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陣前,相隔一箭之地,旌旗迎風招展,一股肅殺之氣迎面撲上前來。
遼城軍前陣分開,楊子川從陣中走出,馮之敬與褚英一左一右守在旁邊,楊子川對身旁的褚英道:“派一人前去問問劉德,可願跟我在兩軍中央空地處一敘?”
“末將明白!”褚英拱手稱是。
遼城軍中一名令兵舉着一杆白旗,打馬馳向劉德一方,劉德一看,下令道:“放他進來!”
令兵來到東禹軍前方,下了馬,就被東禹士卒帶到一旁,進行了一番搜身,這才領着他來到了劉德面前,劉德騎在的盧馬上,低頭俯視這名士卒,道:“這個不陰不陽的老貨叫你前來所謂何事?”
遼城軍令兵自動將不陰不陽的老貨這幾個字過濾掉了,拱手道:“州牧大人讓在下前來問劉德將軍,可願前往兩軍中央空地處一敘?”
“哈哈哈!”
劉德大笑:“這有何不敢?你回去告訴這個老貨,我答應了!讓他洗乾淨脖子等着我!”
令兵自然不敢有絲毫異議,打馬便回了己方軍陣,將劉德同意見面的話告知楊子川,當然,那些劉德罵楊子川的話他是一點都不敢說,想死也不是這麼玩的,楊子川收拾不了劉德,拿他出氣是沒有任何問題,令兵想到楊子川往日的殘暴與嗜血,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楊子川當然不會發現麾下令兵在這麼一瞬間就響起了這麼多的事,如果知道的話,早就命人將他拉下去大卸八塊了。
楊子川揮揮手叫他下去。
褚英上前道:“主公,不如由末將陪您去吧,那關羽武藝十分高強,萬一...”褚英沒敢再說下去。
楊子川聽到關羽這個名字,纔想起在這之前派了一個門客前去遊說關羽,可是卻沒想到,關羽不接受倒還罷了,還將自己門客壓到了縣衙,讓其受盡侮辱(其實沒有,只不過是這個門客爲了推卸責任,故意爲之),雖然劉德將其放回,但在楊子川看來這就是赤裸裸的打自己的臉,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門客,但他出去就代表着自己的臉面,打狗還要看主人呢,所以楊子川也把關羽恨上了,既然不能爲我所用,那麼就將其消滅吧!
楊子川捻着自己稀疏的鬍鬚,道:“不用,你留下統率兵馬。我帶着董家兄弟過去就成,這劉德雖然膽大,但再給他一個狗膽,他也不敢殺我。”
而這時,楊天明從自己所部兵馬那裡趕了過來,對楊子川道:“叔父,我陪您去吧!”
“你去?”楊子川搖搖頭,指着前方的東禹軍陣道:“現在東禹軍雖然兵少,不足一萬兵馬,但我觀之,其士氣高昂,猛將如雲。我軍雖然有五萬兵馬,但三萬爲新卒,不堪一擊。雙方交戰,勝負不過五五開,他是不敢殺我,但你與他有怨,萬一殺你,我卻一時奈他不得,如此,你可願意隨我前往?”
楊天明難以置信道:“有叔父在,他竟還敢殺我?”
“哼,我觀此子雖名爲仁義之輩,但實際上睚眥必報,野心勃勃,有何事他不敢做!”
“那我就不去了...”楊天明心中膽寒。
“褚英,準備一罈好酒,讓我去會會這位故友之孫!”楊子川不去理會一旁的楊天明,轉過身來對褚英道。
“叔父,不如我等在酒中下毒...”楊天明看到褚英前去取酒,感覺抓到了機會,連忙對楊子川道。
楊子川心中頗爲無奈,自己無後,楊天明雖爲自己侄子,但實際上已把他當做自己的兒子看待,一心想要他繼承自己的位子,可惜,楊天明只會使一些小聰明,只想着投機取巧,根本不明白自己所做的用意,只希望主家如若功成,看在自己一心爲主家效力的份上,不要虧待了他。
楊天明還在那裡洋洋得意,感覺自己想了一個好辦法。馮之敬在一旁也是無可奈何,與是向楊天明解釋道:“少將軍,此酒明公不喝,那劉德恐怕也不會喝的。”
楊天明還是一臉迷茫,“他爲什麼不先喝?”
褚英這時拿來一罈烈酒,遞給身後一人,讓他隨楊子川前往陣中。楊子川點點頭,駕着馬,後邊跟着兩員模樣一模一樣的猛將,身披甲冑,威武不凡。
而劉德這時早已來到東禹軍與遼城軍中間的空地處,後面跟着許虎、典韋、張飛三人,雖然劉德認爲楊子川不敢對自己如何,但在衆將的強烈要求下,還是帶了許虎、典韋、張飛三人,劉德相信,有此三人在,龍潭虎穴都能闖一闖。
地上已經鋪上一層毯子,劉德坐在毯子上,身旁放置着一罈烈酒,這二人倒是有意思,不約而同的都帶來一罈烈酒。
當楊子川駕馬來到這裡,看到劉德手中的烈酒,哈哈大笑起來,劉德亦笑,但心中早已是警惕萬分,眼睛微眯,他知道,楊子川是梟雄,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任何一次手段,都透露出他的狠辣,他的任何計策都讓自己根本無法躲避只能被動防守,甚至他不惜引狼入室,就是爲了消滅劉家和單家,多少燕州百姓因此蒙難,受盡侮辱折磨,流離失所,骨肉分離。
劉德再看楊子川,楊子川又何嘗不是在看他?十八歲,還未及冠,就闖出如此赫赫威名,就像之前說的,他已經很高看劉德了,以爲早已將他徹徹底底的看透,卻是沒想到最終還是小看了他。
只需在忍耐一段時間,那麼就是此子的死期。楊子川心中默道。
楊子川坐在劉德對面,將手中烈酒打開,拿出兩個大碗,自言自語又彷彿是對劉德道:“這燕州的烈酒就要用大碗喝,用那小杯子是永遠也喝不盡興的。”
話語間,碗中已倒滿。
楊子川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一仰脖子,將酒喝盡。
劉德也不客氣,舉起大碗一飲而盡。
楊子川道:“當年咱們到是見過一面,七八年前你祖父帶你到過遼城,那時候你還是個娃娃...”
“十年前,那是我八歲。”劉德補充道,祖父帶着自己去了遼城述職,正是那個時候,東胡糾集大軍攻打東禹,被稱爲東禹烈虎的堂兄劉乾戰死在城門口。
“對對,你看看我,真是老了,什麼都記不太清了。”楊子川拍拍額頭,頗有些懊惱。
劉德也不去理會楊子川,拿出了自己帶來的烈酒,道:“既然喝完了楊大人的酒,那麼就請楊大人喝一喝我帶來的烈酒吧!”
“那真是極好的!”楊子川笑眯眯道。