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歷1127年10月8日,貝戈沃殖民領柏坎圖荒原,晴。
爲了擊退蠻族聯軍,特隆德·奧爾森中將親自指揮軍隊於荒原上列陣,因爲沒有足夠的時間挖掘防禦工事的原因,士兵們只能以三列線站在荒原上,將槍口朝向前方,用自己的身體組成一道道堅固城牆。
考慮到軍中的火炮發射角度,特隆德特意找了一塊地勢微微擡高的地方列陣,線列步兵組成的三道防線背靠高地勢列陣,兩個旅的八十門火炮分爲三個部分,一部分部署在防線後地勢高的地方(因爲地方太小,施展不開,所以只能分兵),另外兩部分分別部署在線列步兵防線的側翼,從側翼轟擊敵軍,裝備了卡賓槍的騎兵們將護衛在他們周圍,保衛炮兵組的安全。
開戰前夕,全副武裝的特隆德站在中央炮兵陣地上,從後面看着整個軍隊戰線。因爲海軍艦炮無法支援到這裡,所以西古爾德並沒有到場,而是留在臨時港口上調集艦隊水手,隨時準備率領水手支援地面戰場,這並不是不可以的,武裝水手們同樣裝備燧發槍,並且他們的近戰技巧比起普通線列步兵更加嫺熟,只不過因爲人數不多,而且還需要看管戰艦,所以沒有跟着一起來。
特隆德一開始是想和敵人約在海岸線上決戰的,但是他沒有合適的理由更改,並且他相信敵人不會愚蠢到同意他的要求,海軍的猛烈炮火已經給聯軍中的安斯馬拉人留下深刻印象,那些安斯馬拉人只要不是傻子,就一定會勸說聯軍否決他的要求。
“長官,側翼炮兵部署完畢了。”一個聲音從他身後響起。
聽着這個熟悉的聲音,特隆德沒有轉過頭查看,他微微頷首,道:“我知道了,伊爾克。”
“長官,兄弟們都躍躍欲試,渴望和贊恩大陸上的土著大戰一場,讓他們知道我軍的強大。”
“有信心挺好。”特隆德微微一笑,他轉過身,揮手示意伊爾克走到自己身旁,他看着這位穿着軍裝的庫亞維少年,對方的臉上雖然還帶着稚嫩,但已經是一名合格的戰士了,在之前和庫亞維帝國交戰的時候,他的英勇表現就證明了自己的價值。
雖然伊爾克沒有察覺,但是特隆德已經隱隱將他當做自己的弟弟看待,如果不是巴特斯的貪功冒進,那麼他在第二旅任職的弟弟一定能夠活到現在,並跟着自己遠征贊恩大陸,建立不朽功績。
想到這,他心中刺痛了一下。
“長官,怎麼了?”伊爾克走到了他的身邊,出聲問道。
“不,沒什麼。”他搖了搖頭,長滿老繭的手攀上伊爾克的頭,蹂躪着他沒有戴着頭盔的金色捲髮,伊爾克被他的動作搞的一臉懵逼,卻也不敢說些什麼。
而就在這時,似乎是感受到什麼一般,特隆德收回了正在作怪的手,轉頭看向遠方依稀能夠看見熱浪的地平線,在他的視線中,一條黑色的長線逐漸佔據遠方大量的黃沙地,濃濃沙塵隨着黑線的移動高高揚起,並將那條黑線籠罩起來。
特隆德臉色微變,不僅是他,軍中看見這一幕的士兵們的臉色也跟着發生了變化,他們都知道這代表了什麼——土著聯軍來了!
“敵軍來襲,準備戰鬥!”
軍官們高聲喊道,他們話音未落,隊列中的士兵們紛紛動了起來,保持隊列的整齊,同時檢查手中槍支的發射狀態。特隆德注視着這一切,他身旁的伊爾克嚥了嚥唾沫,問道:“長官,我該去哪?”
“留在我身邊。”特隆德毫不猶豫的回答道,話落,他將手中的單筒望遠鏡舉到眼前,目光透過望遠鏡的鏡片投向近千米外的敵軍軍陣上,他能夠清楚的看見敵人軍中除了那些裝備簡陋的步兵以外,還有長着一隻角的犀牛和有着長長鼻子的戰象!
“該死!”
看見犀牛和戰象以後,特隆德下意識罵了出來,他放下望遠鏡,眼中盡是對未知生物的恐懼,對犀牛和戰象的記載他只在介紹贊恩大陸風土人情的書籍上看到過,雖然書中對這兩種被土著廣泛運用在戰爭中的生物描述較少,但他還是能夠一眼看出它們的威脅。
“怎麼了長官?”見特隆德突然罵了句髒話,他身旁沒有望遠鏡的伊爾克連忙出聲詢問,特隆德沒有心情和他說明,他看向身後的副官,命令道:“康德拉,告訴第一線的士兵們,一旦見到敵人放過來的猛獸,都給我集火射殺,不能讓他們衝入軍陣!”
“遵命,長官。”副官雖然不明白特隆德下達這樣一個命令的原因是什麼,但他見特隆德神情嚴肅,不敢耽擱,直接應諾轉身離去。
副官走後,特隆德看向手足無措的伊爾克,眉頭皺了皺,道:“伊爾克,歸隊,你還在這裡做什麼?”
“啊?是!”
……
與此同時,對面的部落聯軍內,十一家部落的酋長和貝戈沃總督阿吉特騎着各自的戰馬,目光眺望着遠方已然列陣完畢嚴陣以待的神聖羅馬帝國遠征軍,嘴裡同時商討着接下來的戰術。酋長們都決定以犀牛羣和戰象爲前鋒,撕裂敵軍的軍陣,然後再以海量步兵跟隨衝擊撕裂口,擴大戰果,這也是他們一貫的戰術風格,之前同安斯馬拉殖民軍的戰爭中後者就因此吃了很大的虧。
阿吉特深知這個戰術的威力,所以他也不打算提出其他意見了,神聖羅馬帝國遠征軍的強大目前只表現在海軍上,陸軍的戰鬥力只有從道聽途說中聽來的,加上他們在大陸上的戰績允以佐證。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不認爲遠征軍可以擋住犀牛羣和戰象的衝擊——連堅固的重步兵方陣都擋不住,憑那些沒有身着盔甲的士兵(線列步兵的盔甲被外面的軍裝籠罩着,外表上看不出來)想要擋住衝鋒可以說是癡心妄想。
阿吉特都沒有意見,那些酋長也就拍板決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