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卡坦-克里茲坐在地上,整個人蜷縮成一團,把頭深深地埋入膝蓋當中,她的雙肩在輕輕顫抖,喃喃自語道:“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大家……”
維塔利-奧洛夫走過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你沒有錯,進攻桑達裡市是一個正確的決定。我們只是沒有想到,加爾-薩克森竟然如此狡猾,他應該纔是贊恩財團最大的棋子。”
他輕嘆一聲,“超凡-維茲拉把自己塑造成了全民公敵,其實往前看的話,贊恩財團一直都在逼他,把他徹底逼到瘋狂的邊緣,再一腳踢開,這是早有預謀的。超凡-維茲拉,就是一個註定會死的棄子,而他最大的作用,就是用他的死亡來建立起加爾-薩克森的威望。”
“沒用了……加爾-薩克森將會是曼達洛星球的主人。他肯定會是一個優秀的統治者,我已經不被需要了。”博卡坦-克里茲喃喃說道,“我終究遠遠比不上我的姐姐,是我親手斷送了她建立起來的一切……”
維塔利-奧洛夫搖了搖頭,來到她旁邊也並排坐下,說道:“你應該知道,尤里-奧洛夫,是我哥哥。沒錯,聖誕老人,銀河系最大的軍火商之一……但其實說實話,我真的特別恨他,討厭他,然而每一次,我卻又選擇跟隨他……從小,他都是那一副不老實的樣子,整天在外奔波,尋求每一個機會來賺錢,賺很很多多的錢。”
“有時候我會問他,維持現狀不好嗎?好好的開一家餐廳不好嗎?然而他只是拿過來一把槍,對我說,‘Brother in arms’,他找到了他的方向,他開始售賣武器。藉着上一次戰爭,他把武器生意做到了整個銀河系,他真的是太優秀了,我哪怕是仰望都無法看到他的背影。但是,我卻永遠無法支持他做的事情。”
“他出售武器,而且根本不問對象是誰。平民、黑幫、探險者、走私者……他恨不得銀河系每一個人都用上他賣出的武器。無數人,會因爲他的武器而死……我無法接受躺在這樣賺的錢堆上愜意享受……”
博卡坦-克里茲也逐漸平靜下來,她輕輕地點頭。她也和維塔利-奧洛夫有着相似的經歷,都有一個優秀到耀眼的哥哥/姐姐,同時自己也都對他們的理念背道而馳。
維塔利-奧洛夫的哥哥販賣武器,而他嚮往和平。博卡坦-克里茲的姐姐反對戰爭,而她崇尚武力。這樣的理念差別,讓他們也都分道揚鑣……維塔利-奧洛夫成爲了莎廷-克里茲的和平顧問,而博卡坦-克里茲成爲了死神衛。
並且現在……在經歷了無數之後,他們又開始理解對方的選擇。
維塔利-奧洛夫摸出一根香菸給自己點着,又遞給博卡坦-克里茲一根,他深吸了一口,吐出一道煙柱,緩緩說道:“……但是,真的是錯的嗎?在經歷了曼達洛星球的種種變故之後,我發現並非如此……也許在以前,他沒得選擇,但是在現在,我哥哥卻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支撐着黎明公國不斷前行。的確他的武器殺死了很多人,然而我卻又不得不承認,在很多時候,他的武器也幫助了很多人。”
他嘆了口氣,“比如起義軍,他給了那些絕望的星球起來反抗的力量。又比如貿易聯盟……這一個讓他付出生命的生意。他錯了嗎?不……錯的,是這個世界。”
“咳咳咳咳……”博卡坦-克里茲不會抽菸,試着抽了一口,被嗆得直咳嗽。
維塔利-奧洛夫拍着她的後背,接着說道:“既然這個世界錯誤了,我們要做的,就是糾正它。爲了達到這一點,我們需要力量,更多的力量。莎廷大公就是因爲沒有力量,所以無法捍衛她的理念……武器也好,戰爭也好,都是必不可少的手段,而我們要做的,是堅守自己的本心,讓這樣的力量不會走上邪路。”
博卡坦-克里茲無聲地點頭,淚水開始滑落。
“所以,你覺得你錯了嗎?難道反抗暴政、反抗強權是錯誤的嗎?難道想要帶領曼達洛星球的人民過上更好的生活,是錯誤的嗎?”維塔利-奧洛夫反問。
博卡坦-克里茲用力地搖着頭。
“既然如此,我們後退一步吧。”維塔利-奧洛夫說道:“贊恩財團處心積慮想要得到曼達洛星球,他們肯定有更大的圖謀,因此,在他們露出馬腳之前,我們需要耐心等待。爲了曼達洛星球的人民着想,不要主動挑起戰爭,但是在人民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也必須挺身而出。”
博卡坦-克里茲又開始用力地點頭。
“我們需要做好更加充分的準備,以確保到了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將,不可戰勝!”維塔利-奧洛夫堅定地說道。
博卡坦-克里茲依然沒有說話,她只是斜靠在維塔利-奧洛夫的懷中,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沉沉睡去。
而維塔利-奧洛夫抱着她,目光卻投向了遠方。
曼達洛星球的混亂,終於落下了帷幕。但是毫無疑問的,更加可怕的風暴正在醞釀,到那時候,曼達洛星球,又將走向何方?
維塔利非常清楚,無論是銀河帝國還是黎明公國,都在靜觀其變,因爲他們並不能把握曼達洛星球局勢發展的走向,貿然出手,只會適得其反。
然而當曼達洛星球的局勢走向明朗的時候,他們還會這樣靜靜地觀察嗎?無敵的名將塞弗蘭絲-坦恩,就在他們身邊啊!
……
與此同時,一艘2273米長的神意級驅逐艦旗艦型號脫離超空間跳躍,來到了一顆從太空看過去是一片黃綠色的星球——
哈倫卡爾星球。
梅斯-溫杜透過舷窗看着對面的星球,表情變得無比凝重。
“哈倫卡爾星球……正在甦醒。”他緩緩說道。
“這個星球,擁有一個無比強大的意志。所有靠近的人,都是被這個意志影響……”被血紅色火焰籠罩着的歐雷加說道,“不過,你是哈倫卡爾之子,你應該可以解決這裡的異變。”
溫杜沒有說話,他看着哈倫卡爾星球,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