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大叔在屋子裡久久地、一動不動地坐在哪裡,彷彿象一尊雕像。那仰頭閉目的模樣,留下了歲月無情的滄桑。他腦海裡不知道在瀏覽歲月的那一段艱辛,或許在回味着某一段甘甜的溫情。又或許什麼都沒有想,只是一種練功一般的無思維打坐。
他們所經歷的時代,波瀾壯闊,卻又蹉跎歲月。曾經對生活狂熱的激情,又隨着時代變幻莫測地迷惑。很多很多的感受,只有他們自己才頗具體會,而且不一定能夠說的清楚歷史的跨度留下的那份波瀾在心中的滋味。歷史給他們的,他們對歷史的,刻在曾經的記憶之中。彷彿非常簡單,仔細地讀又像所經歷的那樣,波瀾壯闊!
他就那樣坐着,一動不動地坐着。時光悄悄地溜走,他渾然不知。不,是他不在乎!
夜色來臨,他被黑暗慢慢地吞食。沒有光亮的屋子,完全籠罩在單一的詭異空間。他彷彿睡着了!不然,其實他醒着的。他在默讀黑夜的忽悠。想象白日是怎麼樣絕妙地潛伏在夜色之中的!
突然,房門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儘管非常的輕,可那響動依然如雷灌耳!駭人聽聞!
是誰?這麼晚了!還來震驚夢中人。這個年歲的他,對那些詭異的事情處事不懼,心境泰然,淡漠面對。有時,他彷彿還希望對方是個另類,那一定要好好地與對方交談,說不一定是多麼愜意的玩刺激!巧妙地解讀飄渺存在於人們大腦之中的靈異。
他走過去打趣地輕輕問道:“親愛的,你是誰啊!有什麼事?”
“我!開門。”一個女人的聲音,彷彿有點熟悉,但是他想不起來是哪一位。
大叔把門打開,一個女人嗚咽着,緊緊地把他摟在懷裡!他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搞得不知所措:“誰啊,別這樣!你是誰?”
他突然感覺有點心虛,這麼多年來被女人緊緊地貼着的狀況已經非常地遙遠。身體的顫抖讓他感覺有些失態,有點不適宜,想要逃離。他使勁掙脫開那個女人的懷抱。
他開開燈,面前站着楚楚可憐的芊芊!
他有些吃驚,又有點氣憤:“你這是幹嘛?!”
芊芊聲音顫抖地說:“我不想離開你!”
他內心慢慢地平靜下來,感覺自己對芊芊的態度有些粗魯。他想對她說:對不起!但是他沒有說,好像說不出來。
芊芊的聲音充滿了憐惜:“我不忍心別人在你的背後指指點點,我要讓那些人閉嘴。大哥,我要嫁給你!”
大叔道:“亂彈琴,亂彈琴!你這是在跟誰賭氣。閨女,我不准你這個樣子。要麼,你給我當閨女,要麼,你離開這裡,兩條路隨便你選其一。”
“當閨女並不能消除那些人的指指點點,因爲我們中間還有一個‘幹’字,它猶如是非的發源地。”
“所以,我讓你離開這裡。你又跑回來幹嘛?”
“我想到你孤苦伶仃的被人指指點點,我心裡難受,因爲那是由於我引起的。我不能就這樣悄悄地離去。”
他的思維有點混亂,他沒有想到芊芊會這麼快就跑回來。他沒有想到她會這麼直白地向他示愛。
“亂彈琴,亂彈琴,簡直就是亂彈琴。”他有點語無倫次。
芊芊大膽地說:“我不管,我回來了,我要給你當芊芊。因爲芊芊本來就是你的。我慎重地告訴你:我也是一個被咬過的口香糖!而且,粘性比你還強!”
面對芊芊坦蕩蕩的直白,他好像有點不知所措。
他說:“閨女,你知道你這樣做,我要承受什麼樣的壓力麼?你知道你的回來讓我的心情有多麼沉重麼? 你在這裡,我面對的不單單是一個人的壓力,我還揹負着比我自己還要沉重的雙重遣斥。靈魂深處的煎熬!這些你都不可能理解!我一個人,我可以無拘無束,譏諷別人企圖強加給我的褲衩生活,一人,我可以瀟灑地對那些人放的屁不屑一顧!但是,你在我身邊,我就得雙手恭恭敬敬,規規矩矩地去捧着。”
芊芊道:“你不用拿這些來嚇唬我,我不在乎。”
大叔說:“可是閨女,我在乎!因爲你還年輕,因爲你的路還很長。因爲,我,不能毀了你。因爲我,不可能愛你!”
芊芊開始淚花飛濺,她愈來愈大聲地哭了起來,非常地傷心欲絕:“我沒有想到,連你也看不起我!你爲什麼當初要救我,而今又來羞辱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大叔道:“我沒有看不起你,更沒有羞辱你,而是不忍心傷害你!”
芊芊道:“你已經看不起我了!你已經傷害我了!你已經羞辱我了!”
“。。。。。。”他無言以對。
芊芊繼續哭訴:“你說你不愛我,我無可奈何花落去,因爲我不可能勉強你要愛我!我只能承受一切,承受看不起,承受委屈,承受你巧妙的另類傷害,比那種直接還要狠毒。你讓我給你當閨女,你可能感覺內心會輕鬆,因爲你把公衆的壓力給了我,你轉嫁了那種羞辱,你把它們全部推給了我!你考慮過我麼?沒有!因爲你看不起我!我的命苦,我生來就是被別人侮辱的,當然,也可能被你侮辱!這就是我的命,我的苦命!嗚嗚嗚。。。。。。”
芊芊的話語有些牽強,但是,牽強得讓大叔震撼!他居然如此啞口無言!呆若木雞!!
芊芊的這套辯駁讓他靈魂深處的理論被推翻了,他臣服在這種顛覆之中。她的反其道而行之的方法,讓他措手無策。他猛然感覺,這個芊芊讓他領會了什麼叫不一般。簡單之中有高深!有點武功的四兩撥千斤。
他想去安慰她,彷彿她的傷心是因爲他所引起。他非常奇怪,同樣的問題,怎麼就會出現不一樣的解答?怎麼生活之中有這麼多的哥德巴赫?這是不是一種理論混亂?好像不單單是個別人的深思!
芊芊還在流淚,依然那麼楚楚可憐,傷心欲絕。彷彿在佐證他的不男人。
他語言蒼白的輕輕央求道:“閨。。。。。。姑娘,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你用了世界上最厲害的溫柔武器,我已經被徹底震駭了!”
芊芊傷心地哭着說:“你這個糟老頭子,還不快點把你的肩膀借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