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睡吧，明天起來再玩。”沒說什麼，小熊貓會調查他，他一點兒都不覺得意外，畢竟就算沒有學院的關係，單純是他和鶴飛飛的關係，就足夠激起小熊貓的好奇心。
畢竟做兒子的，怎麼可能對媽媽身邊的男人不關心呢？
莫展說道，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口氣現在是多麼像一個父親，看着小熊貓關上電腦，好好的上牀。
他才離開去洗澡，洗完澡後又來看了眼，發現小熊貓雖然乖乖的沒有繼續看電腦，可是卻也沒睡着。
一雙眼睛睜的大大的盯着天花板，莫展一進來，就撞上了他那在黑夜中閃閃發光的眼睛。
“睡不着？”一邊用浴巾揉頭髮，一邊走到小熊貓的牀邊，一屁股坐了下來。
“嗯，。”小熊貓一到晚上就會覺得胸悶的很，之前看電腦的時候想不起難受的感覺。
但是躺在牀上，周圍靜悄悄的，就讓他想起了身體的不舒服。
他都已經習慣了。
“哪兒不舒服嗎？”關心的問道，莫展劍眉微微皺起，小孩子哪兒會莫名其妙的失眠。
“沒有。”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撒謊道，小熊貓這些年關玉自己身體的謊話實在是說了太多遍了。
因爲實在不想讓人擔心，不管是鶴飛飛，還是以前在身邊的許軒啊方芳等人……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就這樣了，好不了。
既然如此，何必還讓別人爲自己擔心呢？
“我叫醫生過來給你看看吧、。”自己的兒子，自己一眼就能看透，莫展心疼的用手摸了摸小熊貓的頭。
想着或許醫生會有辦法讓小熊貓舒服一點。
發現莫展已經看破自己的謊言後，小熊貓放棄了繼續撒謊，道：“沒用的，何況也不是很難受，就是有點悶。”
心臟不好就是這樣。
“可是也睡不着吧？”莫展知道小熊貓說的是真話，常言道久病成醫，小熊貓肯定是最瞭解自己身體的人。
但是看小熊貓就這麼躺着也不休息，莫展覺得也不是一個辦法。
“要不我帶你出去逛一逛？”莫展提議道，雖然經過一天的忙碌工作，其實他真的已經很疲憊。
“真的嗎？”小熊貓也想出去透透氣，但是從小在醫院長大的他知道那隻能是一種奢望。
不可能有人會帶他出去，而且鶴飛飛也不會同意的。
“天台上看星星，透透氣怎麼樣？”莫展當然也不敢這個點帶小熊貓去太遠的地方。
不過到天台透透氣顯然是個很好的選項，真的有什麼事兒，家裡設備全，而且還有一個醫生就住在這棟樓中，是莫展特地安排的，這樣一旦有緊急情況，直接把他叫過來就可以了。
“好啊！”激動的點點頭，小熊貓也不是就想要去大馬路那些繁華的地方，只是單純的想找個空氣流暢的地方，而不是在這個房間裡一個人待着。
看小熊貓答應，莫展放下自己手中擦頭的毛巾，走到一旁拿過小熊貓的衣服走過來。
看着正在幫自己穿襪子的莫展，小熊貓有種奇怪的感覺。
他也說不上來那到底是什麼感覺，就是……就是覺得這個男人對自己很好。
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種依賴之感。
“好了，走吧！”莫展幫他穿好襪子鞋子，又給小熊貓的睡衣外面套了一個小毛衣，就這樣直接把他從牀上抱了起來。
“叔叔你不要穿衣服嗎？”莫展雖然幫小熊貓做好了保暖的必要措施，但是自己就穿了一個薄薄的真絲浴袍，系的還很鬆散，以至於胸前大片肌膚暴露在空氣中。
小熊貓被他抱在懷中，正好能夠感受到來自他胸口的溫度，很幟熱，但是天台上一定很冷。
“萬一感冒了怎麼辦？”
“你個小鬼還擔心我呢。”莫展心中一暖，真切的感受到了來自孩子，那種充滿童真，絲毫不夾雜目的的關心。
他想，那也許就是家人吧……
習慣了獨來獨往一人生活的莫展此時此刻忽然覺得，這樣的生活也很好。
有一個自己喜歡的女人在臥室中安寧的睡着，有一個聰明的孩子在他的懷中笑着。
累的時候想到她們會感到欣慰，閒的時候看着他們感到幸福。
那種生活，曾經的莫展從未有過奢望，但是此時的他，卻覺得這一切距離自己是那麼的近，彷彿只要自己伸手，就能牢牢的抓住了一樣。
到了天台，莫展躺在躺椅上，抱着鶴雄，兩個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叔叔。”
“嗯？”莫展有一些睏意，閉目養神着。
手卻很巧妙的放在鶴雄的胸前，暗自數着他的心率，這樣若是有什麼不對勁，他第一時間就能發現。
“我會不會很快就死了。”小熊貓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這樣說。
不，並不是不知道爲何自己會這樣說，他有這種想法已經很久很久了。
他也同樣懼怕死亡，同樣擔心有一天就再也見不到鶴飛飛了。
但是他從來都沒有說過，因爲不想讓鶴飛飛擔心，因爲說出來也沒有意義。
可這並不會讓他感到平靜，反而恐懼在心中越發累積，在每個黑夜裡折磨着他幼小懵懂的心靈。
“……”沉默，莫展並沒有想到小熊貓會問自己這麼沉重的問題。
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他沒法直接告訴他不會，這個孩子太聰明瞭，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的病情，因此也同樣是非常明白自己生命的有限。
在這種時候去騙他，莫展不忍心，也知道沒有意義。
可是如果說有可能，卻又太殘忍，有些事情，就算心知肚明，說出來也會讓人傷心。
“我不會讓你死的。”考慮半晌，感受着懷中孩子平穩的心跳，莫展睜開眼，看着頭頂的星辰說道。
口氣平淡，可是卻滿是堅定。
他……絕對不會讓他的孩子出任何事情的！
就算上天註定要收回他弱小的生命，莫展亦是不怕。
人若犯他所愛之人，他便殺之。
天若傷他所愛之人，他便逆天又如何？
總彙有辦法的！
“真的嗎？”他的回答，戳中了小熊貓心中最脆弱的地方。
以往的堅強似乎是一瞬即潰，小男孩終於表現出了與他年齡相等的脆弱，緊緊的抓着莫展的浴袍，陷在他的懷中。
“我其實真的不想死。”開口，帶上了哭腔。
小熊貓不知道爲什麼莫展會給他這樣的安全感，但他知道，這個男人，可以成爲他的倚靠。
“我不會讓你死的，別怕。”反手拍了拍懷中的小孩子，莫展眼中浮現一抹暗沉。
那是心疼，那是對自己無能爲力的憤怒。
“可是我真的好怕，我要是死了的話，媽咪怎麼辦，叔叔，你會好好照顧她嗎？”小熊貓說道後面，忽然擡起頭來看着莫展。
猶如黑曜石一般亮潔的眸子在星空之下出現了一抹獨特的暗藍之色，此時若有外人在此，一定會發現他眼中的光芒和莫展是一模一樣的。，
“你不會死的，你媽媽有我照顧。”莫展第一次覺得這個孩子似乎並非他原本想的那種什麼都不懂的小鬼。
反而，在他這小小的身軀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不爲人知的想法，那些就連大人揹負着的時候都會覺得沉重的存在。
“以後有我在，你不用擔心任何事情。”撩開自家兒子額前的碎髮，莫展說道。
語氣平淡到讓人聽不出，這是一個天海城的風雲人物，發自內心說出的誓言。
莫展是一個很討厭承諾的人，因爲他覺得有些事情，自己去做就好了，沒必要告訴任何人。
可是此時此刻，他忽然覺得，如果自己的話能夠安撫這個孩子慌亂的心，那麼他可以把所有的想法都說出來。
“是嗎？你……會成爲我的爸爸嗎？”小熊貓說這話的時候，有些緊張的盯着莫展。
這自然是他預謀已久的，自從決定要撮合鶴飛飛和莫展之後，他就一直在想怎麼能讓這兩個人更進一步，怎麼能讓媽咪的地位更穩固。
孩子的心思始終比不上大人那麼複雜，對於小熊貓來說，唯一能夠穩定他們關係的也只有婚姻。
可婚姻是世界上最主觀的事情之一，特別是對於莫展這樣的男人來說，只能是他們想娶纔會結婚。
所以小熊貓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去撮合，只能用最蠢的辦法了，那就是直接問，問莫展到底會不會娶鶴飛飛。
“……”沉默，看着緊盯着自己的小孩，莫展知道自己是被一個小屁孩帶進了圈套之中。
可他此時卻沒有任何的不悅，儘管他是莫展，曾經號稱天海城最討厭別人算計的男人。
但對鶴雄，他卻絲毫討厭不起來，又怎能去討厭他？
因爲他……本就是鶴雄的爸爸啊。
他無需別人認可，也不需要口頭上的改變。
他是鶴雄的爸爸，親生父親……這一點，從種子發芽的那一瞬，就已經被上天決定了。
“我會的。”最終，腦中不知道轉了多少迴旋，心境不知道經過了多少變化。
莫展淡淡的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