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早上這麼一折騰,方姑姑很成功的在我們這羣秀女中之中樹立了威信。更讓某些嚴重的趨炎附勢的秀女們,在行事的時候多留了個心眼兒。
早飯過兒,我和姐姐打發了自己身邊伺候的宮女,都跑到表姐那裡躲清淨去了,因爲我和姐姐的住處離着那兩個將要離宮的秀女還是蠻近的,實在是不想聽她們那聲嘶力竭、貌似絕望的哭聲。
“那個晴姑姑好厲害啊。”姐姐喝了口茶,眨了眨眼睛,貌似受到了驚嚇似的,表姐和我都被姐姐這個表情逗樂了。
“在宮裡,妹妹你還這麼愛耍寶。”表姐嬌嗔的笑說着姐姐。
姐姐和我同歲,只比我大幾個月而已,而表姐則是已經十五了,比我們整整大了一歲,爲人處事方面,自然是比我們穩重得多。
“在哪裡不都是要過日子嘛,幹嘛那麼嚴肅?”姐姐似乎並不爲她的未來兒發愁,唉,姐姐她太信任她的太后姑媽和劉妃表姐了,先不說她們是不是會真的不予餘力的去幫助姐姐,我們就單說這個幸福,幸福這個東西,並不是他人給的,首先應該是自己去努力爭取的啊。況且,我們和劉妃是共事一夫,天下能有幾個女子會真心的歡喜自己夫君的其他妾氏呢?
“你啊,還沒有舞兒穩重,將來身在後宮,可不能繼續這樣了,後宮,並不簡單啊。”表姐語重心長的說着。
姐姐剛想開口,表姐又堵住了她的話,“別和我說你身後有着誰誰誰,你也不想想,共事一夫,你覺得誰會真的一點不介意?也就是你和舞兒是親姐妹,情分自然是旁的比不了,也因此對彼此存了幾分真心吧。”
姐姐聽了表姐的話,不復剛纔的一派天真,似乎正在很認真的思考。
看見這樣的姐姐,我真的有些不忍,要是沒有進宮,我想姐姐憑藉着我們家族的勢力,應該也會嫁個好人家,至少可以保持她的天真,無憂無慮的生活一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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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不了這份沉默,我試着打破這份寂靜。
我笑着對錶姐說,“表姐怎麼把自己給丟下啦?難道表姐對舞兒和姐姐不是真心的好嗎?舞兒不信!”
本以爲表姐會與我說些開心的話,卻不曾想到,表姐更加的沉默,末了,嘆了口氣,輕輕的說着,“我,終究陪不了你們多久的啊!”
聽了姐姐的話,我一驚,姐姐也明顯的受到了震動,從她的沉思中驚醒。
“好了,在休息一下,然後我們一起去儲秀宮附近逛逛吧。雅兒妹妹應該認得路的,誰都知道我們的雅兒最受太后的喜愛了,太后他老人家一年總會招雅兒妹妹進宮幾趟的。”表姐明顯是不想繼續剛纔的話題,我和姐姐也不便多說,靜靜的喝完了這盞茶,起身,出去逛逛。
儲秀宮雖然已經走了很多秀女,但是畢竟也幾乎是每個地方都住着人,所以我們也不方便在儲秀宮裡走動,因此,決定去外面走走,反正有的是時間。
雖然我們被留宿宮中一個月,視爲待查,但是實際上我們除了上面的不時召見和按例的集體活動外,基本上就和在家裡的時候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如今有這麼多大家閨秀聚集在一個殿閣裡生活罷了。
來到皇宮,不去御花園逛逛豈不是對不起自己?反正現在正是上午時分,皇帝應該是在前朝理事,而後宮的娘娘們,也應該是剛剛起來梳妝,去御花園應該是安全的。
於是我們就在馨雅姐姐的帶領下,向御花園的方向走去。
此時的馨雅姐姐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興沖沖的向前走。一不留神,在一個轉彎處,撞到了一個人。
“哎呦,好痛哦。”馨雅姐姐捂着她的小鼻頭,哭喪着臉,可憐兮兮的說着。
我和表姐忙走過去,扶起馨雅姐姐。
“大膽,見了皇上,居然不下跪!”一個尖細的嗓音突然響起,把原本剛剛扶起馨雅姐姐的我們嚇了一跳,險些一個不穩和馨雅姐姐再一同摔倒。
穩住了身子,我們頭也沒敢擡起來,匆忙的下跪。
“奴婢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跪了半天,問安也問了半天,就是無人答話,是不是皇帝不理睬我們已經走了?
我悄悄的擡起頭,進入眼簾的是一個高大的身軀,身穿龍袍,很明顯,他是皇帝,而且是身穿龍袍剛剛下朝的皇帝。
說實話,這個皇帝真的可以說是玉樹臨風了,挺拔的身姿、炯炯有神的眼睛,剛毅的鼻子和嘴角,從他的外表上我就可以看出這是一個有勇有謀的皇帝,相信他的能力,一定並不只是繼承先祖們打下來的基業,更有可能帶領大昭國走向新的輝煌。
說來很奇怪,不知道爲什麼,只是在一瞬間,自己竟然會對這個皇帝有着這麼高的評價。
“大膽......”正在看着皇上發呆的我又被皇帝身邊的那個奴才給嚇了一跳。似乎他就會說這一句話?
皇帝做了一個手勢,制止了那個太監後面的話。
“你們是本屆的秀女?”
我心裡暗想道,看來給秀女統一着裝,很有可能是爲了讓宮裡的人明確我們的身份。
“是的,我們是本屆的秀女。”表姐不卑不亢的說道。對於表姐對皇帝說話的態度我們都爲之一震,很不理解,同時也更佩服表姐的勇氣。
“你們都是哪家的小姐?”
“奴婢齊飛敏,是殿內大學士齊陽峰之女。”表姐回答的依舊是不卑不亢。
“奴婢林馨雅,是禮部尚書林修儒的長女。”馨雅姐姐柔柔的說着,聲音裡帶着說不出的崇拜。
我和表姐都爲之一愣,這哪裡還是往日裡那個大大咧咧的活潑小姐呢?在馨雅姐姐的身上我們好像聞到了一絲愛情的味道。愛情,後宮中的愛情?我和表姐都無奈的搖了搖頭,皇帝把我和表姐的動作看在眼裡,目光更加深邃。
馨雅姐姐的輕柔之聲過後,皇帝把目光轉向了我,在那個太監又要開口說“大膽”二字之前,我趕忙的張開了口,自我介紹起來。
“奴婢林馨舞,是禮部尚書林修儒的次女,身旁的兩位一個是奴婢的親姐姐,一個是奴婢的表姐。”
待我的話聲過後,皇帝又把目光對準了表姐。“你就是齊飛敏,朕的弟弟爲之甘願三千弱水只取一瓢的那個齊飛敏?”
皇上的一席話,驚得我和姐姐不知如何是好,很爲表姐擔心。
表姐表情依舊,淡然的看着皇帝,沒有回答,但是此時無聲勝有聲啊,分明就是默認了。
真羨慕表姐,在這個三妻四妾如家常便飯的年代,還能尋覓到三千弱水只取一瓢的男子,而且這個男子還是皇家人。
“你應該明白鎮宇的身份,作爲睿親王並不是他說只取一瓢就可以的,朕今天就可以爲你們賜婚,放你出宮去做睿親王的正妃,但是隨後的大選,朕還是會另賜兩個側妃,朕想你應該是明白事理的,這不僅僅是你和鎮宇兩個人的事情,你們身後的家族的安慰更緊緊的綁在了你們的身上,今天就放你回宮,三日後你就和鎮宇大婚吧,朕相信你聽得懂朕說的話,也會記住的,說服鎮宇就是你的任務,你千萬不要另朕失望啊。”
皇帝意味深長的看着表姐,剛剛還一副淡然之色的表姐,此時,淚水也劃過了她的臉頰。
表姐,與我們相比你畢竟還是幸福的啊,至少你遇到了那個甘願與你一人共度一生的人啊,這份心意和勇氣也是難得的啊。我的心也在流淚。
再一看向表姐,此時的表姐已經擦乾了淚水,又恢復了淡然的一面。“奴婢遵旨。”
直到表姐回了話,皇帝這才滿意一笑,“李全,你去着手把這事兒辦了去,馬上請齊小姐出宮,準備三天後的大婚吧。”
“奴才遵旨,奴才這就去辦。”
原來他就是皇帝身邊的紅人,太監李全啊。
雖說當今皇帝並不特別的寵信誰,但是對李全的信任以及李全對皇上的忠心是衆人皆知的。聽說李全是在當今皇帝還沒被冊封爲太子的時候,就伺候在身邊的,在儲位之爭中,更是多次救駕有功。
“齊小姐,請跟奴才走吧。”李全帶着表姐就這樣離開了。
我看向表姐,表姐看上去真的很平靜,這樣的表姐更加的令我心疼。
表姐和太監李全都走了,而我和馨雅姐姐還跪在花園中,說實話,我們官家小姐雖比不上皇親國戚,但是在自己家中也從未受過什麼委屈,就算之前我在家中備受冷落,也從未跪過這麼久。
看向身旁的姐姐,很明顯,她也忍不住了,無奈之餘,我只好看向那還不離去的皇帝,希望他能從我的脈脈眼神中,讀懂我們的心意,快讓我們平身吧。
再次對上那說炯炯有神的眼睛,他也直直的看向我,像是很詫異我爲何敢如此大膽,三番兩次的直視他。畢竟我還沒有受封,更何況他之前的妃子也不曾如此大大方方的望着他的。
我真的覺得挺不住了,身子一晃,本以爲自己會與大地做一次親密接觸,在今後的宮中成爲他人的笑柄。可是,沒想到的是,有一雙手在我快要倒下的時候扶住了我。
“你怎麼會如此的嬌弱,看來今後朕要多費心照顧你啊。”他用一種調溜的語氣,在我耳邊,用着只有我能聽見的聲音,對我說着令人臉紅的話,全然不是剛纔的嚴厲君王。
害羞的我立刻羞紅了臉,曖昧的氣氛圍繞在這御花園中。
正在這時,一旁的馨雅姐姐突然倒了下去,顧不得身邊的皇帝,我一臉焦急的看向暈倒在我身邊的姐姐。。
“來人。”明明之前就我們三個人在御花園,但是皇帝一聲令下,卻突然飛出來兩個人,“你們把兩個秀女安全的送回儲秀宮吧,若有需要,就請御醫看看。”說罷,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留下了望着他的背影而出神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