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各地產業的名單寫下來，我請將軍閣下出面打招呼，凡是各地駐軍和政府機關佔據的產業，要立刻歸還，食鹽買賣我來給你辦就是了，找特務機關在鹽務署的顧問，這事一點也不難。”
“至於運輸的問題，你先打着土肥原機關的名義運輸，我給伱開一張特別運輸證明，京滬杭這邊的憲兵隊和特務機關好辦，找特高課和情報課就能暢通無阻。”廖雅權沒有絲毫的遲疑，很爽快的說道。
這點事對土肥原機關來說，真的沒有什麼難度，作爲處理佔領區戰略事務的最高機構，佔領區內的陸軍、海軍和外務省，除了作戰以外的工作，都需要服從土肥原機關的指令。
“既然你派人監視甚至是收買俱樂部的員工，以你的聰明才智，那些存在的隱患肯定是無所遁形的，你就沒什麼要對我說的嗎？”韓霖問道。
“你的問題讓我很爲難，這些情況可是我作爲特高課顧問部情報課長的秘密。”廖雅權笑着說道。
“我得到了你，這纔是最大的秘密，還有什麼能比你更有價值更有隱秘性？”韓霖調笑她。
“你到我的書房自己看吧！”廖雅權說道。
她是個相當聰明的女間諜，猜到韓霖這次來，肯定要問這個問題，居然提前做了準備，書桌上放着一份手抄的名單。
韓霖拿起來一瞧，有十幾個俱樂部的職員被收買爲各國外交機構的眼線，沒有讓他失望，柳尼娜的名字下面標註着高木友厚和影佐禎昭。當然，廖雅權收買的內線，是不可能向他泄密的。
至於爲什麼把柳尼娜的事情點出來，肯定是爲了堅定他和土肥原機關合作的心意，廖雅權也不知道柳尼娜的真實身份。
“這兩位老朋友真不愧是搞情報工作的，居然把我的副領班都給收買了，或者說，這是俱樂部組建時期，就提前做的佈局。”
“我當時還納悶呢，爲什麼柳尼娜一個豔壓大滬市風月場所的頭牌，被報紙譽爲是花魁狀元的大美人，居然願意到俱樂部做副領班。雖然我給的待遇也不錯，距離她在風月場所的收入，還是九牛一毛的，心思深沉到這樣的地步，佩服！”韓霖神色平淡的說道。
“我可是聽說，這個擔任副領班的柳尼娜，在俱樂部很受你的寵愛，俱樂部三個招牌之一，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那你打算怎麼做？”廖雅權問道。
“一切照舊，寵愛是相對的，柳尼娜對俱樂部有利用的價值，在副領班的職務上表現很出色，是個不錯的助手，而且像她這樣的大美人任我爲所欲爲，我不會對她下手，也不會對別的內線採取任何措施。”
“英林俱樂部是多方合作共同組建的國際俱樂部，我只是出面在前臺管理，並不是我自己的產業，出現這種情況很正常。在俱樂部發展自己的耳目，這是可以理解的操作，也是他們的職責，我非常理解這樣的做法。”
“信任和友誼，對我們這些搞情報的人來說，未免太奢侈了，更多是源於利益交換，這纔是彼此交往的王道。如果連這一點都看不破，就不要在這個職業混了。”韓霖搖搖頭說道。“你的做法很理智，我就知道以你的智慧，不可能做簡單粗暴的行爲，既然你和我們土肥原機關建立情報交易關係，將軍閣下和我，都期盼着你能提供一些建議，幫助土肥原機關的工作順利推動。”廖雅權說道。
“土肥原將軍來到滬市也有一個多月了，取代維新政府梁鴻志的目標，洽談的怎麼樣了？”韓霖問道。
“這是將軍閣下的事情，我並沒有參與，但是土肥原機關的策略，是進行南北分治，這也是沒有辦法的選擇，華北方面軍和華中派遣軍各有各的利益訴求，這種矛盾是無法調和的。”廖雅權搖搖頭說道。
三天後，一個消息轟動了整個滬市，甚至是全國。
因爲前北洋軍閥時期的大佬唐紹川，在福開森路四十弄一號的家裡遭到了刺殺，這可是擔任過清末一品大員，擔任北洋政府內閣總理的人物，而且在金陵政府也是大名鼎鼎。
“處長，估計唐紹川被刺殺案的背後，我隱隱約約感覺到，有我們軍統局的影子。我得到消息，說是有人扮做古董商人，兩次到唐家兜售古董，藉機把唐紹川給砍死了。”許寅正說道。
韓霖也住在福開森路，情報站在這條路本來就有固定監視點，而且法租界的六大巡捕房，都被情報站滲透了，幾乎巡捕房調查完作案現場，詢問完唐家的保鏢護院，他就得到了潛伏特工的報告。
“這位大佬喜愛收藏古董，這不是什麼秘密，能夠被他看上眼的古董，也絕非尋常之物。前幾天，局本部從我們這裡借走十萬法幣，大概就是購買古董的錢款。老大，市井都說這位大人物，與日本人勾結做了漢奸，您怎麼看待這件事？”嶽迎豐問道。
“唐紹川並不是漢奸，我也知道，前天土肥原賢二到唐宅拜訪，想要請他出山組建傀儡政府，土肥原賢二沒有想到的是，他的這次舉動，卻成了唐紹川的催命符，金陵政府誤以爲他即將投敵叛變，所以才痛下殺手。”
“其實這是他自身的問題，滬市淪陷後，金陵政府給他錢讓他出國或者到港城避難，他把家人送到港城，自己待在滬市不肯走。唐紹川的下屬，有些打着他的名義從事漢奸活動，他不予制止，此外，也不肯發表自己不是漢奸的闢謠聲明，種種跡象，被人誤解是很正常的。”
“眼下是非常時期，必然要行非常之事，哪怕是沒有證據，蔣總裁也斷然不許出現唐紹川叛變投敵的事件，他帶來的負面影響太大了。只不過，隨着唐紹川的被殺，日本侵略者對佔領區炮製的傀儡政權計劃，也遭到了嚴重打擊。”
“我相信，這時候的土肥原賢二，正在辦公室裡跳腳呢！對他而言，唐紹川被殺，是無法挽回的一次失敗，此前的諸多準備，全都打了水漂。”韓霖說道。
針對唐紹川到底是不是漢奸，學術界專門做了一次研究，綜合各種資料顯示，金陵政府對唐紹川的刺殺，純粹是一次誤殺，是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被局勢推動，蔣總裁做出了倉促的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