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珏沉默了好久,在周圍查看了好久,終究還是找不到半點其他氣息的存在。
只能問道:“阿木,你最近得罪什麼人沒有?”
“師傅您要說起得罪,那我得罪的人可就多了,我做了一些缺德事兒,估摸着最少得罪了有幾千個人了。”
許阿木一臉愁苦,但眼神中卻是一片自豪的說。
張珏自然知道許阿木的行蹤,又問道:“你以前得罪過什麼人沒有?認識我之前?”
“那得罪的人更多了,我以前幹工程的,強拆了不少釘子戶。那得罪的人太海了,我都記不清了。”
張珏皺皺眉頭:“有沒有得罪什麼會點道術的人?”
“那我不知道,沒有吧,我得罪的都是老百姓。”
張珏點點頭,看向許阿木,左眼之中猛地閃過一道精光。
右眼看生老病死,左眼觀善惡往生。張珏已經很少用神目通了,因爲沒有什麼值得,或者是值得的事兒或人,他看不透。
今天面對這殺人的小鬼,張珏必須得開神目通了,要看透許阿木的善惡往生,以及一些因果。追尋到隱藏在暗中想要害他的那一隻手。
對於許阿木,張珏是絕對不能看見他出事的,這其實不僅僅只是一個徒弟。其實許阿木,是未來的自己,是以後的張珏,是以後的張開福。他,是祖師道傳人。
張珏這一代,祖師道幾乎要斷層了,培養傳人迫在眉睫。
這裡邊牽扯到的事情海了去了。從眼前的事情就可以看出來,如果祖師道斷了傳承。祖師道就沒了。張開福那天說的話,給張珏震撼很大。幾乎就是自己殺了李尋的瞬間。天師道就滅亡了,由此可見這兩派傳人究竟有多麼的重要。
張珏心裡不太在乎地府,也不向往去陰間任職,但是,他必須要傳承這把君子劍。真正的君子劍。
李尋的自殺,給張珏的刺激太大了,他不敢想象自己將來自殺在君子劍上的場面,那不是單純的死,那是一種悲涼。
所以。必須要讓祖師道傳承。只有祖師道存在,他張珏,才能安全的使用這把君子劍。
收回目光,張珏看透了許阿木的前半生,但後半生灰濛濛的無法看見。前半生是認識自己之前,後半生便是拜自己爲師之後。
成爲了祖師道弟子,這是他人生一個分水嶺,後邊的一切都看不見了,因爲祖師道本就是這樣。張珏無法看透李尋。李尋也無法看透張珏,這是兩派弟子冥冥之中受天機保護。
當然,陳九斤那些專業算卦的除外。
搜尋許久,張珏只是見許阿木前半生社會關係極其複雜。因果太多了,牽扯的事情就猶如無數張蛛網縱橫交錯,理不清。
張珏擁有神目通。但是他卻沒有最強的大腦,無法向電腦那樣去分析每一個因和每一個過。這其中蘊含的計算公式。如果寫在紙上,恐怕能堆滿一個一百平米的客廳。這些繁雜的因果。屬於許阿木這個曾經的房地產老總……
嘆了一口氣,張珏放棄了。
看着許阿木,沉默良久說:“最近不要出門了,就在家裡鍛鍊就好。晚上我給你開陰陽眼。”
“……”
張珏一直不曾給許阿木開天眼,因爲還想繼續用鬼魂來嚇唬他,來鍛鍊他的心智,刺激他恐懼的神經。
但是今天,必須要給他開天眼了。有人養小鬼來害他,如若看不見這些陰物,許阿木有可能會在自己轉個身的功夫就被幹掉。
小鬼殺人很快,今天那隻例外,今天那隻小鬼磨磨蹭蹭的,像是想要試探什麼。
看着這兩師徒結伴走遠,遠處鬆間的少年冷笑一聲:“如若不是顧慮你身後的人,我會用這種幼稚的方法去殺你們?老夫揮手之間就讓你們瞬間死亡。哼哼!”
說的咬牙切齒,無比的怨毒。
他忌憚,太忌憚了,他一向瞭解祖師道的王八蛋那陰險狡詐的性格。絕對不是那種正人君子,全都是堂堂正正的真小人。
你和他打,無論是不是單挑,他們總會先評估雙方實力。若是你比他弱,他就會滿臉正氣,堂堂正正壓着你虐殺。如果勢均力敵,他就會將各種陰謀詭計,偷襲手段層出不窮。如果你比他強,就算強一點,他不會和你正面接觸,要麼轉身就跑,要麼就會叫靠山出來。
這就是祖師道,哦,也是曾經天師道所有下山弟子的性格、想法。這兩派,因爲身份使然,永遠不會出正人君子,也永遠不會出現武士道精神。只要勝負成敗,不要手段,不擇手段!
少年恨極了,但想想卻又釋然,喃喃道:“不過,你以爲我只會用道家手段麼?給開天眼?那我便不讓陰物出手了。”
這只是其一。
暗中謀劃張珏的,有六個。情況危矣。
其實每一個都比沒有君子劍的張珏強大,但是每一個都在忌憚着。他們不敢貿然出手,蟄伏中謀劃石破天驚的雷霆一擊,這纔是正道。
他們甚至不敢暴露自己的手段,只敢用俗世之間,道門、佛門、巫門、咒門的那些手段。
就算是死!
他們也不會讓張珏知道,他們是誰!
毫無疑問,這是可怕的敵人,這是隱藏在暗處的敵人,像是擁有老虎實力,但是卻躲在陰影裡的老鼠。
午夜,夏風微涼。
許阿木跪在一副畫像面前,那副畫像頗爲老舊,畫像上沒有人,只是畫着一座山,這座山便是祖師山。畫中,寫着三個行書大字——祖師道。
這便是祖師道的祖師爺了,張珏曾經正式入門,拜的便是這幅畫像。沒有人知道祖師道的祖師爺到底是誰,都說只是那座山,可這純屬屁話。
許阿木恭恭敬敬的跪着,看了眼張珏,得到眼神示意,三跪九拜、五體投地,朗聲大喝:
“今日,繁星作證,明月搭橋,天地目睹,師傅主張,我許阿木,1979年正月十八生人,拜入陰陽兩界祖師道門下,成爲祖師道弟子。我願傳承祖師道,我願替天行道,我願爲祖師道戰鬥,我願爲祖師道安息……”
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禮畢起身。
卻見那畫像之中的祖師山,忽的閃過一道青光,然後畫像自行飄飛,捲成卷軸,又飛回張珏手中,光華消退。
張珏面色緊張了起來,連忙又將畫卷打開。此時,卻見那老舊的畫上,忽然多出三個字:許阿木。
那三個字會動,慢慢變小,然後飛向畫中的祖師山。印入祖師山之中消失不見了。
張珏舒了一口氣,他的名字被祖師山記錄,這個弟子,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