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瑾安並未因爲葉寧的不耐煩而生氣,嘴角倒是勾起,低聲哄道,“乖乖聽話,我帶你去醫院。恩?”
葉寧搖了搖頭,聲音因爲病痛顯得悶悶的,“我不想去,我現在就想好好睡一覺。”
“那我給你拿些藥吃了再睡。”季瑾安這次倒是沒再堅持,溫聲說道。
葉寧閉着眼睛趴在枕頭上沒開口,只是點了點頭。
季瑾安從房間出去,沒過一會便回來了,手上拿着杯溫水,將水杯放到牀頭櫃子上,伸手將葉寧扶起來,讓她靠在自己懷裡,然後道,“張嘴把藥吃了再睡。”
葉寧迷迷糊糊地張開嘴巴,季瑾安將藥片放到她嘴巴里,然後又喂她喝了水。
“這是退燒藥和感冒藥。你吃完就好好睡一覺。有什麼事就叫我。”季瑾安的聲音較之以往更加的溫柔。
葉寧點了點頭,雖然沒睜開眼睛但還是問了句,“今天不上班嗎?”
“一天不去出不了大事,你不用擔心這些,好好休息。”季瑾安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笑着說道。
葉寧也沒再說什麼,頭昏沉沉的,疼的厲害,她不知不覺的便睡了過去。
季瑾安在牀邊坐了會,等她呼吸均勻響起,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剛吃了藥不到半個小時,熱度還沒有退下去。
他從沒有照顧人的經驗,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想了想去走廊撥了個電話給秘書,“感冒發燒吃完藥之後還要做什麼?”
秘書聞言愣了下,然後下意識的問了句,“季總您感冒了嗎?”
問完這句話他就察覺到了自己多嘴了,然後立刻補充道,“感冒除了多休息之外還應該多喝熱水,可以洗個涼毛巾敷在額頭上降降溫。”
“知道了。”季瑾安淡淡的說了一句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剛想伸手推開臥室的問,猶豫了下還是撥了另外一個號碼出去。
“她,現在的情況確實不會想起以前的事情嗎?”第一次他有了莫名的不確定
感。
電話那頭的男人一本正經的道,“季總,您太太的情況十分特殊,她是因爲受到某種激烈的刺激而導致身體內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思維,將她不願意想起或者說不願意接受的人或者事完全摒棄出去,這樣的情況也不是沒有過先例。有的人也許睡了一覺就想起來了,有的人則是需要在遭受一場劇烈的刺激纔會打碎那層屏障。當然也出現過一輩子這樣下去的人。總之要保持一個好的心情很重要。”
中年男人說着又補充了一句,“另外,不要讓她受到刺激,現在她看着正常,其實腦海中十分的脆弱,就好像是薄薄的一張紙,一旦受創很可能永遠也醒不過來。”
季瑾安聽完這些話,沒有非但沒有鬆開,反倒是越皺越深,“你是跟我說現在我做什麼都沒有用是嗎?”
“可以這麼說。”猶豫了一下,電話那頭的大夫這麼說道,“如果您是想讓她恢復記憶,我倒是可以進行催眠試一試,但是不保證真的會有效果。”
“知道了,這件事以後再說。”季瑾安說着掛斷了電話。
伸手推開房門,淨入眼簾的便是女人有些虛弱的臉頰,因爲發燒的原因,倒是有些紅暈,眉頭微微皺着,看得出她並不舒服。
季瑾安走到浴室,打了盆水又拿了條毛巾出來,將毛巾浸溼,然後擰乾放到葉寧頭上。
昏睡中的女人被這突然的涼意襲來,眉頭皺的更深,過了沒一會,又漸漸地舒展開來。
季瑾安坐在牀邊靜靜看着她的側臉,只覺得心頭有一些說不上來的感覺蔓延出來。
他明知道不應該,卻還是抑制不住。
......
許莫一向身體好,這麼多年感冒的次數屈指可數,今天卻突然發了熱。
渾身跟火燒一樣的難受,額頭沁出一層一層的汗,秦守在一旁忍不住嘆氣,“你也真能折騰,就你這副身體,不把自己折騰死不罷休是不是?”
熟睡中的男人沒回答他的話,嘴脣有些幹
裂,緊閉着眼睛,眉宇間是深深的褶皺。
“阿寧......”低沉沙啞的聲音仿若從喉間溢出,話音落下,男人的眼睛也驀地睜開,從未有過的悵然若失。
秦守涼涼的看了他一眼,嗤笑道,“你什麼時候這麼點出息了。當年你車禍生死未卜,阿寧一個人獨自承擔起了屬於你的責任,從來沒在人前露出一份脆弱。現在到了你這裡倒是變得這樣。別讓我看不起你,你這些日子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這世界上除了女人難道就沒有讓你掛心的事情麼?”
許莫沒說話,眼眸深深不見底,沒有回答,甚至可以說是連情緒都沒有表露。
是啊,他現在這樣子算是怎麼回事,如果阿寧知道自己現在這副樣子,恐怕會很失望吧。
“我知道你難過,可是我們現在所有的人手都在加緊尋找,一點消息都沒有的可能性只有兩個。”秦守雖然知道自己現在不應該說這些,可看着他這幅樣子還是忍不住。
許莫淡淡眼皮掀了掀,隔了有一會還是道,“什麼可能性?”
“我們的人手都是專業尋找人的,只要人在這裡,總會有蛛絲馬跡出現,之所以沒有消息,很可能是有人將阿寧的行蹤跟可以隱藏了。至於第二種,能夠消失的這麼徹底的,大概也只能是死亡了吧。”
秦守的語氣很公式化,但說到那敏感的兩個字的時候還是明顯的停頓了一下。
許莫眼孔深深的一震,他想反駁,但是卻渾身都覺得異常的無力。
秦守的話裡兩種可能性各佔了一半,可是很明顯的更傾向於第二種可能性。
其實也不難理解,若是有人將葉寧囚禁起來,無非是圖利,想用她要挾自己,可大半年過去了,一點消息都沒有,這其實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他不是沒想到這種可能性,只是自己不願意承認罷了。
如今被秦守這麼說出來,他除了沉默竟然找不到可以反駁的理由,只覺得心底升起一股極端的無奈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