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南琛再來,看見傾情被裹着毯子坐在院子裡,眼神根本沒有聚焦,那個神氣活現的女孩子鬱鬱寡歡,顧至尊正耐着性子哄她吃飯,她也張嘴,但食物一到嘴裡她就本能的吐,身體在排斥。
吐完了他拿水給她漱口,再喂,再吐,再漱口,南琛在旁邊站了足足半個小時,也沒見她真的吃進去一粒食物,他看不下去,奪掉顧至尊手裡的碗:“別逼她吃了,你喂得不難受,我看得都難受。”
南琛蹲下來,微微有些心酸,雙手撐着她的雙肩,那張野性十足的面孔,眼睛裡總是散發着驕傲機敏的眸光,讓人一看到她就覺得生活充滿了活力,可是眼前的女孩子,鬱鬱寡歡,怎麼看都覺得拍若兩人。
他忍不住伸手抱了抱她:“南琛哥陪你去喝酒好不好?”
或許醉一場,也就能夠走出來。
她安靜的搖頭,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臉上遮出一小片暗影。
“我知道你心裡難過,可是你想想,你纔多大,就算孩子當時留下來,你會願意生下來嗎?小侄子就是來的不是時候,這不怪你,懂嗎?”
“他也不會怪你,如果他真的這麼想做你的兒子,你就跟他說,等過幾年再讓他投胎到你的肚子裡,到時候生下來大家好好疼愛他。”
傾情神色懨懨的閉眼:“可至少……不能是因爲……我要生……就要他死……”
“是我害死了他。”
“是我,我是儈子手。”
“怎麼是你?如果不是經過慎重的思量考慮,怎麼就不讓孩子活?就是因爲沒有活路,才選擇讓他離開你的身體。”
“我可以不做手術,我可以緩一緩再做手術,也許……”
“沒有也許,哪裡來的也許!”站在旁邊的顧至尊雙手蓋臉,狠狠的搓了兩下,斷然打斷她的胡思亂想:“也許就是一屍兩命!”
傾情咬緊着下脣,看着顧至尊,眼淚在眼眶裡不停的打轉。
脈脈夫妻和顧媽媽一起走進來,脈脈走到她的面前,握緊着她的手,實在覺得語言蒼白無力,只能將她抱緊,顧至聖把顧至尊拉到旁邊:“讓她們陪着她吧,這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釋懷的事情,事情既然已經這樣,只能讓時間慢慢將傷口癒合。”
顧至尊點頭,他明白:“這些天我想陪着她,公司的事情,你幫我看着。”
顧至聖點頭:“放心吧,公司的事情不用操心。”
南琛摸出煙,點燃:“不如你帶傾情出去旅遊散散心,也許換一個環境人的心情能夠開朗一些。”
顧至尊瞥了遠處躺在椅子上的傾情,卻搖了搖頭,心疼道:“如果旅遊能夠散心,我也不會疼了兩個月還不見好了。”
“別說是她,有時候我午夜醒來,都覺得有孩子在我耳邊哭,那種恨不得掐死自己的滋味,我一點都不想傾情也品嚐,如果可以,我寧願一個人重複嘗兩遍。”
南琛和顧至聖聽了他的話,都是一愕,他們看他這段時間過得無比快樂,變着法子哄傾情開心,還以爲他已經釋懷……此刻,聽到他這句話,一時不知如何寬慰,皆是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