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9章 只能早不能晚
極司菲爾路七十六號偵行科長辦公室。
“今天早晨來上班的時候，我聽澀谷准尉說，昨天晚上華中振興株式會社在英林俱樂部的包間，意外發現了定時炸彈。”
“日本憲兵包圍了俱樂部，經過對現場的勘察，使用了排除法，特高課竟然把在場的林渙之和他的司機孫長輝給抓了，你知道這件事嗎？”張錦廬向剛進門的周西垣詢問。
她早就知道萬里浪等人的行動計劃，俱樂部的行動遭到失敗是註定的，昨天晚上滬市情報站設的圈套，可不是臨時的舉措，而是俱樂部連續幾天都有選擇性的排除當地人，不接受房間預約，只選擇有身份的日本人和漢奸走狗，這些人的身份沒有可疑之處。
林渙之抵達的那一刻，在王芨的配合下，在日本人面前演了一齣戲，結果就把林渙之和孫長輝給裝入圈套中。
可是，對於林渙之被帶走詢問的情況，她是不知道的，所以有此一問。昨天晚上，這傢伙跟着特高課到俱樂部查案，就是他的分析，才讓特高課把林渙之和司機孫長輝被抓捕，
“我何止是知道，特高課接到俱樂部報案後，也立刻通知我到俱樂部協助查案，昨天晚上的審訊我也參加了。”
“據孫長輝交代，這次英林俱樂部日本人包間的定時炸彈，的確是他和林渙之放的，只可惜，林渙之這個王八蛋居然在衣領裡面藏了毒，見勢不妙服毒自盡了，線索也因此中斷。”周西垣一臉的遺憾。
“你說什麼？林渙之竟然自殺了？怎麼會這樣？”張錦廬驚訝的問道。
林渙之以前是軍統滬市區第三行動大隊的分隊長，是萬里浪的心腹嫡系，加入特工總部以後，給軍統在滬市的地下潛伏組織，造成了很大的破壞，她和林渙之自然也非常熟悉。
滬市實驗區成立後，仗着有區長萬里浪的撐腰，林渙之幾乎是橫着走，可一夜之間，他就已經死掉了，這樣的結果她實在有些不敢相信。
“我的親姐姐，你小點聲說話，別讓人聽到了，這件事目前還是特高課的機密，給萬里浪的說法是槍斃了。”周西垣急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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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行動果決，居然連個過場也不走，就這麼服毒自盡，我還真沒看出來，拋開做的事情不談，他的這股狠勁，連我都出乎意料。”張錦廬說道。
“我也沒想到林渙之居然對自己這麼狠，估計他心裡很清楚，孫長輝根本扛不住刑訊，他也難免受到折磨，同樣也扛不住，憲兵隊的刑訊，能痛痛快快的死都是福氣。”
“既然事情敗露了，以這種行爲的性質，日本人絕不可能放過他，哪怕是李主任出面，也難逃一死，乾脆一死了之，這樣就什麼也感覺不到，家人還能得到萬里浪的關照。”周西垣說道。
在華中振興株式會社的包間裡放炸彈，差點就把一羣會社的高層和第十三軍司令部經理部長給炸死，落到日本人的手裡，最後的結果是難逃一死，萬里浪根本無計可施。
如果換做是周西垣或者張錦廬，有服毒自盡的條件，也會做這樣的選擇，日本人的狠毒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慄，哪怕走一遍刑具，人就徹底廢掉了。
孫長輝撐不住，難道林渙之就能撐住？
“這件事擺明就是萬里浪指使的，林渙之沒理由去做這種行爲，可他死了，沒有直接的證人指證萬里浪，案件就進入死衚衕，接下來你還要調查嗎？”張錦廬問道。 “很難，但也不是說一點辦法都沒有，人雖然死了，但是有很多東西可以進行突破，比如說定時炸彈。這玩意我們滬市實驗區能製作出來的，也是有限的幾個人，我知道怎麼弄，卻不一定能弄出來，下一步，我就從定時炸彈入手，就不相信沒有收穫。”周西垣說道。
難怪萬里浪把周西垣看作是最大的威脅，這傢伙在破案方面絕對有一套，還真不好說，案件會不會有柳暗花明的轉機。
“你別忘記，林渙之已經死了，萬里浪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他的身上，以萬里浪的行事風格，這樣的事情絕對不可能自己出面，必然是林渙之來操作，你抓到製作定時炸彈的人，也無法指認萬里浪。”張錦廬提醒說道。
“我知道很難揪住萬里浪的狐狸尾巴，我的想法是，趁熱打鐵，藉着現在的溫度，儘早把水煮沸，越是這樣局面就對我們越有利，晚了就沒火了。滬市實驗區出了這麼多事情，萬里浪居然一無所知，日本人會相信嗎？只要日本人起了懷疑，萬里浪就沒法在滬市立足了。”周西垣很是得意的說道。
萬里浪辦公室。
“周西垣，你這個喪盡天良的畜生，早晚你都會不得好死！”蔣茂傑聽到林渙之被日本人槍斃了，忍不住破口大罵。
他和林渙之的關係非同尋常，是拜把子兄弟，私交非常好，聽到自己的兄弟被日本人給槍斃，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他把一肚子的怒火全都撒到周西垣的身上。
要不是這個混蛋搗鬼，即便是炸彈被發現，林渙之身爲特工總部的人，怎麼可能會被特高課懷疑，也就不會出現這種結果了。
“太晚可不行，他知道這件事已經和我們形成了不死不休的關係，現在就像條瘋狗，咬住了就不可能撒嘴，我們必定會被他拖到危險中，既然渙之因爲他的調查死了，他手下的兄弟肯定要爲他報仇。”萬里浪說道。
“這傢伙狡詐得很，平時就行蹤詭異，而且身邊通常有五六個人保護，想要殺他可不容易。”蔣茂傑皺着眉頭說道。
他明白萬里浪的意思，什麼林渙之的弟兄爲他報仇殺了周西垣，無非就是打着這個旗號而已，這樣做等於是造成特工總部內訌的局面，而日本人對這樣的情況也是無可奈何。
做特務這個職業，特別是公開了身份活動，殺人和被殺都是常態，特工總部這些年被軍統局制裁的叛徒和特務也不在少數，周西垣害的林渙之服毒自盡，他被林渙之的下屬報復，豈不是最爲合情合理的？
“伱知道爲什麼我把渙之安排做科長，你只能做副科長嗎？但凡我有什麼指示，他第一反應不是考慮任務的難度，而是怎麼完成任務，你卻總是前怕狼後怕虎，顧慮的太多，需要有人帶着你使勁。”
“實話告訴你，我已經在周西垣的身邊收買了內線，雖然不是他的貼身保鏢，可也是打雜的角色，能接觸到一些秘密。他一年前在愛文義路偷着買了一處花園洋房，裡面有個漂亮女人，最近還爲他生了個兒子。”萬里浪有些不滿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