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入秋的一個深夜。
在山西晉城以東的關山腳下,這裡有一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村落-陸家堡。
陸家堡是一個只有着不到一百人的村子,這裡的人都是姓陸的人,沒有其他的姓氏。他們脫離了繁花,遠離了熱鬧的城市,從而選擇了人跡罕至的關山腳下,在這裡紮根發芽,繼續弘揚他們陸家送葬人的血脈。
陸家目前的族長是陸嘯天,年紀已經有六十了,但在這百人之中,屬於資質最老,也是對於送葬人瞭解最爲深刻的人,因此他纔會被衆人推舉成爲了陸家族長。
在一處古宅內,一個穿着陸家獨有的衣服的人正在門口四處查看着情況,他的手裡拿着一件長槍作爲了武器,時不時的看看門口的情況。就算是四周有一絲的風吹草動都難逃他的雙目和雙眼,而就在這時,一個同樣穿着陸家獨有的衣服的人,來到了他的面前嘲笑般的說道“我說忠原,你值班呢?”
那名看守這個古宅的人便是陸忠原,他看了看那個人之後,顯得有些不耐煩了。於是也沒有好氣的說道“陸忠慶,你怎麼這麼有閒功夫呢?”
被稱爲陸忠慶的人哈哈一笑走過去,拍了一下陸忠原的肩膀說道“我說老弟呀,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告訴你呦,我呀...”
“此時當真?”聽到陸忠慶的話,陸忠原露出了一絲驚訝,但隨後又立刻笑着說道“那可真是恭喜恭喜了,恭喜你早日能夠成爲送葬人啊!”
“那是當然,到時候我若是成爲了送葬人,當上了族長,那麼你就是我的左膀右臂,我是不會虧待你的啊!”
“好說好說。”陸忠原也點頭的哈哈笑道。心裡卻暗想“就你這地痞的樣子,還想成爲送葬人?簡直就是癡人說夢,唉,誰讓自己運氣不好,卻沒有天生一雙陰陽眼呢?”
陸忠原有些杞人憂天,也有些埋怨老天的不公。陸忠慶,村子裡唯一個具有天生陰陽眼的人,也是在這一屆最有幸能夠成爲送葬人的人,當然成爲了送葬人這也就意味着能夠擔任下一任的族長。可,這一切爲什麼卻偏偏要全部給一個整天就想着成爲送葬人,當上族長,而不是去努力成爲送葬人的人?
而他-陸忠原。村裡的大家眼中的廢物,父母眼中的不孝子,朋友,陸忠原他沒有朋友。因爲他的天生有些慢一拍,而且還是對於送葬人都只是知道皮毛的人,沒有人會指望他能夠成爲送葬人,擔任下一任族長。
在家父母嫌棄他,雖然給他做飯,給他房間住,但飯菜都是吃剩下的,而住的地方更是下雨就會漏水的一間破房子。陸忠原知道自己是一個廢物,走到哪裡都不會有人待見他,但唯獨對他好的人,就在村裡只有一個,那就是族長-陸嘯天。
“好了,你好好當班,知道讓你看守的是什麼東西嗎?那可是寶貝,千萬別弄丟了,否則你可就...嘖嘖嘖。”陸忠慶說着這話,也不再理會陸忠原便揚長而去了。
而陸忠原自然也知道看守的東西十分的珍貴,但不知道具體看守的是什
麼東西,恐怕整個村子裡唯獨就只有他不知道他們世世代代看守的哪一件到底是什麼寶物吧!
整個夜晚都出奇的安靜,除了偶爾刮一陣風,樹上的知了叫幾聲之外,就沒有了其他的聲音。時間過的很慢,對於陸忠原來說,的確很慢,他這是第一次當班,也是第一次感覺原來夜晚是如此的無聊和漫長。
看着一個個的房間的燈熄滅,狗吠聲也在彼此起伏之間緩緩停止,而他的睏意涌入了大腦,眼皮都變得開始沉重起來。
陸忠原不敢睡覺,怕裡面寶貴的東西丟失,於是在困的時候就打自己一巴掌希望自己清醒。那個時候沒有手機,更沒有WIFI,有的就是他手裡的一柄長槍了。
深夜之中,陸忠原已經拄着長槍站着睡了過去。而在他身後的那個古宅裡,一道金色的光芒卻在一下一下的閃爍着,像是一個警鐘一樣,只是它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金色的光芒在閃過幾次之後,便不再閃爍了,古宅裡又陷入了黑暗之中,整個大地也都被黑暗吞噬了。沒有月光,烏雲也放佛是遮住了整個陸家堡。
天色漸漸的變亮,陸忠原從睡意中醒了過來,打了幾個哈欠之後。回身看了看古宅,發現那裡的門鎖依舊是他來的時候那樣,並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直到過了七點的時候,有一個人來接班,他便回去休息了。
回到家裡,父母並沒有給他好臉色,也沒有對他昨晚去當班熬夜而發出一絲的同情。給他吃的依舊是昨晚剩下的飯菜,可憐的是連一個饅頭都沒有給他,只是他的一個弟弟陸忠風倒是偷偷的給了他一個饅頭吃。
隨便吃了幾口之後,陸忠原便回去自己那破爛的舊房子睡覺去了。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這樣的生活他已經過了三十年了,對於冷眼和背後的指點,他都沒有放在心上。
不是在他小時候,那個時候他才十幾歲,就是因爲老族長說的一句話,他卻成爲了村裡人“臭名昭彰”的人物。也就是那一次,父母看他不順眼了,村裡的任何人都看見他像是看見了鬼一樣的躲着他。
“不就是沒有陰陽眼嗎?爲什麼大家都這麼擠兌我?”
陸忠原在每個夜晚都會抱着自己的雙腿,蜷縮在炕上這樣的問自己,他不明白,難道陰陽眼真的那麼重要嗎?後來陸嘯天告訴了他“陰陽眼是成爲送葬人的關鍵所在,只有具備陰陽眼還有資質成爲送葬人。因爲你沒有,所以大家都纔會排擠你。”
“送葬人是什麼?”陸忠原帶着哭腔,眼睛裡全是委屈的淚水,就那樣的看着那個成年人的陸嘯天。
“送葬人是我們陸家必須成爲的一種職業,但隨着時間的推移,現在送葬人對於這些人來說就像是至高無上的榮耀一樣,都想去成爲送葬人。可是,嚴厲的條件,使他們都望而止步了。”陸嘯天伸出手,輕輕的把陸忠原眼睛裡的淚水擦去,安慰着他說道。
“大叔,你說我能成爲送葬人嗎?”
陸忠原的問話,沒有得到陸嘯天的回答,有的
只是陸嘯天那慈祥的臉龐和關懷的擁抱。那一夜,陸忠原在陸嘯天的懷裡睡着了,他睡的很香,也很甜...
回到現在,在族長陸嘯天的大廳之內。年邁的陸嘯天臉上依舊帶着那副慈祥而又溫和的笑容,看着坐在兩側椅子上正在交頭接耳的四五個人,他沒有說話,只是聽着他們說着。
“我就說過不能讓他去當班,可你們非不聽啊,現在好了吧?聚靈旗丟了,你們說該怎麼辦?”一個年級比陸嘯天小的人,看着衆人比手畫腳的說道。
“是啊!我一開始就贊同海哥的話,可...唉。”有一個人站起來附和着上一個人的話,可在看到族長陸嘯天之後,又嘆了口氣坐了回去。
“現在怎麼辦?說這些都已經沒有用了,那可是我們家族世代保護的貴重之物,現在沒了,這怎麼向列祖列宗交代嗎?”
“不行,要把陸忠原趕出我們村子,他是我們村子的災星。”
“對,敢他出去。別人看守就沒有事,可是輪到他看守了,聚靈旗就失蹤了?你們說,這難道就沒有貓膩嗎?”
“是啊!是啊!”大家都點着頭,同意那個人的說法。
而另外一旁,一位一直坐在椅子上沒有說話的人,此事站了起來衝着陸嘯天拱了拱手說道“族長,您倒是說一句話啊?聚靈旗此事非同小可,這也關乎着我們整個家族的命運,要是就這麼丟了,我們家族可就...”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陸嘯天就伸出手打斷了他的話。他的雙眼在衆人的臉上一一掃過,在這期間本來很亂的吵鬧聲戛然而止了。
“各位長老,你們來是向我稟報聚靈旗丟了的事情呢?還是想讓我將陸忠原趕出村子?”
“兩件事都有。”一個人裝着膽子,站起來說道。
“那好,你們說聚靈旗丟了,這件事和陸忠原有關了?”陸嘯天看着那個站起來的人,也是第一個發話的人陸嘯海。
“大哥,此事絕非那麼簡單啊!”
“混賬,你們都是老糊塗了嗎?就憑着聚靈旗丟了,我們就把同宗的人趕出去?還是因爲他沒有陰陽眼成不了送葬人?你們有陰陽眼嗎?你們沒有,可還不是成爲了長老嗎?”陸嘯天手用力的一拍桌子,大聲的說道。
他的話在衆人聽後,都是互相看了看,然後慚愧的低下了頭,沒有人敢再頂一句。
“人家只是一個孩子,爲什麼對一個孩子這麼嚴厲?聚靈旗丟了,找回來就是了。還說什麼趕出村子這種混賬的話,別忘了,你們也都不是送葬人。”
“大叔,聚靈旗是我弄丟的,我會找回來。”在陸嘯天剛剛說完那句話的時候,門外的陸忠原便走了進來說道。
“忠原。”陸嘯天喊住他還想說什麼,卻被陸忠原打斷。
“我陸忠原在此向族長和長老發誓,如果我無法找回聚靈旗,那麼我甘願離開家族,離開這個令我傷心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