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七夜慢慢地喝着茶,光明神也陪着,最後,光明神看着李七夜,欲言又止。
“說吧。”李七夜淡淡地說道。
光明神不由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說道:“前輩所說的,把自己的意志琢磨成另外一個人,前輩是怎麼樣感想?”
“殘忍。”李七夜輕輕地嘆息了一聲,說道:“對自己的殘忍。”
“如果再來一次,前輩還是非做不可嗎?”光明神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對李七夜問道。
光明神問這個問題的時候,那可是膽子很大。
李七夜撩了一下眼皮,看了一眼光明神,淡淡地說道:“會,自己要走的路,再殘忍,這都該去做,這是對自己的殘忍,也唯有自己去承受。大道漫漫,也唯有自己一個人走。”
“大道漫漫,獨自而行。”光明神輕輕地說道。
他作爲元祖這樣的存在,對於這一句話比人世間的任何人都有更深的感悟與瞭解。
“大道獨行,自己更當是主角。”光明神不由喃喃地說道。
“所以,這就是看你自己的決心了,看你道心是否堅定了。”李七夜淡淡地說道。
“我明白。”光明神心裡面十分堅定自己,說道:“我一定會的。”
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之間,李七夜雙目一凝,目光掃了一下。
李七夜突然之間目光掃出的時候,光明神也都不由被嚇了一大跳,不由爲之駭然。
李七夜僅僅是目光一掃,就好像一剎那之間劈開整個三仙界,蕩平了三千世界,僅僅是一個目光,就可以在這剎那之間毀滅一切,斬殺無上巨頭、斬滅仙人。
就是這樣的目光,都能把光明神嚇得魂飛魄散,在這個時候,光明神才知道李七夜的可怕。
光明神還不及細想的時候,突然有一個聲音響起,說道:“光明道兄,冒昧不請而來,失禮,失禮。”
就在這個時候,道場之中出現了一個人,這個人邐迤而來,有着很特別的神韻。
這是一個青年,這個青年長得十分清秀,他甚至看起來不像是一個修士,不像是那種無敵的存在。
這個青年,臉上帶着一種笑容,這種笑容很特別,讓人一看之後,有一種大自在的感覺。
這個青年當然是人世間無敵的存在了,因爲他身上拖着長長六識之氣,六識散開的時候,感天地,知萬世,似乎天地之間的一切律動,人世間的一切變幻,他都能感知得一清二楚,似乎,不論他身處於何方,他都能察覺人世間所發生的所有事情一樣。
就算是天地再廣袤,人世間再繁華,芸芸衆生再多,他都能把所發生的事情瞭如指掌,這是一種掌執天地的感覺。
“六識道友——”一看到這個青年到來的時候,光明神不由爲之怔了一下,爲之意外。
這個青年,他當然認識了,他與對方還有不淺的交情,他便是六識元祖。
六識元祖,那可是一位威名赫赫的元祖,他在元祖斬天這樣的境界之中,完全是可以藐視其他的元祖斬天存在,因爲年少之時,心高氣傲的他,連仙成天都藐視。
傳聞說,當年仙成天講道,三仙界之中不知道有多少無敵之輩都前往去聆聽,對於任何一位修士強者而言,不管是天賦如何的驚才絕豔,不論是成就是有多高,哪怕是登臨巔峰的元祖斬天了,若是有機會聽到仙成天的講道,那一定是受益的,甚至有可能一生都受益匪淺。
仙成天不僅僅是無上巨頭,他還是三位古之仙人的徒弟,他對於大道,有着獨一無二的見解。
所以,任何人能聽仙成天講道,都是一種無上的榮幸,也是一種無上的造化。
然後,當年六識元祖聽了仙成天講道之後,卻並不滿意,搖頭離開了,甚至有傳聞說,甚至那個時候,仙成天還想爲他講一經,但是六識元祖卻一點都不感興趣,自己去悟道了。
六識元祖也的確是驚才絕豔,他自己在大鬼市中悟道,得到了大道造化,最終成爲了一代無敵的元祖,成爲當今三仙界最頂尖的元祖之一。
光明神作爲天界最強大的元祖之一,當然是廣交天下,與許多元祖斬天、大帝荒神都有往來,六識元祖就是其中一位。
同爲頂尖巔峰元祖斬天的存在,六識大帝與光明神相識甚深,特別是在修道之上,彼此之間都有獨特的見識,所以,相識之時,相談甚歡。
六識元祖突然到來,而且不請自來,闖入自己的道場,這讓光明神十分的意外,但,也依然把六識元祖請過來了,請六識元祖坐下。
“先生——”在這個時候,六識元祖走到李七夜面前,向李七夜鞠身。
本是一直都在喝着茶的李七夜,在這個時候擡起頭來,緩緩地看着六識元祖,徐徐地說道:“我都還在想,你是不是不來見了。”
“讓先生見笑。”六識元祖臉上的笑容十分特別,有一種親和力,又有一種感染力,看到他的笑容,似乎能讓人心情愉悅不少。
六識元祖說道:“先生乃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想見先生,不容易啊。”
“是嗎?”李七夜似笑非笑,看着六識元祖,徐徐地說道:“也不見得。”
“那就是我怠慢了。”六識元祖搖了搖頭,說道:“最近有點忙乎,而這身子也不是很舒服,需要的時候,還是要磨合磨合,畢竟是要來見先生,不能太出醜,怎麼也得有點體面。”
光明神在這個時候不由爲之一怔,他覺得不對勁,因爲眼前的六識元祖與以前的六識元祖不一樣,雖然六識元祖還是六識元祖,不論是相貌,還是神態,都沒有變,但,在這個時候,給他的感覺,六識元祖已經是另外一個人了,至於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他也說不清楚這種感覺,總之,在這剎那之間,讓他感覺,眼前的六識元祖不是六識元祖。
所以,在這剎那之間,光明神心裡面有了一種危險的感覺,不知覺間後退了好幾步,拉開了距離,擺出了防禦姿勢。
“道兄,不必驚慌。”光明神這後退好幾步的模樣,也是一下子讓六識元祖感受到了,他含笑地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對道兄不利的意思。”
“你是誰?”在這個時候,光明神完全可以肯定,眼前的六識元祖,絕對不是他認識的六識元祖。
“我還是我呀,小弟六識。”六識元祖笑着說道。
“你不是六識。”在這個時候,光明神十分肯定地說道:“你絕對不是六識,你是誰?這是奪舍嗎?”
一想到這裡,光明神更加的毛骨悚然了,不由冷汗直流,一說到奪舍,這就好像是他的一個心病一樣。
如果說,眼前的六識元祖被奪舍,那麼,有一天他自己被奪舍了之後,是不是會變成六識元祖這樣。
他已經很肯定,眼前的六識元祖,不是他認識的六識元祖,那麼,有一天,他被奪舍之後,只所自己在自己朋友面前、在自己所愛之人的面前,自己是不是也是這個模樣。
“讓道兄見笑了。”六識元祖並沒有回答他,只是笑着搖了搖頭,安撫地說道:“道兄,莫驚慌。”
六識元祖沒有回答,但,就是等於回答了,這更加是讓六識元祖全身毛骨悚然,這就是完全可以肯定,眼前的六識元祖,真的不是六識元祖,他極大可能被奪舍了。
“他是仙人。”李七夜輕描淡寫地說道。
“仙人——”李七夜這樣的話一說出來,光明神不由爲之失聲大叫了一聲。
看着六識元祖,駭然,說道:“你是奪舍——”
“這話太難聽了。”六識元祖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奪舍,乃是強迫別人的意志,此等之舉,乃是宵小所爲,不是我們仙之所爲。這一切都是在對方的意志原意之中,並非是強迫。”
雖然六識元祖這樣說,但,光明神已經可以肯定,眼前的六識元祖,被人佔據了身體,被人佔據了意志。
在這個時候,光明神不由想到了在此之前仙成天的真言昭示,仙成天曾真言昭示,對世人說過,贖地的兩大仙人在人世間都有替身。
“你,你是那個古之仙人。”在這個時候,光明神看着六識元祖,不由抽了一口冷氣,說道:“你,你,你是黑暗鬼地的仙人嗎?”
光明神把眼前的六識元祖與黑暗鬼地聯繫起來,那是因爲六識元祖年少之時,曾經在大鬼市之中悟道過,而大鬼市,與黑暗鬼地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而眼前的六識元祖卻說,這一切都建立在彼此意願之上,那就是意味着,六識元祖很有可能在很早之前願意做黑暗鬼地的替身了。
只不過,平日裡六識元祖還是六識元祖,依然是真實的他,但是,有需要的時候,只怕由黑暗鬼地主宰着六識元祖的身體、意志真命等等的一切。
這就是意味着,很有可能,在很久以前,六識元祖與黑暗鬼地就有契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