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導師顯然都察覺到了張揚的吃驚,童灣和凌然兩個女導師都笑着擺了擺手,示意他安心唱下去。
“從前從前,有個人愛你很久”
“但偏偏,風漸漸,把距離吹的好遠”
“好不容易又能多愛一天,但故事的最後”
“你好像還是說了,拜拜~”
隨着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因緊張而略微氣喘的張揚剛鬆了口氣,彎腰躬身,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童灣與陸遠兩人就已經同時開口問:“這歌是你自己寫的嗎?”
說完後,發現對方與自己說了同樣的話,童灣立即一副不要跟我搶人的架勢,提高聲音強調:“我先問的!”
臺上五個導師裡,除了凌然是這一季的「新人」,其他四個都參加過許多綜藝節目的,陸遠自然懂得怎麼調動氛圍,立即也提高嗓門叫道:“你先問的又怎麼樣?我先轉的!”
臺下觀衆終於看到了導師搶人的好戲,立即來了興趣,不少人跟着鬨笑起來。
肖靖宇道:“哎,哎,哎……你們兩個不要搶戲好嗎?讓人說,讓人說。”
性子更爲嚴肅些的王楚羲道:“先自我介紹一下吧。”
張揚又欠了下身,這才道:“各位導師好,現場的各位好,我叫張揚,剛剛參加完高考,剛剛那首歌叫做《晴天》。”
雖說既成事實,但張揚依舊難以講“《晴天》是我寫的”這種話直接說出來,只好留着等回一個“是”字。
幾個導師的關注點始終都在原創上,他剛說完,童灣就又問:“是你寫的嗎?”
“是。”
“歌詞和曲譜都是你自己寫的?”
張揚道:“歌詞是我獨立完成的,不過編曲夏海老師幫我修正了許多地方,給了我很多幫助。”
幾個導師同時往演播室方向看去,夏海拿起話筒,道:“沒有,沒有,他來海選的時候唱的就是這首歌,可以說是99%完成度的作品,我只做了點細枝末節都算不上的事情。”
頓了一頓,又道:“很有才華,很有才華,五位都轉是對的。”
童灣道:“何止是很有才華,你這寫的歌比我們五個都好啊!”
張揚連聲說不敢。
肖靖宇道:“你怎麼會想到自己原創歌曲嗎?”
伸手指了指包括在內的五人,調侃道:“是覺得沒有喜歡的歌是嗎?”
又引得一陣鬨笑。
張揚露出略顯尷尬的笑容,繼續道:“不敢不敢……”
導師們也在笑,他的聲音被淹沒,張揚略等了下,才又繼續解釋:“幾位導師的歌我都很喜歡,但就是想自己試着寫一下。”
凌然捋了捋長髮,略有些不太確定地問道:“我記得前兩天好像在網上看過一個視頻,是一個高中生在畢業歡送會上的表演,就是一首原創歌曲……”
她轉頭看向其他幾個導師,“我不知道你們看過沒有,歌名叫做《同桌的你》,好像跟你蠻像的,也是這樣抱着吉他……是你嗎?”
張揚點了點頭,“是。”
凌然臉上露出訝色,“真是你啊?我的天,你這兩首歌……讓我自慚形穢啊!寫得太好了!”
張揚連說不敢,童灣、陸遠和肖靖宇則都追問是什麼情況。
事實上,凌然會看那個視頻,也是節目與她的助理溝通,故意拿給凌然看的,爲的就是保證五個導師裡至少有個人能認出張揚——否則這麼好的噱頭豈不是就浪費了?
凌然於是解釋了一下那個視頻的內容,童灣恍然道:“我說呢,剛剛他剛上來,就有觀衆認出來了,就是這個原因吧?”
陸遠道:“應該是了。”
凌然又問:“我能問一下嗎?那首《同桌的你》和這首《晴天》,都是寫校園感情的歌曲,有你個人的真實情感或者經歷在裡面嗎?”
張揚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有吧。”
幾個導師立時失笑,陸遠笑道:“有就有,還有吧……”
童灣則笑道:“不用害羞,這種事情很正常,藝術來源於生活嘛,何況你這兩首歌寫的這麼好……”
張揚笑笑沒有說話,本以爲接下來就要開始選人,卻聽王楚羲道:“你剛剛說叫張揚,弓長張,揚名的揚,是嗎?”
“是。”
王楚羲在公衆面前的形象本就比較嚴肅,這會兒說話,語氣簡直就能用「凝重」來形容了,盯着張揚問:“我記得去年的時候,《三國演義》電視劇片頭曲,那個《臨江仙》的作者,我記得就叫張揚,是個高中生……”
王楚羲提起《臨江仙》的時候,就已經有人意識到了什麼,觀衆席和導師席都有短暫的騷動,不過很快,隨着他把這段話說完,整個錄製大廳則陷入了一片略顯微妙的沉寂氛圍裡。
王楚羲繼續問:“你們……是同名嗎?”
張揚笑了笑道:“不是,就是我。”
整個比賽現場一片譁然,連五個導師也都露出驚容,童灣吃驚道:“是你寫的啊?滾滾長江東逝水?”
王楚羲道:“我記得還有「千磨萬擊還堅勁」,「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這些都是你寫的?”
張揚點了下頭,又道:“其實那個《臨江仙》……”
凌然本要說話,見他出聲,便住了口,靜靜看着他。
“當時在徵稿,我正在住院,從病房裡的電視機看到的,在醫院裡無聊嘛,所以纔想要寫一下試試,有點感覺,但一直寫不出來。”
張揚在說這些的時候,全場寂靜,似乎從王楚羲點出他是《臨江仙》作者後,現場的氛圍就有微妙的變化,連幾個導師對他都少了那種導師面對學員時,看似親切,實則完全俯視的態度。
平心而論,這樣的尊重很有限,但對於一個新人學員來講,已經很難得了,不過張揚自然不至於因此就不拎不清自己多少斤兩,繼續解釋道:“後來晚上做個夢,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夢到那首詩了,我就趕緊抄下來……”
幾個導師聞言帶頭笑起來,很快臺下也有觀衆跟着鬨笑,張揚不得不停下後面的話。
凌然笑道:“所以你是日有所思,夢裡才寫出來的是吧?”
“是,所以這首詞其實嚴格來講不能算是寫出來的。”
這句纔是張揚講這段話的想說的,凌然笑問:“那「千磨萬擊還堅勁」「我勸天公重抖擻」也是夢到的嗎?”
“呃……不是,那個是考試裡面的,語文的詩詞附加題。”
王楚羲問:“是臨場寫的嗎?”
“有的是,有的不是,剛好合適,就拿來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