自然對姐姐的意思也是心知肚明,朝她做了個鬼臉,一個勁地催她去比賽。
比賽一開始,白衣公子和紫衣公子便揮筆潑墨,比賽之激烈連紅衣公子四人也對其來了興趣。白衣公子畫技不俗,動筆不輟,鸞飛鳳翥,快人一步,可作詩卻費了不少功夫。而紫衣公子雖用了不少時間作畫,但他參加過上一場比賽,比白衣公子多了構思的時間,寫詩也手到擒來,反而比白衣公子先完成。
“喲,腰引流霞聳天門,肩垂白練擊鴻蒙。斜出芳亭飲飛瀑,沒入仙雲迷醉翁。”紫衣公子一寫完,便有人迫不及待讀了出來,“好詩,好詩。這不是說哪位姑娘吧?!是花雕姑娘還是公孫姑娘啊?!”
而此時白衣公子已在香燃盡前停筆了,她的字風骨峭峻,大家也爭着要看。
“喔,蕭蕭風雨喜峰奇,濛濛霧氣仙入迷。山盤水踞林處去,飛絮輕舞花綴衣。”衆人幾乎齊聲念道。
紫衣公子聽罷,笑道:“姑娘的詩看來也沒什麼特別…….”可話說了一半,紫衣公子把眼睛落在了詩尾,往前一掃,臉色頓時就變了,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了。迴文,居然又是迴文,這個姑娘的心思和他所背餘子墨的殘璩錄這一首幾乎可以說是一脈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