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憶邪苦口婆心地勸道:“放了他,也放過你自己。好嗎?”
“你讀書把腦子讀傻了吧?”吳雲皺着眉頭問道。
武憶邪一本正經地說道:“先不說我讀書的事。放了他吧,就算爲了你自己,放了他好嗎?人在做,天在看,出來外面,欠別人的總是要還的。你這樣無休止的殺戮,總有一天會遭到天譴的……”
“……”
吳雲現在終於體會到在門派大比之時,楊懷仁站在武憶邪面前的感覺了。當時楊懷仁沒有動手掐死武憶邪,看來也算是有很強的忍耐力。
換位思考,如果當時站在武憶邪面前的人是吳雲的話,吳雲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將武憶邪掐死,這丫的太能說了。
被武憶邪攔住去路,吳雲也不好將武憶邪推開,朝武憶邪身後看去,發現早沒了趙高的人影,想來現在追去也是已經遲了。
這趙高逃跑的速度倒是一流。
吳雲忍不住在心中咒罵。狠狠地瞪了武憶邪一眼,吳雲將手中的烏黑長劍收起,隨即將意識沉入識海。
被紅衣人在識海中攪風攪雨,吳雲擔心自己的識海就這樣出什麼事。
吳雲並不知道,這個紅衣人不過是一個映像而已,並非真實存在的人,而自己剛纔看到的一切都是虛幻,識海並沒有受到過半點驚濤駭浪。
這在功法傳承上的一種手段。使用這種手段需要付出一些代價,所以一般來講,如果不是必要的話,根本不會有人來用這種極端的手段。
意識迴歸肉身,似乎有所感應一般,吳雲擡頭看向空中的一輪殘缺的血月。不知爲何,吳雲覺得天上的血月特別溫暖舒心。
血月並沒有隨着吳雲噬魂劍法的結束而變回原樣,反而越來越紅,越來越鮮豔。
天空中萬里沒有云彩,只留下一個暗淡的夜空,星星也失去了光澤,不再閃爍。
而剛纔被吳雲凝聚而出的紅色劍氣,又重新變回紅色的霧氣狀態,緩緩升空,將一方夜空變成血紅一片。
見到天空的月亮越來越紅,西城門上的院長和子車的神色越來越凝重,最後臉完全變成紫色,紅得發紫……
“血月傳說……是真的。”院長苦澀地說道。
當年,夫子離開的時候,並不是什麼話都沒有交代,他走了之前留下來一句話:“血月現,書院湮。”
院長至今還記得,夫子離開之時響遍陬邑大地的這句話。
雖然不知道夫子爲什麼要讓陬邑大地上的所有人聽到這句話,但是,不可否認,夫子在陬邑大地的影響力是巨大的,他的這句話,也就讓陬邑人世代相傳,時至今日……
書院的人也是無條件地完全相信夫子,所以,對於夫子的預言也是深信不疑。幾千年來,書院的人每天都過的提心吊膽。
過了這麼久,血月一直沒有出現,預言也沒有成真,陬邑人幾乎都快忘了夫子的這句話,卻沒有想到,血月竟然在今晚出現了!
“難道書院就擺脫不了這個預言嗎?”院長說得很苦澀,很不甘心。
子車理所應當地說道:“老師說的話,假不了,難道你還不相信老師?”
院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當然不是不相信老師,只是我實在不甘心,不甘心書院就這麼毀了……”
“哈哈哈哈……一萬年了!等了一萬年,我噬魂魔教終於熬出頭了!”一個蒼勁的聲音突然響徹雲霄。
同時,一個個身穿黑色大袍的人從天而降,似乎是從血月上降落下來一般。
他們頭上都蓋着斗篷,看不清他們臉上的表情,不過,從他們周圍的氣流可以看出,他們的修爲高深莫測。
仔細看去,足足有十一個這樣打扮的黑袍人。黑暗中,看不清他們的臉,只不過在血色月光的籠罩下讓他們給人更深刻的心悸之感。
院長眼睛一凝,說道:“終於來了,這就是書院毀滅的原因嗎?”
子車也是神色凝重,警惕地看着這從天而降的十一個人。
不過,十一個黑袍人並沒有看向院長這邊,而是徑直落在吳雲和武憶邪面前。
“老奴端木,參見教主!”
爲首的一人躬身大聲喊道。
“參見教主!”
其餘的十人更是跪在吳雲和武憶邪面前,恭敬地說道。只不過,從他們的聲音裡,總有點不怎麼恭敬的意味在裡面。
這個聲音好熟悉!
吳雲敏銳地意識到,這個現在最前面的是自己認識的一個人,可是他也穿着黑袍戴着大斗篷,一時半會兒吳雲也想不出他是誰。
張了張嘴巴,吳雲這才從驚愕中恢復‘過來,隨即看向旁邊的武憶邪,說道:“找你的。”
武憶邪有點摸不着頭腦,被一羣人這麼一跪當場失去了分寸,被吳雲這麼一說,便也認爲這些人是來找自己的,“哦”了一聲後便向前走了幾步。
走了幾步後,武憶邪又想到自己不認識這十一個黑袍人,便又走回去,對吳雲說道:“我不認識他們啊。”
吳雲咧嘴笑了笑,說道:“你就跟他們說:衆愛卿平身。”
武憶邪翻了翻白眼,道:“這時候你還開什麼玩笑……”
說到一半,武憶邪這才覺得有點不大對勁,問道:“你不是耍我吧?你怎麼知道他們是來找我的?”
“猜的。”吳雲淡淡道。
這時候,爲首的那個人向這邊走過來,接着紅色的月光,吳雲勉強看到了這個人的面孔。雖然很模糊,但是卻已經夠了。
“老闆?”
爲首的黑袍人,居然會是酒肆的老闆,這讓吳雲有點不敢相信。
“先前在酒肆不敢確定教主的身份,怠慢了教主,還請教主恕罪。”酒肆老闆說道,那聲音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吳雲嚥了咽口水,這才知道這一羣穿得像去做壞事的人是來找自己的。
“老闆,你認錯人了吧?”吳雲有點發怵。
一旁的武憶邪也說道:“是啊,你們認錯人了吧,這裡根本沒有你們所說的教主。我們是越地觀星門的弟子。”
說罷,還不忘狠狠地瞪吳雲一眼,似乎是在責怪吳雲拿這種事跟他開玩笑。不過,在大事面前武憶邪可不含糊,一句話將自己和吳雲的關係挑明瞭,免得真的是被認錯了。
只不過,武憶邪的想法似乎天真了點兒……
酒肆老闆搖了搖頭,“我噬魂教沉寂了數千年,就是等教主回來,如此重要的事,又怎麼會認錯。”
原來,這個酒肆老闆便是散佈在各地的探子之一,在酒肆見到吳雲之後,他立刻有種直覺: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就是自己尋找已久的教主。
然後,吳雲怒氣衝衝地從書院回來,當時吳雲身上的戾氣頗重,一時間竟然開啓了血色長劍的封印。
長劍的氣息泄露出來,酒肆老闆這纔可以確定。於是酒肆老闆沒有收拾便匆匆忙忙地離開,召集上自己能夠召集的所有人來陬邑。
待到他們回來的時候,噬魂教那經典的血月已經出現,酒肆老闆帶着滿腔的激動來到吳雲的面前。
然後就有了剛纔的那一幕。
這老頭腦子有問題。這是吳雲心中的第一個想法。
而吳雲心中的第二個想法就是,要想辦法擺脫這一羣人。
可是,這時候酒肆老闆卻是一臉希冀地看着吳雲,“教主,和老奴一起回去吧,大家都在等你回來,都等了好幾千年了……”
由於激動,酒肆老闆有點語無倫次,不過還是可以聽懂他說的是什麼。
吳云爲難地看着酒肆老闆,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
“端木,你不老老實實在北荒待着,來我陬邑做什麼?”聽到酒肆老闆要帶吳雲離開,院長終於忍不住了。
再怎麼說吳雲也是那個人的弟子,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讓一個魔教之人帶走。
在院長的心裡,吳雲早已是書院中的一員,如今書院中的一員要被人帶走,這讓院長如何坐視不管。情急之下,院長選擇暫時忘記了夫子的預言挺身站了出來。
被打斷話的酒肆老闆有點不高興,轉過頭看着從西城門上飛下來的院長,說道:“我噬魂魔教的事,還輪不到書院來管吧?”
桀驁不馴,是魔教中人的一貫風格,這也是讓各大所謂的名門正派頭疼的地方。
酒肆老闆的這個態度讓子車很不爽。子車一向崇拜夫子,如今這酒肆老闆這般看不起夫子建立的書院,就等於看不起夫子,這讓子車如何沉得住氣。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子車陰沉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