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自敘記

我叫佐溟晗。

聽管家伯伯說,這個名字是我爸爸取的。

說來,我還是個早產兒呢。

媽媽生我的時候因爲胎位不正而難產,爸爸站在產房門外想讓媽媽刨腹產,但是媽媽說刨腹產生下來的孩子不聰明,所以她堅持順產,經過了她一天一夜的努力,我終於出生了。

最先抱我的人是我的爸爸,據說,那時候,向來沉穩的他,卻高興的雙手顫抖,就到現在,我銘北叔叔還經常拿這件事來打趣他。

可悲的是,爸爸就抱了我一下,就去看媽媽了,不管我哭的再兇,他都沒有從產房裡出來看我,倒是我的媽媽,她一醒過來就讓人把我抱了進去。

然而更可悲的是,我第一個學會的詞語竟然是“爸爸”,而且他聽到了之後重重的打了我的屁股,衝我說:“臭小子,你看看,你讓你媽媽不高興了!”

屁股上傳來的痛意讓我“哇”的一下就哭了出來,等我哭的都快要岔氣了,他才一臉不情願的抱起我哄我。

就因爲這事,上幼稚園時我就經常問我媽媽,我是不是我爸爸親生的,媽媽總是一臉溫柔的告訴我以後不要再問這個問題了。

可我仍不死心啊,有一次吃晚飯的時候,我當着爸爸的面又問了媽媽,然後呢,就被爸爸結結實實的“揍”了一頓。

爸爸向來最寵媽媽,媽媽一勸爸爸,爸爸便饒了我的小命,那晚,我深深的意識到了我的錯誤,於是我打算將功補過。

半夜我起來上廁所經過爸爸媽媽的臥室,隱隱約約的聽到屋內傳來的聲音:

“出去出去,你弄疼我了!”

“老婆,那我真的出去了。”

“啊不要,你個混蛋。”

“我就喜歡你罵我混蛋。”

……

回到臥室後,我躺在牀上,暗暗的下定了決心,要給爸爸認錯。

第二天一早,爸爸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在筆記本電腦上工作。

於是我馬上跑了過去,笑得一臉討好的對爸爸說:“混蛋,早上好!”

接下來爸爸的臉一下子就黑了,拎起我就大步上樓進入主臥,然後我就被扔到了媽媽的身邊。

我不知道爸爸爲什麼發火,十分害怕的躲進媽媽懷裡,緊緊的抱住媽媽。

媽媽也一臉詫異的看着爸爸。

爸爸陰沉着臉瞪我,許久之後纔出聲道:“你兒子叫我混蛋。”

只見媽媽哈哈大笑。

我十分不解,也十分委屈,仗着媽媽在,我對爸爸抱怨道:“是你昨晚說你喜歡別人叫你混蛋,我才叫了呢!”

話音剛落,媽媽的臉瞬間就紅了,我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身子一輕,硬生生的被爸爸從媽媽懷裡拎了出來,他朝着我的小屁屁就是一巴掌。

從那以後,我特別怕爸爸,總是避着他。

我就是在這種自認爲不快樂的生活中長大了。

在我接管公司的第五年裡,我遇到了自己心愛的人,並與她結婚生子,我的孩子也慢慢的長大,而不幸的是,媽媽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差。

當我的孩子會叫奶奶時,媽媽已經病危了,我抱着他準備進屋給媽媽一個驚喜,卻無意中聽到了爸爸媽媽的對話:

“阿馳,我還想給你做奶茶喝。”

“等你病好了,你天天做,我天天喝,好不好?”

但是啊,媽媽再也沒有回答爸爸了。

透過門縫,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爸爸哭,他半跪在媽媽面前,緊緊的握着媽媽的手。

媽媽走了。

爸爸親手操辦了媽媽的喪事,那天,他在媽媽的墓碑前,站了一天一夜。

他的肩膀已經不如年輕時那般寬闊,體型也不比當年那般高大,可他仍舊站的筆直,似一棵松樹般挺拔。

我曾多次羨慕那種的愛情:見過銀河,卻只愛一顆星星。

想必,爸爸對媽媽的感情亦是如此。

幾天後,爸爸也去了。

那天,我來到他的房間,無意間看到了桌子上的安眠藥,以及一旁白紙上面那兩排剛勁鋒利的大字:

曾經讓你孤單一年,這次我怎能讓你孤單的走。

安澄,我來陪你了。

-

我曾看過一段話:

“浮世三千,吾愛有三。

日、月與卿。

日爲朝,月爲暮,卿爲朝朝暮暮。”

願屏幕前的你,能夠找到自己人生的另一半,一起攜手並肩,長長久久。

韻希Bennle

2017.11.15~2020.3.2

(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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