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8章 你到底幫誰啊?
事實上,如果不是家中這兩天不斷髮生稀奇古怪的事情,白日鬧鬼搞得家裡人精神都錯亂了,迫使成昆和丁平揚心生忌憚,擔心接下來家中事態會否更嚴重,他們本來已經計劃,想要把錢明和王青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膽敢前來談判並且提出過分條件的愣頭青,悄無聲息地抹殺在通哈市的地界上。
他們三兄弟稱霸通哈市多年,前年實在是輕敵大意,纔會被過江的猛龍趙山剛殺了一個措手不及,不得已只能在這號太過剛猛的傢伙面前低頭,講究了一把委實有些丟臉的退一步海闊天空——當初兩次談判未妥,雙方的衝突直接被率先出手的趙山剛給擡升到了一個極高的頂點,已然被當地警方重點關注,如果失態再有升級,勢必會遭到警方的全力出擊,並且坐實他們雙方的犯罪事實。那樣的情況下,對於早已在通哈市擁有了絕對利益的三大兄弟來講,和趙山剛硬拼太不划算了,用成昆的話說,那就是:“趙山剛是赤腳的過江龍,怎麼打都是我們吃虧,罷了,來日方長……還是和談吧。”
如今趙山剛被捕,成昆、丁平揚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他們恨不得趙山剛馬上被判死刑,所以哪怕犧牲一部分利益,讓警方抓到他們的些許把柄,也得協助警方調查、坐實何先亮失蹤一案是趙山剛所爲,而何先亮,至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但就在這個時候,王青和錢明兩人出現在了通哈市,並通過中間人與他們談判,要求他們放棄指證趙山剛……
他媽-的!
趙山剛這樣一個年紀輕輕的過江龍欺訛到三大兄弟的頭上,這筆帳還沒算完,又來兩個爲趙山剛出頭的,真當三大兄弟好欺負麼?最讓成昆和丁平揚憤怒的是,在談判未果之後,錢明竟然輕蔑地威脅他們,讓他們最遲兩天時間答應條件,否則的話,後果自負!至於是什麼後果……
成昆和丁平揚現在已經領教到了——妻子精神失常,子女、父母白日見鬼……家裡幾乎亂成了一團糟。
當這種詭異的狀況,頻繁到幾乎不間斷地發生時,即便是成昆和丁平揚從來不相信有鬼神靈異玄奇的說法,可又不得不恐懼,擔憂,然後,他們想到了和王青、錢明的談判談崩了之後,錢明那輕蔑、自信而又充斥着憐憫的威脅:“我想,爲了家人生活的平安,你們會答應的。”
惶恐而憤怒之餘,丁平揚狂躁不安地要直接去殺了錢明和王青。
而相對老辣穩重的成昆,則是想到了去年在哈爾濱的一個場合中,接觸到幾位所謂名流人物時,聽聞到諸多不爲社會上大多數尋常人所知所信的一些隱秘存在,而且,就是那次在哈爾濱,他認識了一位極其傲慢,似乎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的青年——範春鬆。那次,範春鬆對於主動與他結交的成昆,是毫不掩飾的傲慢、敷衍的姿態。而成昆當時雖然對此極爲生氣,但也知道,在場的人物無不是比他社會地位高、財富多,且實力相比有着天壤之別的大人物,他成昆,充其量也就是在通哈市道上赫赫有名罷了,所以,他沒有在那樣的場合下彰顯自己那點兒可憐的霸氣和自尊。
對範春鬆的具體身份,成昆不是太瞭解,但那天之後,他從幾位關係還不錯的朋友那裡,還是得知了不多的一些隱秘,據說,這位範春鬆,身負絕學道家之術,能夠驅使鬼怪,可以隔空取物,傷人於無形,更能千里之外奪人首級……
成昆對此並沒有太當回事。
無論這般玄幻的說法是真是假,他清楚自己還沒有達到能與範春鬆深交的地位。
這次,發生瞭如此詭奇可怖的事件,成昆思來想去之後,還是決定,試試聯繫性範春鬆,沒想到,還真給請來了。
當時範春鬆在電話中聽完他的講述,幾乎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並且極爲自信地說,他能夠幫成昆解決問題——範春鬆和成昆談不上有什麼交情,但他和兩百萬元的酬勞款沒什麼仇恨。而且,對於插手這類術法事件,範春鬆沒有絲毫壓力——真正的奇門江湖高手,何至於去使用這種低級的、恐嚇目標家屬的術法?這隻能說明出手加害成昆和丁平揚家屬的,是低級術士,因爲術法修爲低,無法憑藉術法直接威懾到成昆、丁平揚這類氣場心志相對強橫的黑道人物。當然,即便是那個低級術士有什麼來頭,也不要緊,畢竟這裡是東北……如今東北郎家家主郞延以死,郎家更是在和蘇淳風的爭鬥中,因爲臨陣倒戈背叛李全友,從而在奇門江湖上聲譽實力皆一落千丈。
目前的奇門江湖上,在東北,唯範家首屈一指。
現在,在賓館的房間裡。
範春鬆神色間有些厭惡地看了眼丁平揚,他很討厭丁平揚這種明顯粗俗不堪,素質低劣滿口污言穢語而且形象極差的傢伙。若是換做平時,範春鬆根本不屑於和這種人打交道,更不要說出面給這類人撐腰了。尤其是,當他來到通哈市,丁平揚表現出完全是作爲一個老闆花錢僱傭了一個神棍,所以對範春鬆沒有半點恭敬之色的姿態時,更讓範春鬆厭惡。好在是,成昆此人表現得還算是相對沉穩有禮,否則的話,範春鬆絕對不介意就在這間房內,搞出一把內訌的戲碼,教訓下丁平揚,再震懾下錢明。
他坐在沙發上,神色淡然從容,像是看雜耍的猴子般,看着丁平揚和成昆,在錢明的面前耀武揚威。
成昆很老道,臉上並沒有絲毫怒容,語氣淡漠地說道:“錢明,我不懂你是怎麼搞出那些下三濫的玩意兒,來嚇唬我們的家人,但這種行爲很卑鄙、下作,禍不及家人的江湖規矩,難不成你沒從趙山剛那裡學來麼?唔……現在,你也應該明白,我們請來了高手,所以你那些歪門邪道的手法,沒用了。那麼,我向你和王青,索取三百萬的補償,也算是合情合理吧?當然,你可以選擇報警。”
“聽成老大講道理,我還真有點兒難以置信。”錢明毫無懼色,壓抑着輕輕咳嗽了兩聲,道:“在我看來,禍及家人還是去欺行霸市,都是不講道理的壞事,沒什麼區別。成老大該不是忘了,當初趙山剛爲什麼會一怒之下,選擇與你們這些盤踞地方多年的地頭蛇硬碰硬吧?”
丁平揚毫無徵兆地上前,一耳刮子抽在了錢明的臉上。
啪!
錢明當即嘴角滲血,頭都有些發暈了。
“少他媽廢話,打電話讓你的人匯款三百萬,老子饒你這條命!”丁平揚狠戾道。
“平揚。”成昆揮手製止丁平揚,繼而微笑着對錢明說道:“我這兄弟脾氣不太好,我勸你還是聽他的吧。坦率地說,如果不是因爲趙山剛的事情,警方最近盯得比較緊,我更願意讓平揚把你和王青處理掉……所以,打電話,拿錢。”
錢明有些吃力地擡手揩了下嘴角的血漬,把視線看向範春鬆,道:“你說要談,電話我也已經打了……這,算什麼?”
“剛纔你沒答應我的提議,所以……”範春鬆聳聳肩,攤手道:“你和他們談。”
“你……”
“我剛纔說過了,這裡是東北!”範春鬆淡淡地一笑,道:“不論是誰,在東北都得賣我範家的面子。至於你和成老闆他們之間有什麼恩怨矛盾,和我無關,我只負責就事論事,保他們不受術法所害,而你……似乎除了使用術法害人之外,也沒別的本事了,所以還是答應他們的條件吧。”
丁平揚一屁股坐到了錢明躺着的牀邊,擡手一巴掌一巴掌不停地往錢明的頭上、臉上呼扇着:
“你他媽很屌啊?”
“還會玩兒跳大神那一套了……”
“我-操,你不知道通哈市是誰的地盤?當初你以爲我們真怕了他趙山剛麼?要不是條-子盯得緊,他早被砍死喂狗了!”
……
悅耳的手機鈴聲響起。
範春鬆皺眉從兜裡掏出手機看了下,竟然是父親打來的電話,他頓時面露不情願之色,擡手示意丁平揚別吵吵,然後按下接聽鍵有些厭煩地附在了耳邊:“喂,爸,有什麼事嗎?我在外面呢。”
“你在通哈市,是麼?”遼東範家家主範威淡漠的語氣傳了出來。
“您,您怎麼知道?”範春鬆面露疑惑。
“愚蠢的東西,不想死就馬上滾回來……”範威的語氣很冷,沒有絲毫父子之間說話的口吻,哪怕是訓斥也好,但偏生就是這樣生硬的命令口吻,似乎不是在和自己的兒子說話,稍稍停頓之後,語氣才終於和緩了一些,道:“萬通快遞的事情,輪不到你去插手。我知道,你和一個叫做錢明的術士在一起,向他道歉。”
“萬通快遞?”範春鬆驚訝道:“錢明他,是誰?”
“他是蘇淳風的徒弟!”範威冷哼一聲,道:“希望你還沒有對他做什麼……道完歉,趕緊滾回來!”
“啊?”
電話直接掛斷了。
範春鬆坐在沙發上一時間有些失神了,不知所措。
他當然知道蘇淳風是誰,他還知道,曾經東北三省與遼東範家齊名的東北郎家,就是與蘇淳風做對,生生落到了現如今這般地步,先是郞延之子被蘇淳風廢除修爲,然後是煉氣中期的郞延當衆屈服於蘇淳風,發下血誓,再之後,企圖借山門術法破除血誓,然後報復蘇淳風的郞延,被殺生門傳人虐殺,而因爲在李全友和蘇淳風的爭鬥中,當衆臨陣倒戈背叛了李全友,郎家聲譽一落千丈……
這樣的一個人物,雖然還不至於讓遼東範家懼怕不敢與之對抗,但至少,他範春鬆還沒資格去招惹蘇淳風,而遼東範家,也絕對不想無端招惹蘇淳風。
此時。
因爲範春鬆已經掛斷了電話,本就不怎麼把範春鬆這個神棍放在眼裡的丁平揚,伸手在錢明的臉頰上拍打着,全然一副羞辱他的姿態,一邊冷笑着猙獰道:“那天你說話語氣很屌嘛,怎麼不屌了?來,讓我再聽聽……”
“住手!”範春鬆突然怒吼一聲。
“嗯?”丁平揚愕然扭頭看向範春鬆。
成昆也皺眉面露疑惑。
因爲身受內傷頗重,所以錢明沒有絲毫還手之力,只能無比屈辱地躺在牀上承受着丁平揚肆意的羞辱打罵,然而當他看到範春鬆接了一個電話之後,隨即呆滯恍然失措的表情,錢明就知道,師父蘇淳風已經把事情辦妥了——正如私下裡許萬發曾經對他說過,在當今的奇門江湖上,蘇淳風威名赫赫,雖然不敢說所有人都懼怕他,但至少,絕對沒有誰會主動招惹他。
這,是蘇淳風一拳一腳在幾次重危機衝突中生生拼出來,實打實的威名!
範春鬆咬着牙,脣角顫抖着,不甘地說道:“錢明,不管怎麼說,我這次來是想和你談談的……當然,或許我的態度和提出的條件相對較爲強硬了些,但你的態度也不弱,所以……我的意思是說,嗯,至少,我沒有做什麼羞辱你的事情。現在,我想聽聽你怎麼說,這件事,總要有個結果。”
“之前我已經提出了條件。”已然是鼻青臉腫的錢明,冷笑着說道:“範先生,成昆和丁平揚如果沒有你的支持,他們會是現在這樣麼?”
“這……”範春鬆一時無言以對。
“去你媽-的!”丁平揚一拳砸到了錢明的臉上,怒道:“還敢嘴硬!”
見此情景,原本就正在發愁該怎麼去化解此次誤會的範春鬆,頓時勃然大怒,幾乎沒有猶豫,便在情緒的衝動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起身踏步上前,一拳砸到丁平揚的臉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隨即不待丁平揚歪倒在牀上,範春鬆就揪着他的衣領給摔倒在地上,擡腳狠狠地踹了上去。
“誰他媽讓你動手的,誰讓你動手的!”範春鬆怒吼。
“範先生,範先生……”成昆大驚失色,急忙上前阻攔。
而此時的丁平揚,在沒注意就被偷襲打倒在地的情況下終於反應過來,常年習武且實戰經驗豐富的他掙扎着迅速起身發起反擊,他可不知道範春鬆是什麼身份,以往交際的都是些什麼名流人物。趁着成昆慌張上前阻攔拉扯範春鬆的檔口,丁平揚抽冷子一記直拳將範春鬆打得仰面摔倒在另一張牀上。
這一下,徹底激怒了範春鬆。
他豁然起身,抖手甩出一張符籙,默唸術咒,符籙憑空迅疾閃現出火光焚盡,只見範春鬆怒目瞪視撲向他的丁平揚,低吼道:“跪下!”
正在前衝的丁平揚怔住。
成昆趁機趕緊上前抱住了丁平揚,然後看向範春鬆,惶恐不安地解釋道:“範先生,誤會,都是誤會……”
“你也給我跪下!”範春鬆的語氣和表情,已然變得清冷淡漠。
不容置疑。
室內,無形的術法波動卷裹住成昆和丁平揚二人。恐怖而無形的巨大威壓之下,兩人的眼神中明顯流露出了恐懼和猶豫、掙扎,遲疑了大約有幾秒鐘後,兩人終於緩緩地,跪了下去……
躺在牀上看着這混亂一幕的錢明,面露冷笑。
範春鬆胸膛急劇起伏着,他恨不得將成昆和丁平揚這二人殺死在當場。可理智卻告訴他,不能這麼做。躊躇許久之後,看着已然低下頭瑟瑟發抖的成昆、丁平揚,範春鬆緩緩地收回術法,擡手掩嘴輕輕咳嗽了一聲,繼而嚥下涌到喉嚨裡的鮮血,坐到牀邊淡淡地說道:“我隨時都可以要你們死,懂麼?”
“是,是,我知道……”成昆一邊搗蒜般點頭,一邊拉扯了一下丁平揚的衣袖。
丁平揚這才從震驚和恐懼中回過神兒來,忙不迭點頭:“知道知道,我知道錯了……”剛纔那無比詭異、身體失去控制,或者說意識中完全陷入了對範春鬆極度恐懼,不得不聽命於他的狀況,超出了丁平揚和成昆的想象力和承受力。他們相信,在剛纔那一刻,如果範春鬆讓他們立刻自殺,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一頭撞向牆壁。
“答應錢明的條件,然後賠償他三百萬元,聽明白了麼?”
“啊?”
成昆和丁平揚愕然,面面相覷——這範春鬆,到底是找來幫誰的?之前還說得好好的,怎麼接了一個電話之後,瞬間態度發生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反過來還要他們賠償錢明三百萬……
這他媽不是在做夢吧?
範春鬆眉毛一挑,厲聲斥道:“還要我再說一遍麼?”
“聽,聽明白了!”成昆急忙應道。
“明白!”丁平揚咬着牙答應。
“別不服氣,如果我不叢中調解的話,錢先生隨時都可以殺了你們,當然,現在不止是錢先生,你們膽敢違揹我的意願,我也會隨時殺你們,殺你們全家!”範春鬆比之丁平揚之前對待錢明時的狠戾,還要狠戾得多。隨後,他擡起頭,看向躺在牀上的錢明,猶自有些不甘心就這般低頭,卻又不得不低頭的他,淡然說道:“錢先生,之前我確實不知道,您是蘇淳風的徒弟,所以發生了一些誤會,我希望,剛纔我交代成昆和丁平揚去做的事情,能夠讓你滿意。”
錢明點了點頭,道:“不過,範先生似乎,還差一個明確的歉意。”
範春鬆乾脆利落地站了起來,微鞠躬,道:“對不起,錢先生,這件事是我的錯,在沒有搞清楚事情原委的情況下,不該插手此事。”
“誤會而已,範先生,請把他們都帶走吧,我想休息一會兒。”錢明微微闔目。
範春鬆沒有再說話,這份純粹屬於是飛來橫禍的屈辱,讓他內心裡無比的委屈和憤怒,可是,又能有什麼辦法呢?他大步往外走去,一邊說道:“成昆,丁平揚,趕緊滾出來,去準備錢……還有,今天這件事,以及我和錢先生的身份,這輩子如果你們敢透露出去半個字,我保證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是!”
成昆和丁平揚激靈靈打了個寒顫,趕緊起身一邊向錢明鞠躬道歉,一邊倒退着顫顫巍巍地走了出去。
房門,關上了。
錢明睜開眼,長長地嘆了口氣。
大起大落,讓他激動不已,又有些失落和遺憾——什麼時候,才能真正靠自己,去完美地完成師父交代的事情?想想到現在師父一共交代他做事兩次,第一次在山城遇到了橫嶺門的門主,第二次在這裡,又遇到了遼東範家的範春鬆……這奇門江湖上的高手,怎麼就如此之多了?以往,許萬發明明告訴過他,奇門江湖上真正邁入煉氣境的高手,只是少數,所以,以錢明當前固氣初期的修爲,已經可以到奇門江湖上走一走了。
大概,或許……
是因爲但凡與師父有關的事件,接觸到的奇門江湖人士,必然是奇門江湖上更高層面的術士。就好像現實社會中,尋常擁有幾百萬資產的人士在一幫鄉下長大的朋友面前,覺得自己算個人物,可事實上,他甚至一輩子,都沒有機會,進入上流社會與那些億萬富豪、手握重權的高官權貴吃頓飯。
身心疲累再加上內傷外傷疊加,錢明很快睡着了。
“老錢,老錢你這是怎麼啦?”王青驚訝和擔憂的叫聲,把沉睡中的錢明驚醒,他哭笑不得地說道:“沒什麼,只是發生了一點小衝突……”
看到錢明醒來,王青終於鬆了口氣,隨即瞪眼怒道:“他們找到這裡打你了?操!”
“事情已經擺平了。”錢明全然不在意地說道:“機票訂了麼?”
“嗯,趕巧了,下午兩點有一架直達天府市的航班……”王青上前仔細查看着錢明臉上的傷勢,道:“老錢,我委託分公司那邊訂了兩張機票,送你到天府市後,我再回來,對了,你爲什麼非得到天府市看病啊?”
錢明擺擺手沒有回答,微笑道:“你的機票退了吧,我自己過去就行。”
“這……”
“你還得在這裡等等,今天,最遲明天,成昆和丁平揚會聯繫你,他們得送過來三百萬,作爲我受了這點兒皮外傷的補償。另外,你不用擔心,他們不敢對你做什麼,而且他們已經答應,絕對不會去指證前年山剛和他們之間發生的衝突。”
王青怔住。
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爲什麼這一切,都透着讓人摸不着頭腦的古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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