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山戴公館。
“這次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我們軍統局欠了人家警務處一個大人情,陳明楚這個該死的叛徒,竟然剛剛被捕,就把滬市區的機密向日本人和盤托出,他該死!”
“而滬市區的趙黎君和鄭修元,全都是廢物,警惕性如此之低,自己的人事科長不見了,居然還什麼都不知道,差點就讓敵人把他們一鍋端了!”戴老闆冷冷的說道。
收到韓霖的電文後,他立刻給代理區長趙黎君發電,通知對方陳明楚叛變和交代出所有秘密聯絡點的消息,命令滬市區的人員放棄聯絡點,全部轉移到安全地點,等逐步行動結束後再恢復聯繫,而且必須是陳明楚不知道的地方。
局本部收到的這份情報非常及時,日軍還沒有徵得租界地區警務處的同意,因此,撤離的時候務必不要慌亂,要有序的進行,消除可能給敵人帶來線索的一切痕跡。
在場的都是軍統局的絕對高層,他們不清楚,既然危險已經解除,戴老闆找大家來幹嘛?
“警務處提供的情報有些模糊,陳明楚作爲人事科長,屬於內勤人員,他不會輕易離開租界,既然是在租界內被抓,那他是被憲兵司令部特高課抓捕的,還是被特務機關情報課抓捕的,又或者是被特高課顧問部抓捕的,這個情況很重要。”何之園問道。
“你能聽出情報模糊,還算是稱職的,你想過沒有,如果告訴了我們具體情報來源,那就等於把警務處潛伏在日本人內部的關係暴露了,換做是伱,你會這麼做嗎?”戴立掃了他一眼。
在場的人頓時沉默了,能在日軍內部的任何一個情報部門或者是特務機關,悄悄發展一個內線,這是何等珍貴的資源,不能用價值來估量,最起碼軍統局到現在還沒有做到,韓霖隱瞞情報來源,也是合情合理的行爲。
“老闆,您這次召集大家開會,想必是有重要的任務吧?”毛任鳳看到有些冷場,急忙說道。
“委座命令,汪經衛到日本進行賣國會談後回到了滬市,正在策劃籌備僞政權,要求我們軍統局不惜一切代價,務必要在汪僞政府成立前,把這個大漢奸剷除。”
“我直到這次的任務很艱鉅,日軍必然對汪經衛嚴密保護,我們的刺殺行動,肯定要遭遇重大傷亡,但是委座的命令不容許討價還價,情報處和行動處,這次要把最好的行動高手派到滬市。”
“這項任務雖然急迫,但我們絕不能慌亂,提前派人勘察好汪經衛的住處及周圍環境,他身邊的警衛力量和部署,尋找可以突破的線索,先把人員挑選好,月底之前報給我。”戴老闆說道。
兩天後,日本駐滬憲兵司令部與法租界警務處和公共租界警務處協調好抓捕行動,隨即在法租界警務處政治部督察長程海濤的帶領下,由法租界巡捕配合,對十四處聯絡點進行大規模抓捕。
可惜,每一個聯絡點都是整整齊齊的,屋子裡連張紙片都沒有找到,很明顯,這次抓捕行動失敗了。
日本駐滬憲兵司令部特高課的林中佐,這是個少見的單姓,頓時氣得暴跳如雷,指責警務處因爲手續問題,延誤了抓捕山城政府特務的時機,可不管他怎麼大吼大叫,警務處的外國人根本不理睬他。
隨即,軍統滬市區的十幾個高層領導,就被日本人登報懸賞捉拿。極司菲爾路七十六號。
“簡直是不可思議,很難相信會出這樣的事情,千載難逢的一次機會,就這麼白白的浪費了!到底是怎麼泄密的?難道我們七十六號內部,有軍統滬市區的眼線?”丁墨村接到消息後,神情非常的沮喪。
“墨村兄,不要出了事情就聯想到自己人身上,我認爲絕不可能是我們七十六號泄密的,可能問題出在巡捕房。不管是公共租界還是法租界,巡捕房內部有軍統局滬市區的眼線,這一點也不意外。”
“憲兵司令部和警務處聯繫,要採取抓捕行動,這件事可是經過兩天時間才落實,一旦被內線傳遞給趙黎君和鄭修元他們得知,馬上就會想到問題所在。”李仕羣搖了搖頭說道。
“你說得對,我也是這樣認爲的,帝國在租界地區沒有執法權,這是個很大的障礙,租界警務處的環境很複雜,我們也不知道具體都有哪些人與軍統局有勾結。”
“有了這個教訓,你們在以後的行動中,儘量要採取秘密抓捕,即便出了什麼事情,帝國也會爲你撐腰的,警務處不敢拿你們怎麼樣。”晴氣慶胤對李仕羣的分析很認可。
李仕羣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就讓機要秘書沈耕梅,也是佘愛珍的外甥女,把陳明楚秘密叫過來談話。
他很清楚,陳明楚這個人的價值還沒有完全發揮出來。要說堂堂滬市區的人事科長,只掌握了這點情報,他是不會相信的。
“失敗了?人去樓空?李先生,我是真心投靠,提供的情報絕對沒有問題!”陳明楚聽到行動結果,急忙說道。
“我不是要責怪你,你的情報準確無誤,之所以行動失敗,是軍統局滬市區在租界巡捕房內有眼線,駐滬憲兵司令部和警務處交涉行動的時候,消息被泄露了,你有沒有他們的線索?”李仕羣問道。
“我只負責滬市區的人事組織工作,滬市區發展的內線,不屬於軍統局的編制,掌握在外勤人員的手裡,像是比較重要的內線,由區長和書記掌握。”陳明楚搖了搖頭說道。
“本來這次想要給你立功受獎的,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想要在七十六號佔一把交椅,也得拿出實實在在的功勞,陳兄在滬市區工作多年,想必對成員的情況很熟悉,我希望陳兄能繼續努力。”李仕羣笑着說道。
“我知道一個秘密,或許價值更高,但您得有耐心。機會巧合,短時間內就能收到效果,機會不巧,得一兩個月的時間。”陳明楚說道。
他現在已經成了叛徒,按照戴老闆的脾氣,那是有死無生的結局,所以乾脆心一橫,準備把原來的上司供述出來,作爲自己的晉身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