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志恆當然也不會天真的以爲這個謝自明會輕易的招供,不過沒關係,接下來的嚴刑拷打會讓他說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轉頭對江文德說道:“好了,現在該江隊長你們上了,好好招待這位客人吧!”
說完,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安靜的不發一言,靜等江文德和章平的手段。
江文德和章平這次可是不敢像上次那樣一上來就上狠刑,寧志恆的秉性他們是領教過的。
這個人雖然年輕,可卻是心狠手辣,對這些個殘酷的刑訊手段根本無動於衷,就是把人活活打死,他估計也不會眨一眨眼。
江文德給章平示意,讓他開始,章平叫人把島津弘的雙腿擡起,平放在一張凳子上,用繩子綁住膝蓋部位,然後在他的腳跟部位把一塊一塊磚頭依此塞進去。
這種刑法很痛苦,俗稱老虎凳,膝蓋被固定在凳子上面上,而腳跟不斷地被逐漸壘高的磚頭擡起,最後當膝蓋承受不了逆向推力時,膝蓋會斷裂,有時候人犯會在極度疼痛中昏厥過去,嚴重的會導致殘廢。
不過因爲沒有外傷,可以避免傷口感染,人犯不會有生命危險。
一塊磚!
二塊磚!
時間持續了二十多分鐘,島津弘就感覺膝蓋撕扯欲斷,肌肉和韌帶被扯的劇烈疼痛,他咬緊牙關,不發一言,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流下來。
寧志恆有些不耐煩了,他對旁邊的江文德催促道:“何必浪費時間,我要在最短時間裡得到口供,上次那些刑具就不錯,馬上動手,趕緊拿下他!”
江文德臉色一緊,麼的!就知道這個混蛋不是個善茬,上次就是這樣,他的目的只要口供,根本不管人犯的死活!
審訊剛剛開始,這個冷血的傢伙就要整殘人犯啊!自己可不能聽他的混來,手段還是要有所收斂。
說來好笑,別人來審犯人都是盯着施刑的人員別沒輕沒重的整死人犯。到了寧志恆這裡,江文德卻是打定主意,不陪他一塊瘋,別一不小心背了黑鍋。
可是寧志恆卻是耐心有限,這次他必須快速拿下這個謝自明,不然等時間長了,崔海的失聯引起特高課本部的注意,要知道他們也是可以通過播音頻率示警暗影小組成員的。
他要在這之前,從這個謝自明的口中挖出這些成員,再說他不怕人犯受刑過重死亡,不行就查看他的記憶,能挖出多少就挖多少,總比讓他拖延時間,最後一無所獲強的多!
寧志恆看到將江文德沒有說話,幾步上前,將炭盆上的烙鐵抄了起來,就要親自對島津弘下手。
正在施刑的章平看到寧志恆要下重手,卻是不好攔阻,眼睛看向江文德,那意思是問怎麼辦?
江文德看見寧志恆急了眼,也不敢過於違逆他,畢竟這些個天子門生他得罪不起。
“寧隊長,你先不要着急嘛,這些粗活還是讓我們來做好了,只是這樣人犯萬一出現差池,你寧隊長還要爲我們擔待一二啊!”
“江隊長,你們刑訊科什麼時候成了吃素的菩薩了,老實說,這一年到頭你們刑訊科擡出的死人還少嗎?我可告訴你,人犯的口供拿不下來,我們都脫不了干係,別在這給我打哈哈,我可不吃這一套!”寧志恆語氣陰冷的說道。
他根本沒有把這些人放在眼裡,看到章平攔在面前,江文德又開始服軟,也就沒再動手,畢竟他也是不願意親自上陣,濺一身血!
在寧志恆的督促下,江文德和章平直接給島津弘上了重手段。
長長的鐵籤子沿着指甲縫一根一根插了進去,那種鑽心的極致疼痛根本讓人無法承受,淒厲的慘叫聲不停響起。
火紅的烙鐵印在身上,頓時皮開肉綻,焦爛惡臭的味道彌散開來,充斥着整個審訊室。
這一次寧志恆完全沒有第一次那麼震撼的感覺,對眼前的這些熟視無睹,眼中最要緊的就是口供,口供!
很快,島津弘就已經第二次昏厥了過去,章平正要將一盆冷水給他澆到頭上。
就在這時,審訊室的房門突然被打開,衛良弼快步邁了進來,寧志恆剛要開口說話,衛良弼用眼色示意,阻止了他的詢問。
隨後往旁邊一閃,立正站好,隨後一行三人走了進來。
爲首的正是行動科的科長趙子良,說起來正是寧志恆的頂頭上司,寧志恆這兩個月來,和他也就是見過一面。
還是崔國豪慶祝晉升,大擺宴席的時候,請了趙子良赴宴,寧志恆纔有機會見到了自己的頂頭上司。
他身後的兩個人就不認識了,不過看肩上的軍銜都是上校,想來不會比趙子良的地位低。
“這就是謝自明?”趙子良沒有看審訊室裡的其他人,眼睛直接就盯在已經昏厥過去的島津弘的身上。
“是,這就是謝自明!”寧志恆馬上反應過來,這是趙子良在向他問話,趕緊立正回答道。
趙子良這纔回身看了一眼高聲回答的寧志恆,他腦子裡對寧志恆還是有印象的。
這個年輕人雖然是剛剛加入軍事情報處,但表現優異,不知怎麼入了處座的眼,短短的一個多月就被破格提拔爲中尉。
儘管一個少尉的晉升這種小事,他沒放在心上,可是也讓他記住了這個下屬。
他並不知道,寧志恆不是入了處座的眼,而是黃顯勝案件的頭號功臣。只是做了筆交易才把案子轉給情報科,因爲這個案子的具體情況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也都各自得了好處,沒有張揚。
“審訊的怎麼樣了?”趙子良接着問道。
“報告科長,審訊纔剛剛開始,犯人還什麼都沒說,不過您放心,我一定儘快撬開他的嘴。”寧志恆朗聲回答道。
這時,趙子良身邊的一個上校軍官聽到審訊還剛開始,有些按耐不住,趕緊對趙子良說道:“趙科長,這件案子事關重大,應該交由我們情報科來審訊,對這種事還是我們有經驗,絕對不會出問題的!”
“谷科長,你們有經驗怎麼沒有抓到這個謝自明啊?倒是我們行動科這些粗人!”另一個上校軍官一聲冷笑,嘴裡不陰不陽的說道,“隨便出手就抓了一個日本間諜回來,還繳獲了電臺和密碼本。可見,你們那些經驗管不了什麼用啊?”
情報科科長谷正奇被行動科的副科長向彥一句話頂的一張老臉有些泛紅,沉聲說道:“向副科長,臨來的時候處座交代,這件案子由情報科和行動科共同協辦。
怎麼,你們還想違抗處座的命令!”
趙子良眉毛一豎,也是不客氣的回了一句:“是讓你們情報科協助我們行動科,谷科長,咱們軍情處的慣例就是誰的案子誰負責,半路摘桃子可是壞規矩的!”
其實他和情報科科長谷正奇,都是處座的這一系的,只不過谷正奇更受處座的重視罷了,這從情報科和行動科在軍事情報處裡地位上就能看出來。
情報科作爲軍事情報處裡的第一部門,擁有最多的資源投入,和最大的話語權,可以隨時調用其他科室的各種資源,並要求其他科室的配合等等,地位當然要凌駕與行動科之上。
對此趙子良心中一直就憋着一口氣,要與這個谷正奇一較長短,只是行動科作爲外勤部門,說不好聽的,也就是個打手的角色,苦於沒有機會表現,沒有拿的出手的案子,一直就被谷正奇壓了一頭!
沒想到,今天機會突然降臨,當衛良弼抱着電臺和密碼本向他彙報時,他都不敢相信,這種好事竟然能夠降臨到他的頭上。
自己這些只會舞刀弄槍的手下,竟然學會了動腦子,還成功抓獲了剛剛潛伏進金陵的日本重要間諜,更重要的是收穫巨大,連電臺和密碼本都帶了回來!
處座曾特意強調過,誰能夠繳獲到日軍軍用加密密碼本,軍事情報處將上報軍部,給於立功人員特別重獎!
這正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在聽完衛良弼的報告後,也是第一時間就上報給了處座。
正在軍部開會的處座,聽到這個好消息當然是非常高興,對趙子良大爲誇獎。
並馬上給出了指示,案情重大,穩妥起見,交由情報科和行動科聯合進行調查,而處座本人也正在趕回軍事情報處,密切關注這件案子的進展情況。
這讓趙子良的心裡既高興也惱火,高興的是在處座面前大大的露臉,得到處座的誇獎。
惱火的是,在處座心目中,情報科仍然是他最看重,最相信的部門,不然不會破壞慣例,讓情報科插手這件案子。足以可見,處座對這件案子的重視。
而這個谷正奇就像一隻聞到了腥味兒的貓,在接到處座的指令後,也在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趙科長,你誤會啦!這案子人是你們行動科抓的,當然以你們爲主,我谷某人絕不會壞了規矩。
我只是擔心你們行動科的人員對審訊這方面經驗不足,如果耽誤了案情的破獲,貽誤戰機,放跑了潛伏的日本間諜,那就不好啦!
你看,你們這手藝也太糙了,一個小時,人犯就打成這樣,照你們這麼搞,我懷疑人犯今天晚上都熬不過去。
這件案子可是你我兩處聯合辦理,出了差錯誰也逃不了干係不是!”谷正奇連忙解釋道。
這個專門給他打下手的行動科,竟然這麼好命!連人帶電臺,最重要的是日本人的軍用加密密碼本都一舉成擒。
這麼大的功勞怎麼能眼看着從眼前溜走,必須要從中分一杯羹,不然睡覺都睡不安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