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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都怎麼了,都拿皇帝不當乾糧了麼?”何沐平啃着饅頭,端着一碗清水似的白菜湯,嘟嘟囔囔地道。
自從他到了廣州,猛然驚覺自己有些窮奢極欲了,雖然任誰都不會說他這樣,但是他還是自覺一點縮減吃穿用度,號稱減肥,一頓晚飯,就讓廚房做了一碗點了幾個油星子的白菜湯,和兩個大大的白饅頭。
孟洪碩陪笑着對德泰皇帝陛下道:“皇上不想見他,我給您斥退了就是”說着就要走出去。
“喂,先別忙着去,我得想象呢”何沐平揮手製止了禁衛軍上將,若有所思地喝着白菜湯。
他又放下飯碗,擡起頭來對孟洪碩道:“跟他說,我舟車勞頓,很是疲倦了,要好好休息,把他趕走吧,另外,他送的東西一概不收。行賄行到皇帝頭上來了,還真是第一次見”
孟洪碩點了點頭,道聲遵命,扭身去做事了。
何沐平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看見桌子另一面穿着粉紅色常服襦裙的唐若琳也端着湯碗,小口小口地和白菜湯,一手還拿着半塊饅頭,用白玉似的的小牙撕下一小塊來,放在嘴裡細細咀嚼着。
他心中不忍,道:“我說,我要憶苦思甜,一個人也就夠了,你陪着我吃白饅頭就白菜湯做什麼?”
唐若琳笑靨如花,道:“減肥啊。”
這時候雖說不是以胖爲美,但是大多數人還是認爲富態絕對是美人的標準。唐若琳一身武功,身上一點贅肉都沒有,還叫着減肥,明顯是在跟自己打趣。
何沐平又嘆了口氣,道:“唉,算了算了,看你這個樣子,我心裡難受。叫廚房弄些好吃的吧。”
唐若琳搖了搖頭,認真地道:“你這是什麼話,我當初從雲南逃到山東的時候,什麼苦沒吃過,別所白麪饅頭,就是雜糧的窩頭吃上一口就覺得幸福死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都是尋常的事情。這般有香甜濡軟的饅頭,就着還帶着油花兒的湯水,卻是做夢都想不到的東西呢。”
何沐平走到她身旁,摟着她的香肩,低聲道:“苦了你了啊。”
唐若琳伸出玉手,握住何沐平放在肩膀上的手掌,甜甜地笑道:“不苦呢,現在跟你在一塊,神仙般的日子哩。”
何沐平突然覺得他往常認爲任性不懂事的唐若琳也有乖巧柔順的一面,心中憐惜大起。他把唐若琳抱起來,自己坐在她剛纔做的圓凳上,將美人輕輕放在膝上,道:“我來餵你吧。”
唐若琳美目中神光一亮,點了點頭,張開小嘴,等着何沐平餵食。
兩人這麼溫存了一會兒,唐若琳又問何沐平道:“那個剛纔找上門來的左良功是什麼人啊?”
何沐平邊拿着小湯匙將一勺清湯送進美人的小嘴裡,一邊道:“就一渾人罷了,平白爲他生氣,我自己都覺得傻氣。”
唐若琳拉着他的衣襟,撒嬌道:“說說嘛,反正又沒什麼事情做。”
何沐平拗不過她,道:“我們這次來廣州是做什麼的啊?”
“說是主持什麼大選來的。”唐若琳對這些事情一概不感興趣,只知道個大概。
何沐平點點頭,道:“這左良功就是這次要競選京師(廣州)市長的一個候選人。他是歸民,回本土之後就做蔗糖生意,爲人很是圓滑,而且臉皮極厚,特別能磨人,往往就把不可能的事情給磨成可能的了。這次也算是趁勢而起,拉起了廣東不少商人跟他組成了民主黨,要參選廣州的市長。聽說,就是興發公司這樣的大戶,都也進了民主黨,支持他呢。”
唐若琳點點頭,道:“不過,他怎麼就沒頭沒腦的拜見你呢?”
何沐平倒是有一番咬牙切齒的道:“所以我說都不把皇帝當回事啊,我纔到蹕駐之地沒多久,這吊兒郎當的貨就上門了,提了大包小包、金銀珠寶什麼的,忙不迭是來給我行賄的呢?”
唐若琳笑得花枝亂顫,道:“這人真有毛病,怎麼還能給皇帝行賄呢?不怕你找了禁衛軍抓了他?”
何沐平聽了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握了握拳頭,道:“這四六不通的東西算是吃準了我了,他上門來騷擾,我不能拿他,因爲我沒有正當理由,他一沒威脅我的安全,二沒對我不敬。把行賄的贓物說成禮物,半點還不落把柄。這糖衣炮彈送的,真是厲害啊,不愧是賣蔗糖的啊。”說的這,他自己也笑了起來。
唐若琳皺眉道:“你可是皇帝啊,想怎麼處置他,還不是你的一句話?”
何沐平攤開手,無奈道:“我這個皇帝可是當得古今最沒威嚴的,雖說他是不懷好意,但我也不能隨便找個由頭做了他,我也是講理的人。”
美人掩嘴輕笑,道:“你說話就跟江湖上的賊匪一樣,還沒請教閣下的萬兒呢?”她調笑地拱了拱手。
何沐平嬉笑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洱雲寨大當家的老公。”
唐若琳臉色紅紅,推了一下,道:“沒正經。”
男人又是多少有些感傷地嘆道:“這左良功和民主黨這是行賄行上癮了,太沒下限了。不把我當皇帝也就算了,還明目張膽地來。”他心裡想的是,就算是系統人員裡,也有各種奇葩存在的啊。今天這事可能不只是左良功一個人的想法,他更多扮演的是一個不同商業利益結合體的形象代言人角色,他今天的行爲,無疑就說明了,這幫商賈們,開始覺得天下已經沒有什麼事情,是鈔票辦不到的了,連皇帝都可以拿鈔票買通。
何沐平放下小老婆,齜着牙道:“不行,這口氣我還就是咽不下去了我想的地方大選有可能出現各種弊端,但絕對不能讓其成爲史上最強政治笑話。雖然,這個笑話可能已經誕生了。”
他走進書房,從書桌上抽出一張白紙,撿起桌上的鋼筆,刷刷刷地寫道:“着《華夏新聞》明日頭版頭條報道民主黨向皇帝行賄未遂一事。”
他拿起紙來,又看了看,越看越覺得奇葩,心想就算是在政治改革摸索的過程中出現什麼波折,也絕對沒有行賄行到皇帝腦袋上厲害。
他作爲皇帝都覺得丟人,這明顯就是民衆、特別是政治參與者沒有足夠的政治覺悟,商人們拿着生意場上那一套對待政治活動,極大地背離了他的本意。
雖然如果明天民主黨行賄皇帝的報導一出爐,就等於皇帝本人做出了主觀性妨礙選舉的活動,但是何沐平覺得,自己再不插手,還沒準兒這事兒能變成多少本笑話書。
唐若琳看得出男人雖然實在一副玩笑模樣,但是心中並不好受,問道:“不是說民選市長麼?怎麼向你行賄還有用?”
“當然有用了,現在雖然我們是在選舉,但是無論是從候選人的覺悟、能力還是從選民的本身素質、政治理解上都有着嚴重的問題。特別是我們中國的國人,現在還沒脫出皇帝說話就是最大的這一範疇,特別是作爲開國君主,我區區不才,聲望在民間還是比較客觀的。我若是主觀地、公開地表示我對於某一政黨表示支持,就等於是在推波助瀾。那些不成熟的選民自然會跟着皇帝陛下的號召走,給我看中的政黨投票,那麼這本身來說,流於形式也就太過嚴重了。”
唐若琳多少有些明白了,安慰他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特別是一國之政,更是事涉子民千萬,必當慎之又慎。你擔憂也沒有太大用處,只能一步一步的來,問題總會出現的,慢慢解決就好了。”
何沐平點點頭,道:“說的有道理,不過民主黨這件醜事,不見報那是絕對不行的。”
第二天的清晨,陸軍總統帥張定遠晨練完畢,在報箱中拿出了還帶着油墨香氣的《華夏新聞》。上將先生扔下脖子上的毛巾,端起一杯咖啡,豬八戒啃人蔘果一樣地倒進嘴裡。不過,當他看到報紙上斗大黑字時,一口咖啡又噴了出來。
噴完之後,也顧不上擦嘴,竟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廣州城內,無數的人在看報紙時不由笑噴了,不過當他們讀完這篇文章,又不禁反思,這件事情,到底問題在哪裡?
民主黨黨魁向皇帝行賄,甚至聲稱百萬黃金就買皇帝陛下的一句金口玉言。人們不禁問,到底是皇室的權威已經衰落了,還是有些人已經被錢財迷了雙眼,真的認爲鈔票可以包辦一切了。
反對民主的傳統人士,開始建言,說民主一事,大不完善,賄選和惡性競爭之事層出不窮,不僅妨礙社會治安,更是會給將來國政帶來各種弊端。
熱心選舉的民衆開始走上街頭,有秩序地打起了標語:“反對金錢政治,讓權力真正握在人民手中。”
不管怎樣,不管哪一方,都因爲左良功愚蠢的賄選行爲,將1847年廣東大選這盤棋,攪得更加混亂了。(。
章節有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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