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音,今天這事是你的主意吧。”回到宿舍,孔星曜道並沒有怎麼生氣,只是淡淡的陳述道。
“什麼主意?”未等唐惜音回話,掛在孔星曜牀邊的亡君便以幻化成人形,好奇的飄到孔星曜身邊。
“今天有人向我告白了。”看了一眼亡君,孔星曜輕描淡寫的說道:“然後我同意了。”
“哦?”亡君顯得有些不可思議。
相對應孔星曜的淡然,唐惜音怎是有些不高興,看孔星曜的樣子壓根就沒有什麼情緒波動嘛。他皺眉道:“星曜,你同意這點我不奇怪,但爲什麼你會這麼幹脆地同意?還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對漢娜說什麼‘請允許我和菲麗交往’?”
“不然怎樣?”孔星曜笑了“乾脆了當的拒絕?雖然我的第一想法確實是這個,不過以我現在的身份,所能做出的最好選擇,同時又能有一定的收益的做法,也只有同意吧。”
看着唐惜音,孔星曜笑意更深:“難不成你想看到我和之前的你一樣?”
“呵呵,被你看出來了。”唐惜音尷尬的笑道:“不過星曜,說實話,你當時就沒有一點點的尷尬嗎?”
孔星曜問道:“什麼時候?是和菲麗單獨相處的那段時間?還是在醫務室的時候?”
“兩個都有,不過我倒是很好奇,爲什麼你能在那麼多人面前說出那句話?”唐惜音好奇道,畢竟他到現在也沒怎麼正式對安妮兒告白過。
“啊,那句話啊。”孔星曜笑笑:“把話挑明瞭反而方便,不是嗎?何況我只是說‘交往’,並沒有說‘愛’。”
“切,完美的詭辯,你還真是狡猾。”唐惜音撇嘴道:“不過這樣一來,我們就在同一條線上了。”
“果然你還是爲了這個啊。”孔星曜無奈的嘆氣笑道。
“對了,說起來爲什麼菲麗會暈倒啊,你可別用什麼睡眠不足來唬我。”
“呵呵,確實如此。”孔星曜神色微變,淡淡說道:“帝國派人來過了。”
“所以菲麗纔會暈倒吧。”唐惜音似是也料想到了這種可能性,倒沒怎麼驚訝,繼而問道:“那麼,有什麼指示呢?”
“很簡單,就像我們現在做的事情一樣。”孔星曜笑道。
“什麼意思?”
“粗略地講,我們現在和愛德華的勢力走得很近,不是嗎?”孔星曜道:“說句託大點的,我們已經選好邊站穩了。”
“這倒是。”唐惜音思考一下道:“那就是說要讓我們幫助愛德華嘍?”
——“當然啦,魔王大人可是有很重要的任務呢!”莉莉天真的話語突然出現在孔星曜的腦海中,雖然艾米歐力沒有告訴孔星曜他的任務是什麼,但憑直覺,孔星曜可以感覺得出,艾米歐力所傳達的這一指令,亦或是說黃天羽的計劃不會這麼簡單。
“星曜,星曜?”見孔星曜一語不發,唐惜音不由得出聲問道:“你在想些什麼?”
“啊,沒什麼,稍微分了下神,抱歉。”孔星曜笑笑道:“和你說的差不多,不過艾米歐力,啊,也就是和我聯繫的那個人告訴我,只要我們在學院裡面待着,到時候就一定能幫得上忙。”
“這話怎麼聽得這麼奇怪?”唐惜音咂咂嘴,有些不解。
“可以理解爲是要我們順其自然。”孔星曜微笑道:“之前我們不是也猜出來了嗎,我們只是這次任務的配角,只要幹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行了。”
“嘛,這倒也是,反正幫助愛德華也是幫助安妮兒他們,這下就不用擔心和朋友們衝突了,你說是不是?”唐惜音開朗的笑道。
朋友嗎?孔星曜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下來,但隨即恢復平靜,微笑道:“是啊。”
“星曜,怎麼覺得你好像怪怪的?”唐惜音看着神色如常的孔星曜,總覺得他剛剛那句回答似乎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從剛剛就一直在一邊靜靜旁聽的亡君此刻,嘴角微微上揚,眼中紅光大盛,玩味似的看着孔星曜。
“沒什麼,你想多了吧。”孔星曜笑着扯開話題道:“對了,惜音,你那個虛劍訣練得怎麼樣了?今天還去不去練?”
“還是老樣子。”雖然奇怪孔星曜之前的反應,但唐惜音也沒多想,“我看這東西不是在實戰裡面是發揮不出效果的,現在我能做的就是掌握其中的基本姿勢。”
“是這樣啊。”
“要不,你陪我去練練?”唐惜音不懷好意的看向孔星曜。
“免了,你還是自己去練吧。”孔星曜微笑道。之前在新生大賽裡被唐惜音踢的那一腳可是足足痛了他一個多月,後來他也再度仔細看過那本虛劍訣了,稍作研究一下他就發現,裡面的寫照是壓根不是用來切磋的,而是專門用來殺人的。要不是唐惜音當初有意識的收了點力道,只怕那時自己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切,那我就去做例行活動了。”唐惜音不滿地嘟了下嘴,打了聲招呼離開了宿舍。
“嗯,早點回來。”目送着唐惜音離開,孔星曜不由的嘆了口氣。
“星曜,你剛剛好像有話沒對唐惜音說吧。”亡君忽的一聲冷笑,飄至孔星
曜的眼前,漆黑的雙瞳散發着莫名的光彩。
聽到亡君的話,孔星曜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失,看了他好一會,孔星曜再次露出微笑道:“你爲什麼會這麼說呢?”
“你以爲我和你之間的契約只是擺設啊。”亡君邪笑道:“雖然我不能感知你在想些什麼,但就情緒上的波動,我還是多少能感到一點的。”
見孔星曜不語,亡君繼續說道:“剛剛你有兩處停頓,第一次是有關你們任務的時候,第二次是在唐惜音說到‘朋友’的時候,我沒有說錯吧。”
“呵呵,說的一點都不錯。”孔興耀再次笑道:“亡君,你說的不錯,第一次是因爲我認爲任務不會這麼簡單,所以纔有些猶疑,至於第二次嘛。”
“你似乎對唐惜音口中的‘朋友’相當的敏感,我說的不錯吧。”亡君懶懶道。
“不錯。”孔星曜冷着臉,有些擔憂的說道:“我只是擔心惜音他陷得太深。”
“陷得太深••••••嗎?”亡君玩味的反問道。
“不錯。雖然就目前的任務來看,我們和安妮兒讓他們並不衝突,但難保以後。”
“這些話,你應該和唐惜音當面講清楚,而不是和我說吧。”亡君看着孔星曜道。
“這個我自然清楚,只是••••••”
“只是什麼?”
“惜音他不擅長掩蓋自己的情緒。”孔星曜嘆氣道:“而且現在的他很開心,不是嗎?”
“看不出,你還這麼在乎唐惜音啊。”亡君像是第一次認識了孔星曜一樣,仔細端詳他好一會兒。
“之前我就說過,他是我的兄弟。”孔星曜嘆氣道,“有些事情,就算失火了很久的你,也不會懂得。”
“卻是,你口中的什麼兄弟情我是不怎麼懂。”亡君淡淡道:“但我更看不透的,是你這個人。”
“我?”
“不錯,能夠隨意利用別人,卻不肯傷害自己的兄弟,你很矛盾,不是嗎?”亡君看着孔星曜道。
“你有些地方搞錯了,亡君。”孔星曜皺了下眉,隨即微笑道:“我並不矛盾,之前我不是說過了嗎,安妮兒他們和我們道不同不相爲謀,所以他們只能是利用的對象。但是惜音就不一樣了,就算我會利用他,也要最大限度的保證不傷害他。”
“這點就算你說得通,不過你之前所說的,你答應那個叫菲麗的告白呢?雖然你說交往和愛並不等同,不過就我和你相處下來的這段日子,你應該是會直接拒絕的人吧。”亡君邪笑道。
這一次,孔星曜沉默了許久。最終,他直視亡君,認真的說道:“我父親和我說過,能利用一切值得利用的事物。既然和她交往對現在的我有利,那我自然就會同意。”
“是嗎?”
“而且,從一開始我就撒了謊。”孔星曜的眼中透露着寒意:“謊話撒的越大,可信度就越高。說到底,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帝國!”
“爲了帝國啊。”亡君玩味了一番,這個詞還真是個萬能的逃避器呢,然後,他笑的前俯後仰,笑的流下了眼淚:“你果然很有趣呢,我真是越來越欣賞你了。”
“••••••我可以理解爲是稱讚嗎?”
“當然。”這一次,亡君同樣直視着孔星曜,嘴角微微上揚,神情卻是無比的認真,“我的‘主人’。”
“那就請你做好準備吧。”孔星曜忽的笑道。
“哦?”
“別忘了你的本來能力,我想你的能力,包括我的操骸術,馬上就會派上用處了。”孔星曜淡淡笑着,卻是讓人有種森冷之感。
••••••
“這裡是?”當菲麗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家的牀上。
唔,頭好痛,捂着仍有些暈暈的腦袋,費力回想起之前的事情:自己在下午向星曜告白,然後••••••
“菲麗,你醒了?”房門打開,穿着便裝的漢娜走了進來,臉上盡是擔憂的神色:“你也真是的,竟然迴應爲睡眠不足而暈過去,幸虧當時星曜在你身邊,及時把你送到醫務室。”
“我暈過去了?”菲麗有些奇怪,想要努力回想之前的事情,卻發現大腦裡空空的,什麼也想不起。
“是啊,菲麗,你不要緊吧?”看着菲麗仍有些迷迷糊糊的樣子,漢娜擔心地走到她身前。
“姐姐,我不要緊的。”菲麗搖了搖頭,微笑道:“只是覺得有點累。”
“這樣啊。”漢娜嘆了口氣,道:“那姐姐也不打擾你休息了,如果肚子餓的話,可以叫傭人來伺候。”
“嗯,我知道了。”菲麗點點頭。
——“對••••••”突然間,菲麗腦海裡浮現出自己暈倒前所聽到的,孔星曜所說的最後一句。
“姐姐,等一下。”思緒還爲瀝青,但菲麗以出聲叫住正要出門的漢娜。
聽到菲麗的叫喚,漢娜轉身問道:“菲麗,還有什麼事嗎?”
“姐姐,就是那個,那個••••••”菲麗支支吾吾了半天,卻始終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畢竟在之前向孔星曜告白時,她已經拿出了
全部的勇氣,只是現在,她不知道該怎麼詢問。
“是星曜的事吧。”看菲麗的樣子,漢娜也猜了個七八分。
“嗯,姐姐,後來怎樣了?”菲麗不敢看向漢娜,在暈倒的最後,她聽到孔星曜所開口的那個字,似乎不是自己所要聽到的話語。
“性要她對我說,他希望可以和你交往。”雖然嘴裡這樣說,但漢娜的神情卻是有些猶疑。
“姐姐,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菲麗猛然擡頭,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漢娜,那自己最後聽到的,是不是太過擔心而產生的幻聽?
“是啊,如果你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去問安妮兒,或是雪莉,當時星曜可是當着很多人的面說希望可以和你交往的呢。”見菲麗臉上激動的神情,漢娜也就先將心中的疑慮放到一邊,臉上掛起淡淡的笑容。
“我就先出去了。”見菲麗仍是有些不可置信的樣子,漢娜笑了笑,也不打擾她,悄然離開了房間。
不過總覺得有些不對啊。離開房間後,之前的疑慮再次浮現出來。
星耀明明已經在這麼多人面前說要和菲麗交往,而且他的態度看上去也不想做假,但爲什麼,自己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呢?
腦中浮現出當時孔星曜的那雙眼睛,漢娜總覺得有些奇怪。因爲在孔星曜說出口的一霎那,她似乎看到了,孔星曜的眼中閃過一絲十分複雜的光芒。
但願是自己想多了吧。漢娜搖了搖頭,將腦海中的疑慮拋卻,查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另一邊
依舊是那件賭場,依舊是那間房間。麥克白此刻正站在屋內,看着面前的草織要。她不知道,爲什麼這種時候自己的爸爸會叫他過來,既然叫他過來了,接見他的爲什麼會是草織要,而不是一直負責自己的克蘇爾。
“麥克白,想必你很奇怪,爲什麼這個時間叫你過來吧。”草織要淡笑着只是麥克白,這個人可是一顆十分有用的棋子呢。
基於以往的經驗,麥克白連忙恭聲道:“草織要大人,麥克白不敢。”
“只是曇花而已,沒什麼敢不敢的。”奴性還真重呢,想必都是被克蘇爾給調教出來的吧。有些憐憫的看着麥克白,草織要微微笑道:“我也打不了你多少,你就叫我一聲要大哥吧。”
麥克白驚訝的看着草織要,連忙搖頭道:“麥克白不敢。”
“唉,你難道想違抗未來上司的要求嗎?”草織要略有無奈的說道。
未來上司?如果說之前麥克白只是疑惑,那現在他可是真的震驚了:“草織要大人,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的上司不是克蘇爾大人嗎?”
“克蘇爾那傢伙現在另有要事,所以親王大人就把對於你的指揮權交給了我。”草織要淡淡笑着,說實話,他也奇怪爲什麼薩爾貢會把這麼重要的棋子交給自己負責,難道薩爾貢真的完全信任自己了?
草織要並不知道,這幾年自己全心全意爲薩爾貢工作,加上之前自己能夠成功將傑德拉帶過來和薩爾貢會面,在薩爾貢眼裡他早就是親信這一級別了。要說根本原因的話,就算薩爾貢疑心再重,在經歷了重重調查,卻始終未找到草織要的任何疑點後,他也只會高興,自己得到了一個年輕有爲,又忠心耿耿的部下。
不過這樣也好,既然對方信任自己,拿自己也不能辜負了對方的期待。一邊笑着,草織要伸手友好的說道:“爲了親王大人,希望以後我們能夠合作愉快。”
“啊,那個,我會努力的。”猶豫了一下,麥克白還是伸手和草織要相握。
草織要微微一笑,道:“那麼麥克白,接下來的話就由你來轉告給你的系主任。你只需告訴他,‘親王大人說,可以開始準備了。’知道嗎?”
“是,我知道了。”
“你的任務會有我直接下達給你,在這段時間內,希望你不要鬆懈。”草織要臉上掛着親切的笑容:“你所做的一切,以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親王大人!”
“是。”麥克白點點頭,看着草織要,露出一副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的表情。
草織要皺了下眉,和聲道:“還有什麼疑惑嗎?”
“啊,不是的。”麥克白連忙搖頭,思考了一下,有些戰戰兢兢的說道:“草織要大人,您對親王大人真的是忠心耿耿呢。”
草織要愣了一下,在看到麥克白一臉認真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失聲笑道:“身爲親王大人的下屬,爲親王大人效力不是很正常的事嗎?你也是,早點回去休息吧,以後親王大人還有很多事要靠你呢。”
“我知道了,草織要大••••••啊,是要大哥。”麥克白恭聲道:“那我就先告退了,要大哥。”
忠心嗎?草織要忽的冷笑一聲,我確實是很忠心呢,所以,薩爾貢,你所期望的事情,我絕對會盡全力,爲你做好其中的百分之五十。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回想起之前麥克白越來越蒼白的臉色,草織要的眼中流露出一絲哀婉。麥克白的‘命’越來越少了,照這情況來看,他最多也只能再用幾次‘破軍’了。既然這樣的話,那就讓我好好利用一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