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偉兆是鄭宏伯的絕對心腹,也是跟隨多年的老兄弟,鄭宏伯絕不相信,他還能出了問題?
很快侯偉兆就趕到了辦公室,看到屋子裡的衆人,趕緊問道:“站長,你有事情問我?”
鄭宏伯深吸了一口氣,對侯偉兆沉聲問道:“駱興朝是你的部下,我問你,他這幾個月來,沒有長時間離開軍情站的情況?或者是長時間失去聯繫的情況?”
侯偉兆一聽就知道,站長這是懷疑駱興朝出了問題,他皺着眉頭仔細想了想,最終說道:“駱興朝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回老家看望父母,就在兩個月多前,駱興朝回過一次老家,只是這一次的逗留時間有些長,大概半個月左右。”
“他的老家在哪裡?”寧志恆追問道。
“他是無錫人!”侯偉兆回答道。
寧志恆斷然說道:“無錫離上海並不遠,開車三個小時的路程,當天就可以去個來回,馬上派人去他的老家調查,看一看他有沒有真的回老家?如果有,在老家逗留了多長時間?看一看這中間有沒有空白期?
還有,如果抓捕後,一定會有嚴刑拷打,他需要一段時間的復原期,身上也一定會有傷痕,想辦法查看一下他身上有沒有近期的傷痕,比如說組織一次軍情站所有人員的體檢,看一看所有的人員有沒有近期的傷痕?如果他們不能夠解釋清楚傷痕的來源,那麼也有可能是日本人的奸細。”
“對,這真是一個好主意,正好對上海站的所有人員進行一次初步的篩查!”鄭宏伯高聲說道,這真是一個好思路,自己怎麼沒有想到呢?看來科長說的不錯,這個寧志恆絕對是能力出衆的偵破人才,聽說此人還是一個行動高手,真是文武全才!
邊澤點頭說道:“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這個工作馬上開始進行,馬上控制住駱興朝,先查一下他,如果真的有近期的傷痕,他又不能夠解釋傷痕的來源,那就不用客氣,直接上手段!”
寧志恆這時卻是轉頭看向了侯偉兆,接着說道:“這件任務,就交給侯處長馬上進行吧,我們就在這裡等着消息。”
鄭宏伯一聽就知道寧志恆還是對侯偉兆不放心,這是要試一試他,儘管他心中對侯偉兆是絕對相信的,但是還是點頭說道:“偉兆,馬上對駱興朝進行身體驗證,我們現在就要看到結果。”
侯偉兆也是搞情報的老手,不然也不會在上海這個軍事情報處的大站擔任情報處長,察言觀色是看家的本事,話語之間就已經聽出,這是對他的一次試探,心中不禁有些驚恐。
就是剛纔爲駱興朝多說了一句話,竟然讓這位寧組長懷疑自己是駱興朝的同夥,這也太冤枉了!
必須要爲自己證明了,不然不明不白的成了日本奸細,豈不是死的太不值了!
他馬上立正站好,高聲說道:“是,站長,我馬上對駱興朝進行查驗。”
“等一下!”寧志恆突然出聲說道。
侯偉兆頓時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寧志恆。
寧志恆仔細想了想,再次說道:“侯處長,你挑選最信任的手下,秘密控制駱興朝,絕不能讓旁人看見。”
寧志恆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上海軍情站裡真的只有這一位奸細嗎?如果還有暗藏的奸細怎麼辦?
日本人在上海的力量可是最強大的,這裡不僅軍事基地,也是諜報大本營,按理來說對中國特工的滲透應該更深,自己不能不防!
對這個駱興朝,自己還有一些想法,如果有可能,培養一個雙面間諜正好是一個機會啊!
所以他的暴露絕不能讓別人知道,只需要秘密進行查驗。
寧志恆的話一出口,鄭宏伯在一旁也說道:“按寧組長的要求去做,注意保密!”
“是!”侯偉兆馬上領命而去。說完他馬上轉身出了辦公室。
看着侯偉兆的背影,一直坐着的邊澤看了看鄭宏伯,然後微微擺了一下頭示意,鄭宏伯知道這是讓自己安排後手,監視侯偉兆,儘管他有些不願意,但是邊澤的命令他不敢違背,再說本着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的原則,他還是拿起電話,開始着手佈置。
一切都安排妥當,大家就都守在辦公室裡等候侯偉兆的消息,氣氛一時間有些沉悶。
這時寧志恆也覺出來屋子裡的氣氛有一些緊張,想着打破僵局,便開口說道:“鄭站長,我的行動隊這一次來到上海,人地生疏,我們要儘快確定俞立的行蹤和住所,還要確認被捕人員的情況,這些都希望鄭站長能夠給我提供準確的信息。”
鄭宏伯之前就已經接到了邊澤的命令,再說配合寧志恆的鋤奸任行動,他責無旁貸,必須要不打折扣的執行。
聽到寧志恆的話,馬上答應道:“這是應該的,只是需要時間,我們在日本佔領區的力量剛剛遭受到了沉重的打擊,一時之間還不能夠有效的獲取情報,我需要再想想辦法。”
他又何嘗不想馬上清除俞立這個叛徒,可奈何俞立只要在一天,軍情站的特工一旦進入日本佔領區,所需要冒的風險就會數倍的增加,這豈不是給日本人送人頭。
寧志恆卻是眉頭一皺,他的時間可不多,在他的設想中,此次任務的執行時間,絕對不能超過一個月,最晚不能超過四十天,否則大戰一起,自己就難以撤離了。
可是聽鄭宏伯的意思,卻是要徐徐圖之,這絕對不行!
他不由得再次問道:“我們軍情站長的力量確實遭受了重大的損失,可是還可以藉助其他人的力量來完成調查的任務。”
寧志恆的話讓邊澤和鄭宏伯都是眼睛一亮,邊澤也是有些發愁,雖然他強硬的命令鄭宏伯去探聽消息,做刺殺前的準備工作,但是上海站現在的情況,也確實是面臨很大的困難。
聽到寧志恆的話,他也趕緊問道:“志恆,你快說一說,還有什麼人能夠幫我們完成此次任務?”
“青幫!”寧志恆鄭重的說道。
“青幫?”邊澤和鄭宏伯相視一眼,都是有些詫異,然後又看向寧志恆,心想寧志恆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就是青幫!”寧志恆再次確定的說道,他手指着窗外,“青幫的力量遍佈全上海,在上海勢力龐大,一呼百應,門徒遍佈上海各行各業,多達幾十萬之多,操控着全上海金融、工業、報業、黑白兩道的各種灰色和黑色的行業,就是在日本佔領區也是有着很大的能量,其潛勢力之大,遠勝於我們,我們如果能夠得到他們的幫助,打探一些消息應該不是問題。
現在他們的大本營就盤踞在法租界,日本人對他們鞭長莫及,所以他們並不怕日本人,我們都是中國人,對付日本人應該是同心合力的。”
寧志恆所說的青幫,就是在中國近代史上流行最廣、影響最深遠的民間幫會組織,這個時期正是它發展的鼎盛時期,其首領嶽生在上海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除了他之外,青幫的其他頭目也大大小小有一百多人,各自都有自己的勢力範圍。
青幫?
邊澤和鄭宏伯仔細思考着,他們越想越有道理,在這個上海這個大都市裡,青幫確實是最爲龐大的勢力。
有了他們的幫助,很多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邊澤一拍桌子,斷然說道:“現在是非常時期,只能拉下臉去找上門去了。今天晚上,我就帶你去見一個人,他應該能夠幫到我們。”
邊澤是上海軍事情報站的前任站長,在上海工作了很長時間,在這個期間,還真和青幫結下了一些淵源,結交了一些朋友,其中就有一個青幫大頭目。
這個青幫頭目名字叫顧軒,是蘇北幫的大頭目之一,手下也有七八千個門徒。
他原來的地盤就在蘇州河北岸,只是後來日本人在北岸的勢力越來越大,最後他難以立足只好退回了法租界。可是他在虹口和淞滬路一帶,還保留着不少的力量,正好可以爲邊澤所用。
本來邊澤是不想讓幫派勢力捲進這場中日諜戰的較量中來,可是現在確實沒有辦法,只能藉助幫派勢力了。
邊澤的爲人不喜歡張揚,有很多事情並不爲人所知,但是鄭宏伯是瞭解情況的。看到邊澤決定上門求助老朋友,當下也安下心來,他知道以邊澤的面子,顧軒是不會推辭的,這件事情應該不成問題。
就在這個時候,侯偉兆敲門走了進來,他向鄭宏伯立正彙報道:“報告站長,我們剛纔把駱興朝控制了起來,檢查他的身體,發現了很多近期內的傷痕,這肯定是嚴刑拷打的痕跡,傷痕的時間最少也有兩個月,可是駱興朝根本無法解釋這些傷痕的來源,現在需要我們上手段嗎?”
聽到侯偉兆的彙報,邊澤和鄭宏伯都一下子站了起來,看來寧志恆的判斷是非常準確的。
這個時候,他們不約而同的又把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寧志恆,心中不覺都有些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